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工作到了八點,店裏已經隻有一對情侶還在吃飯,我也端著自己的菜在一張餐桌坐了下來,不出意外的話我今天可以提前下班,但沒吃幾口就有人推門而入。


    我心裏一邊抱怨著這麽晚還來吃飯是什麽夜行動物嗎,這麽晚才出來覓食;一邊起身去拿菜單笑著迎了上去準備問她想覓點什麽食。


    對視的時候我一愣,來人正是何穎,短暫沉默後我還是笑著問她:“來吃飯嗎?”然後將手中的菜牌朝她遞了遞。


    她沒有接,轉頭看向桌上的那盤炒土豆絲問道:“你晚上就吃這個嗎?”


    我放下了懸在空中的手,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那不大不小的桌上一盤土豆絲和一碗米飯是顯得有點寒酸,但我已經習慣了。其實老板心情好的時候也會給我開個葷,但我不會因為吃葷吃素就影響心情,因為米飯是不限量的,怎樣我都能吃飽。


    我收迴目光,簡短的迴道:“嗯。”


    “為什麽沒來?”


    我攤開手,讓她看到係著的圍裙說道:“如你所見,我要上班。”


    何穎看起來有點生氣,但還是用平靜語氣的說道:“昨晚不是說好了麽?”


    “我沒答應啊,而且昨晚真正的幫你的人是李開,我就不去蹭飯了。”


    何穎好像是被我氣笑的,有點無奈的說道:“我發現你這作為一個男人沒有一點紳士風度,放人鴿子不說,憐香惜玉也不懂。”


    我有點不解的問道:“不就沒去吃飯嗎?怎麽就扯到憐香惜玉上了?”


    何穎將雙臂交叉放在胸前,全然沒有了第一次見到她的那份端莊,不屑的說道:“嗬,昨晚你拉著你同學就躲到了人群裏,全然不管我一個女人還要麵對一個醉酒狀態下隨時可能失控的男人。你根本不知道我當時的無措,我那一巴掌都是在賭,如果沒有讓他清醒,反而激怒了他...”


    何穎越說越激動,停了一下,聲音又迴到正常音調繼續說道:“所以和你的同學比起來,你真是一點正義感也沒有。”


    聽到何穎的這一段話,我有些哭笑不得,原來她是因為對我這個行為耿耿於懷才來找我,很多時候我都覺得女人就是一個複雜的生物,她們腦子裏的想法隻要不說出來你一輩子也猜不到。


    我笑著迴道:“我當時要是多一隻手肯定把你也帶走,可惜我沒有,就隻能先保全認識的人。何況我還知道你們認識,相信你肯定有能力處理好的。”


    何穎不打算作罷,繼續說到:“嗬,好話都被你說了,什麽叫相信我能處理好,我們很熟嗎?”


    她給我的第一印象已經徹底崩塌,現在完全就像一個小女人一樣不依不饒,我平靜的開口:“不熟我為什麽要幫你?”


    她有一瞬的錯愕,想要說什麽卻沒有開口,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對,是我太個人主義了,抱歉。”


    說完何穎就轉身準備離去,老板娘透過出菜台的玻璃看見後,可能以為我和顧客起了衝突,從廚房走了出來問我怎麽迴事。


    我看著何穎離去的背影,我並沒有叫停她,因為確實不太熟,隻迴了老板娘一句:“朋友,找我有點事。”


    老板娘即刻變得好奇起來:“女朋友?”


    “哪看出來的?”


    “猜的,第一次見你有異性朋友。”


    ……


    不出意外的我八點半就下班了,走出店門,我又變得無所事事起來,我選擇從學校東門迴寢室的路線,要更遠一些。


    我戴著耳機,點上一支煙,遊蕩在昏暗的路燈下,它們甚至拉扯不出我的影子,此時的道路完全是被大大小小的店鋪照亮。黑夜不是所有人的結束,繼而點亮的每一盞燈火搖曳著無數人的心,有的撕心裂肺,有的顧影自憐,還有的醉生夢死。


    我抬頭,無雲的夜空中卻隻看得到幾點微弱的星光,黑夜依舊深沉。走過一條接近荒廢的街道,昏黃的路燈終於體現出它的作用,世界暗了一些,我看到了何穎,她在前方和一個身穿職業裝的男人在交談著什麽。


    我們越來越近,她也看到了我,下意識的衝我微笑。為什麽說是下意識的,因為我能感受到這就是那所謂的職業假笑,她也沒有停下交談,所以不是發自內心,隻是出於禮貌;或許這一刻她忘了我們剛才的不愉快,隻知道我是個認識的人。


    我沒做什麽表情,然後擦肩而過......


