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梅比烏斯博士,你似乎太高看我了。”


    雲輔雨臉上的笑容頓時冷卻,他淡淡迴複道:“我思考了很久,如果我真的有能力、有想法,或許早在第一次與你見麵的時候,直接殺了你才是最好的選擇。”


    梅比烏斯在詐他,但雲輔雨直接迴複:我要是有安排演戲的能力和想法,當初我就應該殺了你!這樣就不會有人發現希兒的身份!


    這句話的確殺氣很重,尤其是從雲輔雨這個“單純小男生”嘴中說出來,這種冷意就連梅比烏斯都感覺周圍有股陰風。


    她瞬間便放棄了詐他,因為梅比烏斯本來也不準備“揭穿真相”,她更想通過雲輔雨和希兒的特殊關係去尋找一些其他有關崩壞的線索。


    梅比烏斯稍微遠離了雲輔雨——沒錯,剛剛說那句話時她幾乎貼在了他身上。然後說道:“我看你對希兒還是念念不忘?好令人感動呀~”


    “不過,你究竟是把這位希兒當做替代品呢,還是認為她就是希兒呢?”


    雲輔雨別過了頭:“不關你事。”


    “嘻嘻~好吧,那就不關我的事情吧~”


    梅比烏斯意味難明地笑了笑,而後說道:“我來是要給你一個驚喜。大自在天的融合手術已經準備好了,你準備好了嗎?”


    “再次提醒一下,有可能會、死、哦~”


    之前梅比烏斯問過他好幾次,他都決然地表示接受。


    這一次,雲輔雨猶豫了。


    他下意識看向了涼亭裏的希兒,她正和小貓玩得開心,沒有注意到雲輔雨和梅比烏斯這邊。


    從前毅然決定參與融合戰士手術,是因為已經沒有了其他追求。可現在有一位希兒在這裏,他……他怕再也見不到她。


    【雖然實際上,雲輔雨與希兒締結誓約,隻要希兒活著,他必然不會死。】


    “真是脆弱的小白鼠,這麽一點小事就讓你猶豫了~”


    梅比烏斯仿佛伊甸園中的蛇一樣蠱惑他:“那就讓我來為你加枚籌碼吧——”


    “假如這位希兒就是希兒,逐火之蛾必然要殺她,你的力量根本不足以保護她。”


    “假如這位希兒不是希兒,這麽可愛的一個孩子,小小年紀就要踏上戰場,我真的很為她的未來擔憂呀。”


    雲輔雨閉上了眼,想象了一下那種場景……隨後睜開眼,直視梅比烏斯:“你很想讓我參與融合手術?”


    梅比烏斯:“嗯哼?畢竟你是一隻很特殊的小白鼠嘛~除了凱文,你就是我心中最~有趣的那隻小白鼠了。”


    雲輔雨:“是因為我的天賦,還是因為我與大自在天的適配度?”


    梅比烏斯:“唔……都有吧!在這方麵你是最特殊的,如果失敗,我能積累大量的有效經驗,如果成功,你或許能一舉擁有不亞於凱文的力量,何樂而不為呢?”


    她似乎煩了,不想再解釋了。“我最後再加一枚籌碼——”


    梅比烏斯看向希兒:“如果順利,我就安排你當她的監護人,怎麽樣?可以監守自盜的那種哦~”


    雲輔雨不禁一臉黑線:“你是要害我?!”


    他要是成了希兒的監護人,那就和希兒沒有一點進展的可能了!


    梅比烏斯:“相信我一點,我說了,你可以監守自盜,不會有人多嘴的。”


    雲輔雨有點懷疑:“你真這麽厲害?”


    梅比烏斯瞥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掐了掐他臉上的肉,然後一臉落寞,像個神經病一樣。


    “真好啊,年輕人果然滿腦子天真呢。”


    她似乎在感慨雲輔雨的年輕和“純真”。


    “實話告訴你吧,如果我願意,我可以為你安排十個不重樣的小蘿莉當你的養女,而且不會有任何人發現與置喙——但是,我是不會這麽做的,你猜為什麽?”


