第二天早上,周懷正向寇準辭行。


    周懷正拱手道:“老奴離開京城多時,想就此返迴京城,特來向萊國公請辭了。”


    狄青和孟定國也拱手道:“打擾多時,還望見諒!”


    寇準拱手道:“哪裏,哪裏,若非眾英雄出手相助,老夫的壽宴定要被遼國人攪黃了。”


    狄青看著孟定國說:“聽啊,萊國公稱我們為英雄呢。”


    孟定國笑著說:“是啊,我們這次也算為國爭光了。”


    周懷正看了看狄青和孟定國小聲說:“我和萊國公有要事相商,你們二人先出去吧。”


    狄青有些不理解的看著周懷正:“我們兩個英雄也不能聽一聽麽?”


    周懷正看著狄青嘴巴一撇說:“你這叫什麽話,隻是打贏了一個遼國人而已,還真把自己當頭蒜了?”


    狄青眼睛瞪著周懷正說:“你說什麽?你怎麽可以這樣對待英雄呢?”


    寇準笑著說:“哈哈哈,狄青兄弟,請你們二位先到客房休息片刻吧。委屈你們了。”


    周懷正有些生氣了,看著狄青說:“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孟定國快把狄青拉走。”


    孟定國隻好,連拉帶拽的把狄青拉了出去。


    狄青很不理解的看著孟定國說:“萊國公都說我們是英雄了,為什麽他們談話不讓我們聽?”


    孟定國笑著說:“哈哈,可能正是因為我們是英雄所以才不能聽吧。”


    支走了外人以後,周懷正看著寇準說:“粗野之人,讓萊國公見笑了。”


    寇準擺擺手說:“哪裏,哪裏,狄青二人實在是可愛。老夫很喜歡這樣直爽之人。”


    周懷正笑著說:“可愛是可愛,隻是官場恐怕難以容得下如此真性情的人啊。”


    寇準點點頭說:“確實如此。”


    周懷正上下打量了一下寇準,然後說:“幾年不見,萊國公憔悴了啊。”


    寇準摸著胡子說:“老夫已經年過五十了,怎麽能不憔悴啊。”


    周懷正裝作一副同情的樣子說:“唉,以寇公的才華,本應該建立不世之功業,成為像伊尹、周公旦一樣的名臣的。怎麽能在邊地終老呢?”


    寇準已經猜出周懷正的心思了,摸了摸胡子說:“唉,現如今天下安定,百姓富足,我大宋朝隻有這西北邊境尚須能臣鎮守。陛下知人善任,特派老夫鎮守此處,實乃委以重任,寇老西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想到官家對老夫的器重,老夫夙夜憂歎,不敢有半點鬆懈!”


    周懷正心裏想:“這個寇老西,可真是死要麵子活受罪,派你來戍邊,還不是因為你不肯拍馬屁,順從皇帝的心意。說白了就是不願意和領導搞好關係,遭到了排擠,發配邊疆戍邊來了。你還往自己臉上貼金,說皇帝重用。我真是服了你這個寇老西了。”


    但是這些周懷正隻是心裏想了想,並不敢說出來。雖然自己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但是他也清楚自己是一個沒有實權的太監,沒有皇帝撐腰自己啥也不是。如今皇帝趙恆是派自己來請寇準的,若把寇準給得罪了,那自己可是吃不了兜著走。想到了這些,周懷正隻好用尷尬的笑容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周懷正看著寇準說:“哈哈哈,萊國公果然是國之棟梁啊,這胸襟和才幹。管仲樂毅恐怕都不能與您相比啊。”


    寇準大笑:“哈哈哈,周公公可真會誇人啊,您有話就直說吧。這客套話,官話,在我寇老西麵前大可不必。”


    周懷正笑了笑說:“那我也不繞圈子了,實不相瞞,老奴此行明為祝壽,實為天書之事。”


    寇準收起了笑臉,臉色變得嚴肅,問道:“天書?”


    周懷正說:“據說又有天書降臨永興軍的乾佑山,被永興軍刺史朱能發現,不知可有此事?”


    寇準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了,看著周懷正說:“老夫一向不喜歡摻和天書之事,既然天書降臨永興軍,你問永興軍刺史朱能不是更加清楚麽?”


    周懷正笑著說:“萊國公,這永興軍可是你的管轄地界啊,難道你就不想去調查一番麽?”