    迴到寢室後其他人都在,我看到桌上放了一個方便袋,問道正在打遊戲的李開是誰的。他視線沒有離開電腦,邊敲擊著鍵盤邊迴道:“那個啊?何穎姐給你的,她說這個藥比昨天那個效果更好,叫我帶迴來給你。”


    “她怎麽不自己給我?”


    “你在說啥?你不沒去嗎?”


    “哦。”


    “傻缺。”


    “......”


    李開收迴了看智障的眼神,繼續玩起了遊戲。顯然,李開並不知道何穎去找了我,看著袋子裏的藥膏,我對自己剛才對何穎的態度有些愧疚,我好像有點不知好歹,昨晚何穎就真誠的表示了感謝,我卻因為煩躁不領情,今晚更是沒給她一個好臉色。


    越想越覺得過意不去,我又拿起剛脫下的外套出了寢室樓,想著剛剛遇到的何穎,應該還沒有走遠。


    我先去學校還沒關門的奶茶店忍痛買了杯熱奶茶,我是真想不通這一杯賣到二十塊還有那麽多人喝,足夠我在學校吃兩頓飯了。


    倒也不是小氣,而是因為月底沒錢,買這麽一杯奶茶確實有點心疼,但還是希望何穎能接受,好像這樣才能在她兩次給我送藥膏中找到平衡,我還是不想欠誰什麽。


    等待的過程中叫李開把何穎的微信推給我,而發出的好友申請卻遲遲沒有通過。


    興許她還沒有結束和那個男人的談話,那也就還在那條街上,這樣想著,我又提著奶茶小跑著向剛剛相遇的地方趕去。


    趕到那條街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何穎的身影,心裏泛起了嘀咕,微信也不通過,難道真生氣了?


    我又掏出了手機,發現五分鍾前好友申請就通過了,因為習慣靜音才沒有發現,她發來了一個問號,我立馬打字問她還在不在剛才遇到的這條街上。


    她秒迴,字麵卻冷漠:“有事?”


    “想當麵謝謝你給的藥膏。”


    “真稀奇,你這人還會說謝謝呢?”


    麵對她的陰陽怪氣,我還是耐住性子迴道:“之前是我態度不好,抱歉。”


    又過了兩分鍾何穎才迴道:“你的意思是你現在在剛才那條街上?”


    “對,這不來和你賠禮道歉來了麽。”


    “我在往北的那個十字路口,來讓我看看你賠的什麽禮?”


    “行,等我幾分鍾。”


    我將手機揣迴兜裏,向那個十字路口走去。到的時候我四周看了看,然後在拐角處又看到了那輛白色的雷克薩斯,這時我才發現這輛車是上海車牌。


    在飯店裏說的話有多冷,我的臉此時就有多火熱。我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風吹亂的頭發,平複了一下好麵子的心才向車子走去。


    何穎也在我走過去的間隙搖下了車窗,這次並沒有司機,她坐在主駕駛位靠著車窗一側,用一種戲謔的眼神打量著我。


    我將手裏的奶茶遞了過去,避開了她的眼神說道:“工作到這麽晚,喝杯奶茶暖暖身子。”


    她沒有接過奶茶,而是緩緩說道:“你是在偷換概念嗎?剛才還說是來賠禮道歉的,怎麽現在說得好像是來關心我的,我都沒理由拒絕了。”


    被一語道破後,本就岌岌可危的麵子更是掛不住了,我抓了抓鼻子說:“大姐我錯了還不行嗎?你看都這麽晚了,你大方的接受,然後咱各迴各家,該幹啥幹啥,你工作到這麽晚肯定很累吧,喝一杯奶茶,早點休息,豈不美哉。”


    何穎終於接過了奶茶,放到了一旁又說道:“我倒不是那麽努力的工作到這麽晚,隻是來這邊逛逛,剛好遇到了這邊的一個項目負責人,順便聊了一會兒工作方麵的事。”


    何穎好像挺有閑聊的興致,但我沒有,沈陽好像無時無刻都在刮風,而冬天裏的寒風更是讓人無法忽略,此時我站在車外,將外衣掖緊,卻依然有風摸進了後頸。


    最後我隻是淡淡的迴了句:“是嗎。”然後便想著找個什麽理由趕快迴寢室。


    何穎興許是看出了我的不適,又說了句:“上車說吧,我想問你點事。”


    我心裏雖有疑惑,但還是在風的推搡下上了車,何穎關上了車窗,車內因為有空調暖和了起來,我也得以放鬆下來。


    我轉頭向旁邊的何穎問道:“你想問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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