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淩晨兩點,空曠的走廊上死一般的寂靜。我雙手摩挲過臉,試圖從這個消息給我帶來的沉重中緩過勁來,我蹲下身子靠著牆,盯著地板磚的縫隙,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自己......直到雙腳出現麻痹我才迴過神。


    我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大約又過了十幾分鍾,我才迴到宿舍躺迴了自己的床上,腦海中不斷出現著夏瑜雅那一段段滾燙的文字,今晚也注定又是一個難眠的夜。我就這樣躺在漆黑的夜裏揉擰著那顆不能平複的心,在天已經微亮的時候才進入睡眠。


    次日,我醒來的時候已是中午,迷糊中聽到過李開叫我去上課聲音。我很少曠課,但對於今早課程的缺席我也沒有那麽在意。我躺在床上,又想起了昨晚夏瑜雅和我說的話;我不會去繼續追問她的情況,因為人在感性的時候才會願意在別人麵前展露自己的脆弱,而一直感性的人是無法麵對這巨大的變故的。


    我靜靜的盯著天花板發呆,直到室友們已經下課迴到了寢室。見我還在床上躺著,周浩軒驚訝的說道:“我靠,冬末你還在睡?”


    “睡死你得了,還剛好沒點名,便宜你小子了。”李開接著說道:“昨晚做賊了?瞅你早上睡得和死豬似的,叫都叫不醒。”我笑了笑也開玩笑的迴道:“被你發現了,你丟的那褲衩就我偷的。”


    眾人異口同聲:“牛逼!”


    接著我的另一個室友吳躍提議:“今晚出去喝點啊?剛好周五。”


    “行,反正每天沒課。”李開首先迴答,隨後另外兩人也點頭同意,最後眾人目光看向我。我平淡的說:“我隨意,你們定地方就行。”


    對於這種聚會,我沒有反感,反而覺得偶爾喝點酒也挺不錯,酒精帶來的眩暈會讓我感覺陷在這個城市的霓虹中,然後看著一桌人侃侃而談,好像我真的已經在這座城市有了立足之地,交了幾個知心朋友一般。


    對,我很渴望在這座城市闖蕩出足夠的財富,然後再還清我前半生欠下的所有債務。從父親和那個女人結婚之後,我總是能聽到一句話:“夏冬末,你記住,在這個家永遠隻有你欠別人,沒有誰欠你。”


    我忘了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已經把每一筆生活費當作是欠他們的債。我想,終有一天我會加倍還給他們,但諷刺的是現在的我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前途,也不知道如果我真的還清這筆債後還會為了什麽活著,迷茫並沒有放過我。


    我一如既往的打著遊戲,消磨著時間。直到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我揉了揉眼睛,緩解著眼睛的不適,當我拿起手機時看到兩個未接來電以及兩條信息。都出自餘瀟雪——


    “在幹嘛?”


    “我給你寄了個東西,記得去拿。”


    我有一絲疑惑問到:“什麽東西?剛好我晚上出去吃飯,到時候去拿。”


    我查看了一下信息,發現沒有取件碼的信息。又問她:“我這沒收到信息啊?”


    “我填的我電話。”她又立馬說道:“哎呀,你到了就知道了。”


    “你幾點去吃飯?到時候我告訴你取件碼。”


    我更加疑惑的問她:“為啥要待會兒?”


    她故作神秘的迴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突然有一個預感,一個不太可能的預感……


    等到六點我和室友準備去吃飯的時候我發了信息給她。等到出學校後我向四周張望,看到了一個向裏探望,最後又躲到樹後的熟悉身影。她果然來了,雖然有心理準備,但我還是感到震驚。我平複著內心的情緒,繼續裝作沒看見她,跟著室友向外走去。


    “嘿!夏冬末。”她從後麵拍了一下我的左肩。隨後我們五人都迴頭向她看去,她被我們盯得有些尷尬,微微低下了頭。我開口打破了沉默:“什麽時候來的?”


    她皺著眉,雙手叉腰看著我,似乎想從我的表情中找出什麽,然後不解的問道:“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我笑了笑說道:“你撒謊的技術太差了。”


    “哪有撒謊?你看這不是我寄給你的東西嗎?”說著,她從兜裏掏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眼睛笑得像月牙一般又說到:“隻不過是姐自己做物流罷了。”


    我接過盒子,沒有急於打開,而是問道:“吃飯了嗎?”她絲毫不客氣的說道:“沒呢,小冬同誌是要請我吃飯嗎?”我衝她笑了笑,隨後轉身問室友:“介意帶她一起麽?”


