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希兒,你怎麽能這麽說我……”


    希兒攔在黑希麵前,仿佛被親密之人質疑一樣小臉通紅,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現在,僅僅四個人卻劃分出了四個陣營——感覺希兒很不正常的黑希,大致知道自己為什麽不正常的希兒,一切求全求穩、不敢信任希兒的雲輔雨,孤立無援的世界泡希兒。


    每兩人之間,都有著不能徹底信任的緣由。


    “小姑娘,衝動是魔鬼,不要讓一時的情緒左右了你的想法。”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一道溫文爾雅的男聲突然在所有人心間響起。


    黑希微蹙著眉:“蘇前輩,這不是我衝動,而是他們的表現太奇怪!希兒閉關前沒有告訴我發生了什麽,現在的我沒辦法信任他們!”


    同樣聽出這是“蘇”的聲音的雲輔雨愣了一愣,但有黑希的例子在前,現文明時間線的蘇突然出現,似乎也沒什麽奇怪的?


    更不如說,雲輔雨已經拒絕進一步思考了。


    (注:蘇,凱文的好基友,逐火十三英桀第七位,「天慧」之名的智者。)


    蘇輕笑了一聲,繼續說道:“我明白,你們的心中有許多疑惑。不如說我也和你們一樣疑惑。但是,我卻比你們多知道一點信息。”


    黑希受不了他的賣關子,追問道:“是什麽?”


    蘇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盡管周遭無人,但眾人卻感覺到有視線注視在自己身上。最後……蘇的心靈鏈接,唯獨排除了雲輔雨。


    “咦?為什麽不帶上阿雲?”


    “是啊,他一直在為大家考慮,為什麽要這麽對他?”


    希兒第一個表示疑惑,世界泡希兒緊跟著表示反對這種不公平的行為。然後,兩個前後為雲輔雨說話的女孩子互相對視,目光中火花亂閃!


    被排除在外的雲輔雨卻什麽也沒聽到,隻是如同木偶般佇立著,沒有任何反應。


    從他身後,走出了一名少女。


    天青色的眸子,罕見的灰色頭發,帥氣的白色西裝,手上紅色的羽毛起起伏伏。


    是現文明符華。她偷襲了雲輔雨,讓他陷入了短暫的意識中斷。


    沒有時間寒暄,符華迅速說道:“我的力量隻夠屏蔽他一分鍾,之後每過一秒,壓力都要成倍增長。蘇,有什麽要囑咐的就盡快說。”


    “嗯。”蘇的聲音再度響起。他在兩位希兒警惕的神態中迅速解釋道:“你們或許已經發現了,這位名為雲輔雨的孩子並不是尋常人。他的實際身份我們也不知道,但如果是全盛時期的他,絕對比娑要強。”


    希兒倒是有些心理準備,畢竟這是隨自己在“前文明世界”無數次輪迴的人,有特殊之處很正常。


    世界泡希兒不太懂“終焉”,所以沒什麽反應,隻有黑希實打實地驚唿了一聲,最後在另外兩位沒反應的希兒的目光中小臉一紅。


    蘇的聲音還在繼續:“世界泡的這位希兒,我已經通過特殊的方式了解過你和他的過去了。很遺憾,你所保留的記憶並非真實,而是暗詭之影帶來的‘虛假’。當然,你也可以否認我的結論,因為這也隻是我用有限的信息推測出來的。”


    世界泡希兒微張小嘴,難以置信。


    “至於你,失去記憶的希兒。我很確信,你的確是現在這個時代(現文明)的希兒,隻是一時找不到記憶的平衡點。”


    “如果你想要恢複記憶的話,我給你一個提示——當你掙脫夢時,夢外的一切自然會恢複原狀。若是你舍不得夢中的記憶,就試著再次打破夢泡吧。”


    (注:希兒踏入所謂“夢中世界”,是因為她在“夢中”殺了雲輔雨,導致“夢中世界”出現了裂隙,之後她才進入這個世界的。


    蘇的意思是說:如果憑外力脫離,希兒會失去有關這個世界的記憶。如果想要保留記憶,就試著再次打破這個世界吧。)


    希兒若有所思。


    盡管蘇的語速很快,但一分鍾時間已經過半了。符華白沁的額頭已經開始有汗珠凝結,顯然,她為了控製雲輔雨的意識,遭受了難以想象的壓力。


    蘇:“最後,我所來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暗詭之影的威脅。但我卻在見到你們時察覺到了異常,所以才叫上了華。”


    蘇對希兒說道:“希兒小姐,華告訴我,她在前文明的記憶早已被羽渡塵燃燒殆盡,但在見到你們時卻突然迴想起一些過去的碎片——”


    ~


    【符華:蘇,你的記憶裏有“雲輔雨”和“希兒”嗎?我是說,過去的記憶裏。


    蘇:……並沒有。怎麽了?


    符華:除了聖痕,希兒和我們那時的死之律者有什麽聯係嗎?


    蘇:應該沒有。你這麽問的話,難道說……


    符華:是的,在見到他們時,我腦中突然恢複了一些過去的記憶碎片。在前文明時代,我似乎見到過希兒,而與希兒緊密接觸的,是一個叫做“雲輔雨”的名字。


    蘇:這……】


    ~


    蘇對眾人說道:“結合這位世界泡希兒的情況,我懷疑,他的的確確與暗詭之影有關,能夠侵入世界的程序,將自己的信息銘刻在過去的故事中。”


    所以世界泡希兒的記憶裏才有雲輔雨,親自來到世界泡的符華記憶裏也出現了雲輔雨。蘇並非真身降臨,並未受到影響。


    希兒反問:“但暗詭之影究竟是個什麽東西?怎麽可能有力量能夠修改過去?”


    蘇:“除了虛數之樹,就隻有量子之海了。暫時而言,我懷疑他是量子之海的毒瘤,就像是無數水杯世界中撒出去的、被汙染的水……”


    (注解:量子之海的模擬理論是:無數世界如水杯,量子之海就是大量水杯逸散出來的水滴聚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浩瀚無垠的混亂海洋,稱為量子之海。)


    符華的聲音打斷了他:“我快堅持不下去了!倒數三個數!”


    “三!”


    蘇飛速說道:“現在就請你們幫忙注意一下雲輔雨,既要想辦法探尋他的身份,又不能刺激到他導致他全部的力量蘇醒!”


    “二!”


    “如果他真的是暗詭之影,他蘇醒的那一刻必定會失去全部的自我意識,因為人類的靈魂承載不住這麽可怕的力量!”


    “一——”


    “最後!希兒,記住我說的話——阿爾戈那是世界的高塔,厄爾伊尼斯是美夢的世界!這是她曾經……”


    “解!”


    符華驟然撤出了羽渡塵的全部力量,轉身將所有人籠罩在自己的保護範圍內!而就在下一瞬,從雲輔雨身上爆發出難以想象的意識波動,仿佛是海嘯一般衝擊著符華保護下的小舟!


    希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深吸了一口氣。


    這麽龐大的意識力量,真的是自己熟悉的那個雲輔雨嗎?即便是死之律者的惡念,對他的意識來說也不過是一隻高舉脆弱臂膀的螳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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