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原次郎的實驗室痕跡、鈴木惠子的油汙與泛紅耳後,乃至渡邊健太的擦傷。


    也許全是提前設計好的偽裝,就等著自己往坑裏跳。


    想到這兒,李子壕眼神銳利起來。


    既然已察覺到這是個迷局,那更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他不動聲色,臉上依舊掛著禮貌又疏離的微笑,心裏卻默默調整著計劃。


    接下來,不能再跟著對方預設的節奏走,得主動出擊。


    拋出些完全出乎他們意料的話題與安排,打亂他們的布局,逼他們露出真正的馬腳。


    李子壕使了一個眼色,坐在副駕駛的中級軍官心領神會,清了清嗓子,看似閑聊般開口:


    “說起來,最近周邊海域不太平靜,有些國家的艦艇小動作不斷。”


    “也不知道有沒有摸清楚自家船能開多遠就敢亂跑。”這話一出,車內氣氛瞬間緊繃。


    山本一郎幹笑兩聲:“哦?我們不太清楚,想必龍國海軍實力雄厚,應對起來不在話下。”


    語氣敷衍,眼神卻閃過一絲警覺。


    李子壕順勢接話:“山本大佐過謙了,聽聞貴國新下水的艦艇技術獨到,尤其在反潛這塊有些新花樣。”


    “這次來,不妨展開講講,也給我們拓寬拓寬思路。”


    直接點明主題,不給山本一郎周旋的機會。


    山本一郎臉色微變,剛要開口搪塞,石原次郎扶了扶眼鏡搶答:


    “都是些媒體誇大其詞,和龍國成熟的技術比不了。”


    這時,另一位龍國軍官打趣道:“石原本官這話謙虛得過分了。”


    “您可是理論高手,您隨便幾句點撥,說不定能讓我們少走幾年彎路,別藏著掖著啦。”


    鈴木惠子見勢不妙,想岔開話題:“比起艦艇,我倒好奇龍國空軍的飛行訓練。”


    “是不是和美食一樣,花樣百出?”


    她巧笑倩兮,試圖把話題引向輕鬆方向。


    李子壕哪會遂她願,立刻迴應:“鈴木上尉說笑了,飛行訓練講究科學嚴謹。”


    “哪像有些國家,據說訓練體係混亂,新老銜接不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這話綿裏藏針,直戳腳盆雞軍隊的痛點。


    畢竟他們近年來征兵困難,訓練體係革新艱難,在國際上也不是什麽秘密。


    渡邊健太終於忍不住,甕聲甕氣地吼道:


    “哼,光說有什麽用,有本事比劃比劃!”


    車內氣氛劍拔弩張起來,李子壕要的就是這效果。


    隻有激怒他們,讓他們情緒失控,才更容易撕開偽裝,挖出他們潛藏的真實目的。


    他笑意更深,不緊不慢說道:“急什麽,接下來有的是機會切磋,先好好把這趟觀摩行程走完,各位說是吧?”


    李子壕忽閃著眼睛,臉上滿是純真懵懂的神情,撓撓頭後像是隨口閑聊般說道:


    “我之前偶然聽一位老資曆的前輩提起,說在腳盆雞那邊啊。”


    “陸軍和海軍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就跟冤家似的。”


    “時不時就鬧出點摩擦,兩邊爭資源、搶風頭,鬥得可兇啦。”


    “我當時還尋思呢,這次有幸迎來各位,會不會剛碰麵就得瞧見點‘別樣火花’。”


    說到這兒,他故意停頓,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


    山本一郎的臉瞬間黑了幾分,嘴角的假笑都快掛不住了。


    他狠狠瞪了李子壕一眼,卻又不好當場發飆。


    石原次郎眉頭緊皺,手中下意識地推了推眼鏡,眼神裏滿是被戳到痛處的惱意。


    鈴木惠子也收起了那副漫不經心的姿態,咬著嘴唇,腮幫子都微微鼓起。


    李子壕像是毫無察覺,繼續自顧自說道:


    “不過看各位現在這親親熱熱的樣子,倒顯得我那些聽聞全是胡謅八扯咯!”


    “說不定是前輩記錯啦,你們之間壓根沒那些事兒,是吧?”


    他歪著頭,眼神裏卻藏著一絲狡黠,把“壓根”兩個字咬得格外重。


    渡邊健太“啪”地拍了下大腿,扯著嗓子吼道:


    “少在這兒陰陽怪氣!有什麽話直說!”


    李子壕佯裝被嚇了一跳,拍著胸口,委屈巴巴道:


    “哎呀,這是說的哪兒的話,我就是好奇嘛,想著大家敞開了嘮嘮。”


    “要是說錯話,還望各位海涵,咱們這交流不就圖個坦誠嘛。”


    嘴上示弱,可這話卻把車裏的氣氛攪得愈發緊張。


    每個人都能嗅出那濃濃的火藥味,就等下一個火星,徹底引爆。


    車內一時陷入死寂,唯有眾人粗重的唿吸聲交織。


    李子壕看似被渡邊健太一吼嚇得不輕,縮了縮脖子。


    可眼神卻愈發清明,靜靜等著對方先出招。


    過了半晌,山本一郎深吸一口氣,強行扯出一絲笑,皮笑肉不笑地說:


    “李上尉,咱們是來友好交流的,老翻舊賬、說些沒影的事兒,不合適吧。”


    他話裏有話,既是警告,也是想奪迴話題主動權。


    李子壕立馬小雞啄米般點頭:“大佐說得是!都怪我這嘴,沒個把門的。”


    “哎,說點開心的,我聽說腳盆雞自衛隊的文化活動可豐富啦。”


    “什麽相撲比賽、劍道表演,各位平時沒少參與吧?”


    他話題轉得飛快,可這話依舊暗藏玄機,相撲、劍道這類傳統項目。


    近年也淪為腳盆雞對外粉飾門麵的工具。


    背後是軍事投入被削減、士兵士氣低迷,隻能靠這類活動撐場子。


    石原次郎冷哼一聲:“這有什麽好聊的,不過是些尋常消遣,哪值得拿出來說。”


    鈴木惠子也附和:“就是,比起這些,還是軍事學術更值得探討。”


    “李上尉,你們龍國軍校平時都研究些什麽高深理論呀?”


    她試圖反客為主,把火力引向龍國這邊。


    李子壕雙手一攤,無奈道:“高深理論我可不敢瞎掰,怕誤導各位。”


    “不像有些國家,為了博眼球,淨搞些華而不實的軍事概念,乍一聽高大上,細究全是漏洞,也不知道投入實戰能頂啥用。”


    這話一出,如同一記悶棍,又精準敲在腳盆雞的軟肋上。


    他們近年常炮製新奇軍事概念,卻因技術局限、人才斷層,難以落地。


    渡邊健太氣得脖子青筋暴突,咬牙切齒道:


    “姓李的,別蹬鼻子上臉!”


    李子壕無辜地瞪大眼:“我句句屬實呀,怎麽就得罪你了?”


    “難不成……被我說中痛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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