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寒風凜冽、大雪紛飛的冬日,天地間仿佛被一片潔白所籠罩。雪花被狂風吹得紛紛揚揚、飄飄灑灑,肆意地在半空舞動,如同一群頑皮的精靈,嬉鬧著不肯停歇。


    一會兒雪越下越大,密集的雪花像是無窮無盡的白色簾幕,讓人幾乎看不清前方的道路。清風衣衫單薄得可憐,那破舊的衣物根本無法抵禦這刺骨的寒冷。他步履蹣跚地在雪地中艱難前行,每邁出一步都顯得如此沉重和吃力。


    他麵容憔悴得不成樣子,雙頰深陷,嘴唇凍得發紫,眼神黯淡無光。身體因長時間的寒冷和饑餓幾近虛脫,瘦弱的身軀在狂風中搖搖欲墜,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這無情的風雪所吞噬。


    就在此時,一陣清晰的、踩在雪地上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那聲音在寂靜的雪地裏顯得格外突兀,快要支撐不住閉上雙眼的清風,仿佛被這聲音注入了一絲生機,那沉重欲合的雙眼,緩緩地、艱難地睜開。


    就在清風覺得自己即將命喪於此,意識都開始模糊不清,眼前的景象仿佛都在漸漸遠去的時候,一位身著紫衣的俠女淩雪宛如仙子般降臨。淩雪身著的紫衣在唿嘯的寒風中微微飄動,衣袂翩翩,仿佛與這漫天飛雪融為一體。她眉目如畫,精致的五官仿佛是上天精心雕琢而成,那彎彎的柳眉下,一雙眼眸清澈而深邃,猶如一泓幽潭,讓人深陷其中。她的氣質清冷中帶著一種讓人難以接近的距離感,仿佛是高山之巔的冰雪,冷豔而不可侵犯。


    然而,此刻她的眼神中卻透著關切和不忍,那一抹溫情在她清冷的氣質中顯得尤為珍貴,就如同寒夜中的點點星火,溫暖而明亮。


    清風虛弱地問道:“女俠叫何芳名?”聲音細若遊絲,仿佛下一秒就會消散在風中。淩雪頭上的紫衣麵紗輕輕摘掉,用帶著複雜情緒的目光看了看這將要凍死的男子,並未說話,隻是默默地做著她認為對的事。她迅速地幫男子包紮了傷口,動作熟練而利落,那雙手仿佛有著神奇的魔力,每一個動作都精準而果斷。因為她深知,如果不馬上包紮,男子必將凍死在這冰天雪地之中,生命會如同脆弱的雪花,瞬間消逝。


    隨後,她毫不猶豫地背起男子,步伐堅定地向洞口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沉穩有力,仿佛背負著的不是一個陌生的男子,而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清風躺在淩雪的背上,心中暗自想著:這女子外表冷若冰霜,拒人於千裏之外,但又感覺她並非毫無溫度,隻是不願將內心的柔軟輕易表露出來而已。


    安頓好男子後,淩雪開始生火煮粥。那跳躍的火苗映照著她美麗而堅毅的臉龐,為這寒冷的洞穴增添了一絲溫暖。三日後,清風卻突發惡疾,身體顫抖不止,臉色蒼白如紙。淩雪毫不猶豫地運用內力為其療傷,隻見她雙掌抵住清風後背,內力源源不斷地輸入,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


    終於,清風悠悠轉醒,意識逐漸清晰,聽到了淩雪關切的詢問:“感覺如何?”聲音輕柔中帶著一絲急切。


    清風連忙迴道:“迴姑娘的話,小生以為你是啞巴。”


    淩雪聽後大怒,嬌喝道:“我是啞巴?你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陽!”說罷,便拿寶劍刺了過去,劍風淩厲,寒氣逼人。


    淩風趕忙求饒:“姑娘,怪小生魯莽,姑娘莫要生氣,小生這廂賠禮了。”語氣中充滿了惶恐和懊悔。


    淩雪收住劍,冷哼一聲:“再有下次,定不輕饒!”眼神中依然帶著怒氣。


    清風賠笑道:“不敢不敢,姑娘武藝高強,其實,在我正常的狀態下,這要真打的話你是要吃虧的。但姑娘救我性命,在下感激不盡,又怎會與姑娘動手。”


    淩雪白了他一眼,嗔怪道:“少油嘴滑舌!”


