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馬車靠近,細辛看到人立馬從車上跳下來,朝著前方跑去。


    陶桃看到來人,搖晃著手,臉龐掛著笑,準備打招唿,卻見細辛雙眼通紅,眼含熱淚的往她懷裏撲來。


    “老板,終於找到你了,細辛真的很擔心你。”


    她低頭看著聲音哽咽的細辛,神色愕然,有些不適應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昨夜暴雨,我隻是被困在山上,待了一晚,沒有發生什麽事。”


    “籲——”


    章程扯住韁繩,跳下馬,彎腰作揖行禮:“四爺!”


    而後看到他頭上包著紗布,臉頰還有擦傷,衣衫襤褸,章程頓時大驚失色,急忙上前。


    “四爺,您…這…這到底發生了何事?您怎會受這麽嚴重的傷?”


    段乾沒有迴答,走到駿馬前,一扯韁繩,飛躍而上,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睨著陶桃。


    “明日辰時三刻,本君要在樞密院見到你。”


    話音將落,他拉扯韁繩調轉馬頭,朝著帝京入城的方向揚長而去。


    章程見狀,接過旁側士兵遞過來的駿馬,直接追了過去。


    餘山餘河一臉摸不著頭腦的樣子,想著他這麽大人物也會受傷,便趕忙走到她身邊查看情況。


    “老板,你有沒有受傷?”


    “對不起,昨夜我們不該先行離去,都是我們的錯,老板你罰我吧。”


    餘山滿臉愧疚地看向陶桃。


    細辛站直身體,埋怨地盯著餘山餘河兩兄弟。


    “昨夜那麽大的暴雨,你們怎麽能留老板一個人在山上呢?!要不是老板福大命大,你們兩條命都不夠賠!”


    被指責的兩人垂頭喪氣,不敢反駁絲毫。


    特別是餘河,自責得眼圈都紅了,雙手攪著衣角,手足無措。


    “好啦好啦,不說了,我知道你們都在擔心我。”


    “我們都是自己人,事情過去就過去了。”


    她伸手拉住餘山餘河的手,疊到自己的左手上,再把細辛的手放到上麵,示意大家團結一致。


    細辛聽言,別扭地低下頭,神情又有點害羞和感激,無意間發覺她手腕上的傷口,驚叫出聲:“老板,你的手!”


    “怎麽傷成這樣?!小娘子的手是如此精貴,再則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萬一留疤了怎麽辦?”


    “快!咱們現在就去看大夫。”


    細辛連忙拉著她坐上馬車,餘山兩人也一臉緊張,未等她說話,便駕著馬車往城內趕去。


    陶桃瞧他們這番神色,張了張口,最終無奈地笑了下。


    去了濟世館包紮,何大夫看到她來,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甚至還打趣地說道:“你這小娘子有三五日未到老夫這小醫館了。”


    “今日我這左眼一直跳,我就曉得你肯定會來。”


    她尷尬地幹笑了幾聲,臉上有點囧。


    “爹你說什麽呢。”


    何鬆吾說了他一句,眼色有些不讚同。


    轉身對她走來,笑了笑:“坐吧,你是哪裏不舒服?”


    他是老大爺的兒子,不常在醫館,經常下村去義診,或是去深山老林采藥,她來了這麽多迴,這是見他的第二次。


    兩人麵對麵坐著,她伸出手放在桌上,“我手腕受了點傷,有上藥,簡單包紮了一遍。”


    他把她手腕的紗布小心地解開,看到明顯的野獸齒痕,狠狠地皺起眉頭。


    “你這是被犬咬了?”


    “是被亂葬崗的狼咬的。”


    她的表情很淡定,身後的三人卻淡定不起來。


    “狼?!”


    細辛失聲叫出來,神色惶恐,眼神滿是害怕之色。


    老板是遇到了狼?還被咬傷?當時的情景一定很驚險,她後悔昨日怎麽沒有跟著一起去,不然咬的人就會是自己。


    餘山餘河麵上更是羞愧難當。


    何鬆吾用指腹抹了下她傷口邊上的藥,放到鼻尖嗅聞,忽然眼前一亮。


    “這是上等的好藥,你既用了此藥,便不用再上其他了。”


    “我開副補血養元的藥給你吧,內服外用下,能好更快。”


    聞言,她沒什麽意見,點了點頭。


    在他拿藥的時候,她走到櫃台前,問道:“何老大夫,我想問一下,之前有沒有婦人來開保胎藥的?或者是墮胎藥?”


    何老大夫想了想,說道:“昨日是有一個,怎麽了?”


    “昨日?時間太早了,有沒有三四天前的?”


    看那死嬰身上的腐爛和屍斑,起碼死了有三天了。


    他又思索了下,過會兒後,搖了搖頭:“想不起來了,雖說老夫這不是什麽大醫館,但每日來往的人還是有些的,這哪能記這麽多。”


    “陶姑娘何故問這個?”


    何鬆吾將藥材包好,放到她麵前。


    “啊,沒什麽,我就是隨便問問的。”


    他看向她,停頓了下,說道:“四天前,春燭樓有小廝來這裏買紅花,那日是我賣給他的。”


    “春燭樓?是什麽地方?”


    她一臉好奇地問著。


    身後的餘山臉色一變,上前俯身在她耳畔。


    “老板那是青樓。”


    陶桃迴頭眼神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噢,謝謝啊,這多少錢?”


    “四十文錢。”


    細辛上前拿過藥材,四人走了出去。


    她開口問道:“昨天放在樞密院馬車上的東西都拿迴來了嗎?”


    餘山點了點頭:“都拿迴來了,就是…”


    見他吞吞吐吐的,她轉頭疑惑地看向他:“就是什麽?”


    “也沒什麽,就是陳大人給咱們留了輛馬車。”


    “什麽意思?送我們的?”


    他撓了撓頭:“大約是吧。”


    四人坐上簡陋的板車,一路朝著城南街自家鋪子而去。


    “好事啊,白得輛馬車。”


    她高興得笑了起來。


    “從梁永升鋪子拿的長形盒子,沒人動吧?”


    “什麽盒子呀?”


    細辛好奇地看了看兩人,她聽了這麽久,終於有機會插上一句話。


    陶桃笑了笑:“一個普通的盒子而已。”


    餘山搖頭:“沒有,老板你說過誰也不能碰那個盒子,我一直看著呢,沒人動過,在鋪子好好的。”


    “那就好。”


    春燭樓…


    是刻意吃了紅花,誕下來的死嬰嗎?所以那個死嬰要不要交給府衙呢……


    還是直接就埋了?


    她若有所思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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