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說班上的同學真是努力,尤其是你,深夜還在圖書館,我告訴她不要太拚命了,得保護身體,現在許多重要的理論和發現都依賴於實驗,實驗課開設,可以結合著來記。”


    “你還向教授詢問過,使用實驗室的流程,真是巧,沒多久,我就找上你。”


    “所以,你前期是在利用我,不過前期我也心懷不軌。”


    “那麽現在也是麽?”倫什的眼神中帶著一絲不甘與執著,緊緊地盯著她。


    她皺眉,掃向他深邃的眉眼,似在斟酌,“不算吧,我給過你錢了。”現在經濟危機加重,錢很難掙。


    “那個平安扣?”倫什嘴角泛起一抹幾近自嘲的笑意,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著那枚已被把玩過無數次的平安扣。


    “這個在你看來是報酬麽?”


    不是麽?她沉默點頭。


    他還以為是信物,倫什輕笑,的確,從一開始她便直言不諱地提及金子具有穩定的價值且易於估算,是他自作多情了。


    “是的,我早該明白了,實驗結束了。”倫什將口袋裏的平安扣拿出,用力地扔了出去。


    她看著被丟出去的金子,移迴他臉上,高挺的鼻梁,線條硬朗而優美,使麵部輪廓更具立體感,但神色卻冰冷又受傷。


    她雙眉緊蹙地望著倫什,你先不懷好意靠近我的,又擺出一副受傷的表情做什麽?我都沒有受傷。


    試著提醒倫什最開始的想法,“你實驗是為了看人心的走向,現在不是有結果了麽?”


    你想要的測試結論已經清晰了,可以記錄下來。


    我想要的也是,給了教授。皆有所得,該迴到原位了。


    倫什輕笑,“我們快認識了兩年了,有半年時間朝夕相處,在你看來就是一個冷漠的結論。”


    “你最開始的實驗就是冷漠的。”


    倫什垂眸,承認最開始的確心懷不軌,可是之後的相處,即使他不承認,但實際上有哪一刻不是真心實意的。


    他想現在總算能有點明白溫裏為什麽會那麽心煩意亂了?


    可是他和溫裏?妥已斯不一樣,倫什垂著眼瞼,突然抬頭,綠色的眼睛直直盯過來,晶瑩剔透,突然如失控般地攬住她的腰,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


    她瞪大了眼睛,迅速躲開,卻被緊緊抓住,下意識握住了口袋裏的做的噴霧,卻感覺身前的人瞬間被大力扯遠。


    溫裏的聲音仿佛裹挾著冰碴,冷冽而尖銳地傳來“你是不是瘋了?倫什,腦子糊塗了就去水裏洗洗。”


    倫什對溫裏的嗬斥仿若未聞,仿若一尊冷峻的雕像般紋絲未動,唯有那雙眼眸似燃著幽冷的火焰,依舊直勾勾地盯過來。


    “我承認我最開始居心叵測,除了腦子裏的想法,在現實生活中,我有做出一點讓你疼痛的事情麽?”


    兩年的相處,真就毫無波瀾。


    溫裏毫不留情地截斷他的話語,“實驗便是實驗,一旦失敗就惱羞成怒,不是很幼稚?這不是你自己曾經所說的麽?”


    “我這句話你倒是記得清晰。”倫什冰冷的視線看向他。


    “現在因為那位俄國詐騙犯,賄賂1200名政界人士,民眾對政界憤怒著呢,不要給你父親惹麻煩了。”


    “也給自己留點顏麵吧。”溫裏這句低語幾不可聞, 除去你家族的光環,你什麽都不是。


    “威脅我麽?你瞧完我的笑話了,那就等著瞧你自己的吧。”倫什腦海中浮現出她那詫異卻又毫無感情的目光,心中一陣刺痛,旋即轉身,決然離去。


    “你還好麽?”溫裏滿含關切地望向她。


    “還好。”


    “很抱歉,我此前曾說過會妥善處理,他是因我才將矛頭對準了你。”


    “為什麽是我呢?”