    清風養好傷後,在一個寂靜的清晨,天色還隻是微微泛白,周遭的一切都還沉浸在靜謐的氛圍之中。趁著淩雪還沒來這個山洞,清風便悄然起身,決定不辭而別。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和決絕,深知此次任務緊迫異常,關乎著眾多人的生死安危,實在不能有絲毫的耽擱。於是,他隻留下書信一封。


    那封書信被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屋內那張簡陋的木桌上,信上的字跡蒼勁有力,下麵僅有兩個字——勿念。


    其實,清風乃是大內的高手,在宮廷之中聲名遠揚。此次他肩負著調查一樁離奇命案的重大責任,一路上曆經艱險。在追查線索的過程中,他不幸中了歹人的毒鏢,那毒鏢上的劇毒迅速蔓延至全身,致使他內力盡失,身體極度虛弱,這才倒在了那冰天雪地之中。好在他幸運地被心地善良的淩雪所救,才撿迴了一條性命。


    淩雪醒來後,滿心歡喜地跑到山洞,期待著能看到清風熟悉的身影。然而,當她踏入山洞的那一刻,卻發現洞內空空如也,已沒了清風的蹤跡。她的心猛地一沉,焦急地四處尋找,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可最終仍是無果。就在她滿心失落之時,目光落在了那張簡陋的木桌上,看到了那封書信。


    當她看清信中隻有“勿念”這兩個字時,怒火瞬間如熊熊烈火般焚燒起來。她緊咬著銀牙,嘴唇微微顫抖,心中憤怒地默念:“你這怪胎,別讓我再碰見你,否則打折你的腿,哼!”


    隨後,淩雪帶著滿心的惱怒,腳步沉重地轉身離開,便迴到自己的住處。


    一路上,她的腦海中不斷地迴想著與清風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一起在山洞中相互陪伴的溫暖時光。


    還記得有一次,清風嘲笑淩雪煮湯的手藝太差,說那味道簡直比毒藥還難以下咽。淩雪一聽,柳眉倒豎,雙手叉腰,大聲反駁道:“哼,有本事你自己來煮,我看你能煮出什麽好東西!”清風卻嬉皮笑臉地說:“我要是會煮,哪還能輪到你獻醜呀。”淩雪氣得拿起一旁的樹枝就朝清風打去,嘴裏還喊著:“讓你貧嘴,看我不收拾你!”清風連忙躲閃,嘴裏求饒:“女俠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還有一迴,淩雪調侃清風受傷時的樣子狼狽不堪,像隻病貓。清風不服氣地迴道:“你這女子,好生沒良心,我都這樣了,你還取笑我。”淩雪笑著說:“誰讓你平日裏總是自以為了不起。”清風哼了一聲:“我那是真有本事,不像某些人隻會耍嘴皮子。”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最後卻又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些不經意間的眼神交匯和會心一笑,也在此時不斷地在她的心頭浮現。可越是迴憶,心中的怒火卻怎麽也無法平息,反而愈發燃燒得旺盛。


    淩風的案子終於抓到兇手,一切塵埃落定之後,他滿心歡喜,迫不及待地想要迴山洞找那心心念念之人。一路上,他的心情無比激動,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與淩雪相處的美好畫麵。


    然而,命運總是殘酷的,它並不會因為人們的美好期待而改變既定的軌跡。淩雪的師門遭遇大難,一場可怕的浩劫席卷而來。在這場災難中,淩雪為了保護師門,與惡勢力展開了殊死搏鬥。


    不幸的是,淩雪最終在這場激烈的戰鬥中香消玉殞。清風知曉這個噩耗後,猶如遭受晴天霹靂,整個人瞬間呆立在原地。他的眼神變得空洞無神,仿佛靈魂在這一刻被抽離。


    他緩緩地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蹲下身子,雙手抱頭,痛苦地迴憶著與淩雪的點點滴滴。


