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種“瀕毀”,並非是世界末日那種,不似想象中的大地塌陷、高樓倒塌,而是仿佛一個地球模型被一雙巨手狠狠揉碎,有些地方大陸斜插在另一塊大陸上;有些地方天地倒轉,虛空在腳下、大地在天上;有的地方碎如蛛網,深深的裂縫仿佛能直接通往地心。


    黑希兒用她的力量保護著二人,迅速穿過大片大片的殘破景象,來到了一片還算完好的陸地,降落在她收到的信號指示的地點。


    就在這裏,有一座高塔,一位嬌小的身穿主教袍的白發少女守望著高塔核心。


    “德麗莎?”


    雲輔雨不禁低聲驚唿。


    黑希兒瞥了他一眼,沒有多在意,隻當他在他的世界見過德麗莎(黑希兒眼中,既然有希兒存在,自然是現文明的世界泡)。


    降落在地,黑希兒直截了當地對那位德麗莎說道:“把現在的情況都和我說一下!趁現在還來得及!”


    高齡白發蘿莉微微一愣,隨後立刻嚴肅表情,用清甜的聲音說道:“就在三個小時前,我們的世界突然撞上了什麽奇怪的東西,從那一刻開始,世界突然從邊緣開始破碎,然後逐漸蔓延到核心地帶。”


    “天命的研究員認為可能是遇到了‘規則類’的偉力,隻有巨量的崩壞能能短暫拖延這種破碎。但這種拖延更像是通過增大世界的質量而減少被毀滅的速度,治標不治本。”


    “我們向量子之海發出了大量的求救信號,但在時間、空間亂流中效果有限,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抵達這裏的其他世界的人。”


    黑希兒點點頭,突然想起自己來之前感受到的那股奇妙的感覺——當時,她感覺麵前有一個極為龐大的東西在遊蕩,能不觸碰就盡量不要觸碰。雖然黑希兒有心想冒險試試,但下一瞬這種感覺就消失了。


    那到底是什麽?會不會和德麗莎剛才說的“撞上了奇怪的東西”有關?


    不過現在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黑希兒了解了現狀,將自己要做的事和德麗莎說了一聲,同時囑咐雲輔雨和希兒二人不要亂動,立刻開始感應起世界的狀態。


    她至少也是個“海的養女”,有著頗為奇妙的能力。


    德麗莎隻能相信她,繼續用天命儲存的大量崩壞結晶拖延世界的毀滅,抽出閑空看向雲輔雨和希兒。


    雲輔雨當即舉手:“我們隻是路過被抓的壯丁,實在無能為力。”


    說實話,雲輔雨心底甚至有一點惱火,莫名其妙被黑希兒帶進了這個瀕毀的世界,萬一真的出問題了怎麽辦?


    德麗莎遺憾地收迴了目光。


    希兒敏銳地察覺了雲輔雨的情緒,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低頭附耳,然後在他耳邊悄聲說道:“我有一點奇怪的感覺,這個世界的破滅和我們有關係……不,應該說,不止和我們有關,所以和我們有關。”


    雲輔雨秒懂:“我們的世界導致了這個世界的毀滅?可這也太奇怪了!前文明世界是毫無疑問的虛數之樹上的本征世界,怎麽影響到世界泡的?”


    希兒:“我也不清楚,這也隻是一種感覺,你不要多想。”


    雲輔雨確實有點多想,但隻要想到愛莉希雅,有愛莉希雅在的世界必然是本征的前文明無疑,那點多想也就消散了。


    又過了一小會兒,黑希兒終於醒來,麵色凝重如墨,讓在場所有人心裏都一咯噔。


    德麗莎的聲音有些微顫:“怎…情況怎麽樣?”


    黑希兒沉默片刻,隨後說道:“很差,非常差。世界的破滅已經進入了連鎖反應狀態,即便沒有外力也會不斷崩潰。以我的力量,根本不可能逆轉這個趨勢。”


    德麗莎麵色一暗,但又咬咬牙:“我們不會放棄的!……”


    黑希兒欲言又止,最後也隻是歎了口氣。


    如果是她家那個笨蛋希兒和她一起來的,或許這個世界還有三成的機會能救一下。可希兒現在有事在身,等她接到信息並趕過來,這個世界早就成了海中的渣渣了。


    她轉身看向雲輔雨和希兒,正準備說些其他事,卻突然眼睛一亮!


    誰規定其他世界的希兒就不是希兒了?黑希兒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拯救這個世界,但兩個希兒的力量疊加在一起,至少值得一試啊!而且看樣子,這個希兒也是那種“善良”的笨蛋希兒,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黑希兒一把抓住了希兒手臂,飛速說道:“希兒,你來幫我一個忙,我們試試能不能拯救這個世界!”


    希兒對她的動作微微有些抗拒,但對她的請求沒有任何反感。雲輔雨在旁邊發問:“等下,有危險沒有?”


    黑希兒:“沒有!蠢貨,我怎麽會舍得讓希兒……咳,別說廢話了!”


    她怎麽會舍得讓希兒冒險?


    黑希兒向希兒解釋了一番接下來怎麽做,簡而言之,是將黑希兒的力量寄托到希兒身上,由希兒施展一種特殊的崩壞能運作方式,期冀著能逆轉或減緩世界的崩毀。


    希兒點點頭:“我明白了,準備開始吧。”


    事關一整個世界的存亡,在不威脅自身安全的時候,希兒怎麽會拒絕出力呢?


    她在黑希兒的幫助下去向了天空,拓寬視野,將世界泡中的“地球大陸”盡收眼底,隨後展開了力量領域。


    死之律者的領域與黑希兒的力量格外契合,領域即刻覆蓋了整個世界泡,並共鳴到處於亞空間的“以太奇點”、也就是世界泡核心。黑希兒看了一眼希兒,有些疑惑她的力量,但一時沒有發問,而是順著感覺去“迴收”世界、“填補”世界。


    世界泡遠比本征世界要脆弱,正常律者的力量便足以撼動世界。希兒的狀態不必多說,而這位黑希兒,她是跨越終焉後的黑希,力量絕不遜色於普通律者。


    隨著她們的動作,世界泡崩毀的狀態停滯下來。在德麗莎驚喜的目光中,遠方有零零散散的物質迴流,高塔之外的大地裂縫也漸漸彌合……


    “噗!”


    突然!


    在德麗莎身旁的雲輔雨忽而麵色慘白,從喉間嘔吐出了大口大口的血塊!德麗莎一時手腳慌亂,卻又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希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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