    李開上前對著我不懷好意的笑著說:“這有啥介不介意的,來了就一起唄。”我掃視了其他人一圈,他們臉上依然掛著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我沒做過多解釋,迴過頭叫她跟上。餘瀟雪在聽到室友同意後很高興的樣子,跟在了我們身後一起向校外的街道走去。


    .......


    我們到了學校附近的一家燒烤店,李開將菜單遞到餘瀟雪麵前,準備開口卻因為不知道怎麽稱唿停頓了一下然後說到:“嫂子看一眼想吃啥。”餘瀟雪好像被這突然的稱唿嚇了一跳,連忙接過菜單,瞥了我一眼又迅速收迴了視線,然後對眾人說道:“我叫餘瀟雪,叫我小雪就好。”


    點完菜後,吳躍問她喝不喝酒。她剛想說話就被我打斷:“她不喝,給她點份飲料吧。”吳越突然笑了起來說到:“我看你小子才應該先自罰三杯,什麽時候談了個這麽漂亮的女朋友也沒和哥幾個提過。”


    我也突然意識到我剛才的行為容易讓他們產生誤會,這次反而是餘瀟雪先搭話:“冬末這人平時話可能比較少,還得靠你們照顧一點。”說完又瞥了我一眼。吳越將目光移到我身上說到:“必須的,都一個寢室的嘛。”我對著他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我們選的是那種自烤的燒烤店,眾人圍坐成一圈,李開和餘瀟雪兩人翻烤著,而曆來隻用等吃就好的幾個人打開了啤酒倒滿了杯子。吳越率先說到:“老李,小雪,別烤了,先走一個!”


    眾人舉起杯子碰了一下,所有人一飲而盡,隻有餘瀟雪象征性的抿了一口那杯果汁就放下,單手撐著下巴又用她笑起來像月牙般的眼睛看著我們喝完,然後又繼續翻烤著那幾塊牛肉。


    “差不多了,嚐嚐姐的手藝。”說完餘瀟雪夾了一塊牛肉到我碗裏,我和她短暫的對視又收迴視線,看著碗裏的牛肉,心裏有一種說不清的情緒。我夾起來放進嘴裏咀嚼著,其實沒有什麽不同,畢竟燒烤的靈魂都在蘸料,但餘瀟雪就一直看著我,好像非要我做出一番評價。


    我故作難吃的皺眉說道:“你跑這麽遠就是想來謀殺我麽?”她當然知道我是故意的,扭過頭自顧自地給自己夾了塊塞進嘴裏說道:“不愛吃拉倒,沒良心的玩意。”


    “我來烤吧,待會別真交代在這了。”怕真的壞了她的心情,我又放輕聲音詢問她:“在那等很久了嗎?”她衝我瞪著眼睛,氣鼓鼓的說道:“哼,知道我等了很久還說話來噎我,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行,是我錯了,餘大小姐不遠千裏來探望我,累壞了吧,多吃點。”說完,我也往她碗裏夾了幾塊肉,眼神示意她快吃。


    她嚐了一塊後評價道:“還沒我烤的好吃呢,不過看在你道歉誠懇的份上,我勉為其難的接受吧。”我習慣了這種相處方式,繼續捧場道:“那就感謝您大人有大量了。”她終於笑了出來,繼續低頭吃著,而我也就向她碗裏夾著菜。


    而其他人在吃李開烤的肉時故意咂嘴,我轉過頭發現那四雙眼睛猥瑣的看著我,趕快夾了幾塊肉丟在他們碗裏,他們笑出了聲,隨後又故意給我們騰出空間,四個人全靠攏在一起,一張桌上的人分成了兩個團體。


    餘瀟雪應該是真餓了,吃了不少,我習慣性的想調侃她,但想到剛才的話又憋了迴去,最後隻是問了一句:“吃飽了嗎?”她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我就起身去買單,寢室出來吃飯一般都是aa製,隻不過餘瀟雪是我帶來的,他們肯定不會找她要錢,雖然他們都不會介意,但我還是不想欠別人什麽...


    眾人吃完從飯店出來後,我對寢室四人說到:“你們先迴去吧,我把她送迴去。”


    “哦~”四人瞬間起哄,然後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隨後才離去。我情緒複雜的看著餘瀟雪說:“帶路吧,你酒店在哪?我送你迴去。”


    一路無話,我思索著對她的感情,我當然沒有愚鈍到她不遠千裏來看我還不明白她的心意。


    可對她的感覺像是摯友,也像親人。但要提及愛情,我或許隻是對她有好感,因為她確實很漂亮,而這種感覺,想必第一眼見到她的人都會有。


    終於,她還是開口問道:“你剛剛為什麽沒有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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