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加看著他那立體的五官,麵上雖竭力維持著誠懇的模樣,可那雙碧綠的眼眸裏卻湧動著毫不掩飾的惡意,他索性開門見山地講道。


    “可是我並不是這麽認為的,你讓我不覺得不適,那這就是在挑釁。”


    倫什攤開了左手,語氣中帶著幾分不以為意,“真是遺憾,我無法道歉,我不覺得我的話會讓人覺得不舒服。”


    埃德加神色不變,“所以你向來遲鈍,且自我感覺良好,以至於她不斷遠離你。”


    倫什的神色一下子就沉寂了,半響,他悠悠開口,“先生,如果你站在路人的角度,來客觀的批判,我會覺得很有道理。”


    “可是你處在一個明明知道自己的做法,可能會引來麻煩,卻依然要做的這麽一個神奇的境地,我以為你沒有資格說我呢。”


    “為什麽呢?臨近畢業了,卻突然把這4年的獨善其身打破。”


    “很像我看過的一些舞台劇,主角們因為要分別,所以不想有遺憾,所以來剖析自己,所以告訴對方自己的心意,或許會被拒絕,因為不知何時才會相見,所以讓她記住有這麽一個人。”


    “如果你是從懷著這樣一個心態來對我說剛剛那番話的話,真的會讓我覺得很可愛,不過我想應該不是吧,紳士先生。”


    兩個高大的身影在昏黃的路燈下,微風拂過,吹動著西裝衣角。


    埃德加表情依然沒有絲毫變化,情緒如一條直線一樣緩緩延伸,隻是眼睛越發深沉的盯著他。


    倫什似乎無感,望了望路燈,“該去吃晚飯了,無論怎麽樣,我們吃晚飯的時間有很多很多,不像舞台劇主角,臨近畢業了,隻有匆匆幾個月的時間。”


    沒有理會他收斂的表情,倫什笑著,揚了揚手,聲音清冽,“再見,祝畢業快樂。”


    亞伯與同伴們正打算一同享用晚餐,路過小徑,察覺到那兩人之間仿若冰窖般寒冷且凝滯的氣氛,不由得皺起眉頭,快步追上倫什。


    “讓,你這是在幹什麽?”朋友有些猶豫開口問道。


    倫什嘴角上揚,泛起一抹笑意,“他讓我不舒服,我自然也要讓他不舒服。”


    “可是英國現在是我們的盟友,而且他家很厲害的,沒必要如此僵硬。”


    “盟友?你是說那種一麵高喊維護《凡爾賽合約》,維護英法利益,一麵悄悄和德國簽訂《英德海軍協定》,公然撕毀凡爾賽體係,搶奪我們果實給敵人,隨時會推出去擋箭的盟友麽?”


    倫什冷笑,“他們的大陸均勢政策,道威斯計劃可比我的話有殺傷力多了。”


    摸著平安扣,他覺得自己和溫裏待久了,也學會了溫裏的那種無意有所指的嘲諷了,“他家很厲害,又不能給我們助力,僵不僵硬有什麽關係?


    “他們在印度殖民,大饑荒時期,照樣口袋滿滿,卻依然一邊公然拿走別人食物,一邊高喊饑餓是自身懶惰和無能的結果,不過吃人不吐骨頭的垃圾罷了。”


    “可是……”最先開口的人,還是猶豫。


    倫什想著,要不要翻翻曆史書給艾薇看看,不過她的各方麵成績很好,遂漫不經心道,“聽說你和容答關係很好,那麽戰爭,他會放過你的軍隊麽?”


    那人沉默了。


    “馬上要畢業了。”圖書館,餐廳,教室裏同學們滿懷眷戀,彼此深情相擁,緊緊抓住這最後的相聚時光。


    這種感染的情緒沒有影響到她和索菲亞,索菲亞是醫學專業,相較其他專業,其學製更為長。


    她因為跟隨教授們研究,繼續留校。


    但眾人悲傷的情緒沒多久,一個重磅新聞便砸了下來,報紙上大大的標題都是,德國進駐了萊茵蘭非軍事區。


    這是德法地區的緩衝地帶,德國無疑是公然撕毀凡爾賽合約,法國也立即戒備,戰爭似乎一觸即發。


    德國軍事總部


    一位中年男子在室內來迴踱步,軍靴與地麵撞擊,發出有節奏的嗒嗒聲響。他剛毅的麵龐上,煩躁與不安清晰可見。


    “太冒險了,我們沒有全麵的重整軍備,而法國,波蘭,捷克斯洛伐克是有同盟關係的,且法國剛和蘇聯簽訂互助條約,一個不慎我們便是和四國開戰。”


    道裏希審視著周遭的一切,容答沒來,便開口對中年男人說道,“雖然冒險,但的確是個好機會,法國政團極度分裂,英國信奉均衡,畢竟他們是島嶼,海軍力量才是他們堅守的底線所在。”


    與此同時,妥已斯莊園。


    艾薇的手指緊緊攥著杯子,指節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的內心深處其實很清楚答案了,可還是懷著那一絲僥幸與不甘,向妥已斯將軍拋出了那個問題:“我們會出兵麽?”


    將軍將小貓抱在懷裏,輕輕撫摸,神色悲傷,其滿頭銀發於燦燦陽光之下熠熠生輝,仿若霜雪覆頂,“我們軍事戰略側重在馬奇諾防線進行防禦作戰,而且執政政黨剛剛又換了,我也覺得很好笑,都到什麽時候還在分裂。”


    艾薇低頭,他們2個月前又換總理和政黨了。


    但這是個糾結的機會,不阻止,德國進一步武裝自己,同時讓其他盟友產生懷疑,甚至對不作為感到心寒,可能會宣告中立,以適應歐洲新的力量對比格局。


    阻止,很有可能會和上次一樣,兩邊開戰,勝利果實被其他國家拿走,隻留下戰爭債務,和戰士的生離死別。


    她在來的路上,人們聚在一起,低聲哭泣,擔心戰爭的陰影再次籠罩,“我的孩子們,難道又要上戰場嗎?”


    不說政府,人們都很反戰。


    妥已斯將軍的手溫柔地撫過小貓的絨毛,他的眼神突然望過來,透著不加掩飾的讚賞。


    “你上次與我交談時所說的話,讓我著實吃了一驚。後來我才留意到,那些話竟和溫裏對他父親講的極為相似。”


    可是溫裏自小在政治環境中耳濡目染,你全然未曾有過這樣的經曆,卻能以如此敏銳的洞察力察覺其中微妙,還能這般迅速地作出反應。”


    “我覺得你的話,如果能到議會裏麵或許也能引起很多人的共鳴。”


    她微微低下頭,“將軍過獎了,之前給妥已斯先生送文件,從大門剛一抬腿,就被人趕出來。這是一條很難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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