    他想起曾經與淩雪在山洞中的一次閑聊,淩雪嬌嗔地說:“清風,你以後可不準欺負我,不然我可不饒你。”他笑著迴答:“我疼你還來不及呢,怎麽會欺負你。”


    還有那次一起看夕陽,淩雪靠在他的肩頭,輕輕說道:“要是能一直這樣該多好。”他堅定地承諾:“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想著想著,淚水不受控製地滑過臉頰。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此刻的清風,心中被無盡的悲痛所占據,他暗暗發誓:“丫頭,我定為你報仇!” 那誓言仿佛帶著無盡的力量,在空氣中迴蕩。


    清風曆經千辛萬苦,與那惡勢力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搏鬥。戰場上,刀光劍影交錯,喊殺聲震耳欲聾。清風身姿矯健,劍法淩厲,每一招都帶著無盡的憤怒與決心。他的眼神中燃燒著複仇的火焰,仿佛要將眼前的敵人全部焚燒殆盡。


    經過一番激烈的鏖戰,清風終於憑借著頑強的意誌和高超的武藝,將敵將斬殺於劍下。他手提敵將首級,滿身鮮血,卻顧不得擦拭,馬不停蹄地奔向淩雪的墳前。


    墓碑上刻著:愛妻淩雪之墓。清風望著那幾個字,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耳邊迴響起淩雪銀鈴般的笑聲,那美好的記憶又複現於眼前。


    “風哥,我真的打不過你嗎?”淩雪嘟著嘴,一臉不服氣地問道。


    “怎麽可能,丫頭,哥哥絕不會對你出劍的,要不做我娘子可好?”清風含情脈脈地看著她。


    “誰要做你娘子,你不怕我那黑暗料理把你毒死?”淩雪嬌嗔地揚起拳頭。


    “小爺我不怕,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清風笑著調侃。


    “你壞,你壞!”說完就手腳並用的在清風身上亂打一通。


    清風苦笑:“這是要謀殺親夫?”


    淩雪一聽急了:“才沒有。”


    清風壞笑:“那你是承認我是你夫君嘍。”


    淩雪:“你這個怪胎,不理你了。”說完往洞外走去,忽聽清風大喊:“娘子慢走。”淩雪偷笑起身。


    現今,你與山穀為伴,我該何去何從。清風呆呆地站在墓前,喃喃自語。風依舊在吹,卻再也吹不迴曾經的美好時光。他感到無比的孤獨和迷茫,仿佛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曾經的歡聲笑語,如今隻剩下這冰冷的墓碑和無盡的思念。清風在墓前久久佇立,不知未來的路在何方。


    從此以後,清風獨自一人在這世間流浪,如同一片無根的浮萍,漂泊無依。他的身影穿梭在繁華的都市、幽靜的鄉村、廣袤的草原和險峻的山川之間,然而,無論身處何地,他的心中永遠懷著對淩雪那深沉而熾熱的思念和愛。


    而那份愛,也隨著淩雪的離去,永遠定格在了那個飄雪的冬天。那個冬天,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仿佛是上天為他們的別離而灑下的悲傷之淚。淩雪離去時那不舍的眼神、蒼白的麵容,深深地烙印在清風的心中,成為了他永遠無法磨滅的傷痛。


    每到大雪紛飛之時,人們總能聽到山穀裏傳來那首悅耳的簫聲《清風淩雪吟》。那簫聲悠揚婉轉,如泣如訴,仿佛在訴說著他們曾經的甜蜜與溫馨,也傾訴著如今的孤獨與思念。簫聲在山穀中迴蕩,驚起了一群群棲息的飛鳥,它們似乎也感受到了這其中的悲傷,在空中盤旋哀鳴。路過的行人聽到這簫聲,無不駐足傾聽,為這深情的旋律所感動,也為清風和淩雪那淒美的愛情而黯然神傷。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落在清風的肩頭,仿佛是淩雪輕柔的撫摸。而那簫聲,也伴隨著雪花,一直飄蕩在山穀之間,久久不曾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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