    梅比烏斯不等迴答便直言:“因為你未曾見過黑暗,太天真;因為你仍站在世人的角度,太軟弱;因為你沒有實力(權力,power),你不配。”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哎,我真是憋壞了,和你說太多了。”


    “總之,我話已至此,三天之內…五天吧,五天之內你來找我,我這邊隨時可以為你進行融合手術。”


    “等你答案,拜拜~”


    梅比烏斯揮了揮手,瀟灑地一甩綠色長發,直接離開了。


    “……”


    希兒單手抱著小貓,站在台階上也隻能和他平視,麵無表情地問道:“那個女人是誰?你們在聊什麽?”


    雲輔雨迴過神來,搖了搖頭:“梅比烏斯,我們在聊……一個任務,很危險的任務。”


    希兒:“什麽任務?你的嗎?”


    雲:“嗯。”


    希兒似乎沒有在意,示意他趕緊進亭子,幫忙把飯菜拿出來,挨個打開塑料蓋放好,最後舉起了一次性筷子,在夾菜前才問道:“所以,到底是什麽任務?為什麽會很危險?”


    雲輔雨收住了筷子,沉吟片刻後說道:“和死之律者有關,所以很危險。”


    希兒的聲音都下意識抬高:“律者?”


    初入逐火之蛾的希兒知道律者。在官方的解釋中,律者是崩壞的代言人,是巨量崩壞能爆發下,被“神”選中的人,擁有著極強的力量與近乎於世界本質的權柄,絕非常人能夠對付。


    她更知道,逐火之蛾前不久剛剛擊敗了一位律者,但死傷慘重。而現在,雲輔雨也要去對付律者?


    雲輔雨簡單解釋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樣”,隨後便動起了筷子,什麽都不肯說了。


    “……”


    過了一會兒,希兒弱弱的聲音響起:“這個,怎麽用?”


    她舉著筷子,微蹙著眉,小臉微紅,躲避著雲輔雨的視線。


    那位創生的希兒是會用筷子的,但眼前的希兒不會。此外,雲輔雨打包時沒拿其他任何餐具,隻拿了一次性筷子……


    雲輔雨便給她示意,用了好一番功夫才教會她。接下來便是沉默的吃飯時間,兩人都不想說話……或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其實,你和我的一位故人長得很像。”


    雲輔雨突兀地這麽說道,即便他知道可能會引來麵前女孩的反感。


    他講述了自己和希兒在廢墟中求生的故事,講述了希兒的身份,講述了希兒化作律者之後都做了什麽。


    偶爾還會迴憶起那塊巧克力,那就仿佛是他記憶凝結之物,充滿著苦澀與甘甜。


    雲輔雨自言自語:“我喜歡希兒嗎?這是當然的。但這種喜歡更多的是一種憐憫,是對於不完美的迴憶的美化。可是啊,突然有一天,一位和希兒一模一樣的女孩出現在了我麵前,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希兒輕咬著肉鬆麵包,低著頭沒有說話。那隻小灰貓時不時拱一下她的腿,小聲“喵喵”叫著。


    直到晚餐將畢,天色也逐漸昏暗的時候。


    希兒小聲說道:“新兵考核的資料有點難,我可以借你的筆記看看嗎?”


    雲輔雨先是一愣,隨後立刻點頭答應:“沒問題,你需要的話,一會兒我就去拿過來。”


    希兒:“嗯,謝謝。”


    雲輔雨又試探道:“我考核的成績還不錯,需不需要我給你補習一下?畢竟今天被我撞到,影響了你的學習效率,我很愧疚的。”


    希兒從鼻間發出一聲微哼:“是啊,都怪你,就用補習來賠禮道歉吧。”


    他猛地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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