    寇準臉上變得更加陰沉,冷笑道:“哼,探查斷案之事,包拯不是更有發言權麽?包黑子鐵麵無私,肯定會查個明明白白的。”


    周懷正笑道:“哈哈哈,好好好,你們這些所謂的錚臣啊,怎麽一點都不為官家著想呢?派包黑炭來,虧你想的出來。這天書之事,乃天賜祥瑞,派包黑子來,別人還以為朱能犯了什麽大罪呢,晦氣不晦氣!”


    寇準怒視周懷正說:“哼,朱能,有沒有犯欺君之罪,他自己心裏清楚。王欽若和你周懷正也清楚。將以欺上天則上天不可欺,將以愚下民則下民不可愚。”


    周懷正收起了笑容,看著寇準說:“對對對,寇老西你說的對,我們是欺騙了上天,欺騙了百姓,但你別忘了,這一切都是誰想要的,都是誰主使的。”


    聽完周懷正的話,寇準隻覺得晴天霹靂一般。因為他知道,這一切的源頭都是趙恆。是一個在封建時代他作為一名忠臣,永遠都無法去反駁的一個人。天子受命於天,他寇準又能做些什麽呢?一想到這裏一股無力感,壓得寇準喘不過來氣,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太師椅上,呆呆的看著周懷正。


    周懷正盯著寇準說:“官家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腦子時昏時醒。他是做過很多荒唐的事,但寇老西,你要記住,你永遠都是臣子,他永遠都是天子。這天底下隻有天子挑剔臣子,哪裏有臣子嫌棄天子的道理。難道要讓官家,向你認錯麽?”


    聽完周懷正的話,寇準愈發的感覺到無力,呆坐了老半天,才緩緩的抬起頭來看著周懷正說:“不,天子永遠沒有錯,更不用道歉。說罷,官家想讓我做什麽?”


    周懷正說:“查明天書之事,若天書為真,護送天書返京。”


    寇準說:“好的,我知道了。”


    周懷正緩緩的走到寇準跟前,壓低聲音說:“寇老西啊,你可要好自為之啊。天書之事,可大可小。一定要慎之又慎。”


    說罷,周懷正轉身離去。帶著狄青和孟定國返迴開封汴梁。


    在返京的路上,狄青看著周懷正說:“老周,你說寇準是清官呢?還是貪官?”


    周懷正笑著說:“寇準肯定不算是貪官,他的俸祿本來就高,犯不著,但也說不上是清官。”


    狄青又問:“那他是什麽官?”


    孟定國也問:“對,寇準究竟是好官,還是壞官呢?”


    周懷正說:“他是那種可以名垂青史,拯救蒼生的好官。”


    狄青不理解的看著周懷正說:“那他養那麽多家丁,生活那麽奢侈,揮金如土的樣子,實在不像是個好官。”


    孟定國也附和說:“對,簡直就是個土財主嘛。哪裏有一點清官的樣子。”


    周懷正說:“清明廉潔的官,不一定就能愛民如子,守護百姓平安。揮金如土,也不代表是欺壓百姓,貪汙腐敗的壞官。”


    狄青有些摸不著頭腦了,看著周懷正說:“你說的什麽意思啊,我怎麽越聽越糊塗了。”


    周懷正說:“看一個官員的好壞,要看他都做了什麽事,導致了什麽結果。寇準澶淵之戰時也是花天酒地,夜夜宴飲,但他能帶領大宋抵禦遼軍,保護萬民,免於戰火。這樣的豐功偉績難道不應該大書特書麽?有這樣作為的人,難道就因為喜歡舉辦宴會,喜歡狂歡就被我們打上貪官汙吏的名號麽?”


    狄青似乎有些理解了,點點頭說:“那寇準確實是好官。”


    周懷正笑著說:“何止是好官啊,他是能千古留名的大人物呢?等我把寇準推上首輔宰相的位置,我周懷正與寇老西合作一把,我主內,他主外。將大宋治理的井井有條,百姓安居樂業,國泰民安,開創一個屬於我們的時代,那我周懷正可不僅僅隻有今生今世的榮華富貴了,說不定也能在這史書上留下一筆,成為名垂青史的大太監,哈哈哈。”


    狄青高興的說:“那我和定國也要努力,在史書上留上一筆。”


    周懷正笑著說:“那你倆可要努力了,你們倆起點太低了。大字不識幾個,又沒有軍功,很難出頭的。”


    狄青笑著說:“等我將來平定西北,收複燕雲十六州,幫天子一統天下,那不就建功立業了麽?”


    周懷正笑著說:“哈哈哈,可以的,年輕人誌向很高啊,加油好好幹吧!”


    狄青疑惑的看著周懷正說:“可是你怎麽知道未來的首相是寇準呢?”


    周懷正笑了笑說:“天機不可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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