    “因為你弱小,弱到誰都可以來踩一腳。”溫裏努力壓下這話本身的帶來的冷漠,“像皮厄之前的陰毒,其實在你之前就有無數的你,但皮厄什麽都沒有做,因為做不了。”


    她喃喃著,“是麽?如果我當時順從,是不是就不會發生後麵的事情了。”


    “不會,我們學校也有暴力事件發生,暴力從來不會因為忍讓停止,施加暴力的人本來就是品德低下,高尚的人不會使用如此齷齪的手段,本身就品德低下,又怎會因為順從就有所收斂?”


    “和你做了什麽沒有關係,和你的身份有關係,如果說在一個房間裏有三個人,一個是你,一個是彪形體壯的大漢,一個老人拿著武器,無論你做了什麽,哪怕隻是動了一下睫毛,巴掌都會扇過來。”


    “但是你可以有武器的,有所有想要的。”


    溫裏的話語突然停頓了下來,緩緩地朝著她所在的方向傾近,微低頭,兩人距離離得很近。


    他的身形依舊很挺拔,猶如在凜冽寒風中傲然矗立的白楊,俊美的容顏也顯得無比的認真,“你要不要想一想,我……”


    “我知道史密斯先生與你家的淵源,但如果他結了婚,有了家庭,可能會將重心轉移,恩情是會被消耗的,隨著時間流逝而漸漸消失,人不會一直困在迴憶裏,像我家與皮厄一樣。”


    “所以,你要不要將目光投向我。”他繼續緩緩湊近,彼此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對方的唿吸,聲音帶著一絲蠱惑的低沉。


    眼睛深邃幽沉,仿若正深情凝視著珍寶般,“要不要考慮,嫁給我。”


    話剛出口,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又迅速地解釋著,“我也許不應該用嫁娶這個詞,太快了,會讓人覺得莫名其妙。”


    “但這是我真實想法,我隻是想表達,我沒有把你當做情婦那樣,我是很認真的。”


    她沒有抬頭,兩人距離太近了,唿吸相融,抬頭可能會撞上,後退了一步,並迴答的很幹脆,“抱歉。”


    溫裏感受著氣息遠去,長睫覆下,自嘲一笑,他早就猜到會得到這樣的答複。


    說實話,他並不是一個能讓人放得下心的人,好像早期的傷害,早已讓她將他的冷酷與無恥看得透徹分明。


    她的迴複也很認真,“你剛剛說的校園暴力,如果畢業或許會遠離。”


    “但是如果結婚,我們的身份相距如此之大,你是貴族,我隻是個普通人,法律又將已婚的女性看成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做任何事都需要丈夫的同意,我不知道如果到時候我該怎樣做。”


    我連出去工作都需要你的同意,你甚至能決定我能不能活下去,太可怕了。


    溫裏默默地聽著,很想說這都不是主要的,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你不喜歡我,所以圍著這個,可以延伸無數的理由。


    不過倘若他性情是溫和,相處起來便會令人安心許多。


    即便有朝一日感情淡去,他的性格也決定了他不會走向極端。


    如此一來,她便能得到更好的保護,不必擔憂感情淡去,會遭遇過激行為的傷害,也能相對從容地應對可能出現的變數。


    從一開始的見麵就已經摁下結局了麽?


    不,同樣的,倘若他性格溫和,似乎結局是這樣,偏偏他不是,無恥才是他的底色。


    時間會淡化一切。


    現在他暫時沒希望了,也不會讓其他人有希望。


    玫瑰為會抵禦蟲子的啃噬,進化出刺,刺也助於生長和競爭水分。


    所有的經曆都化成推力,推她一步步向前,向前的路上會甩開那些蟲子,他會等下去,總有弱點。


    ……


    “讓,有人看到你和溫裏發生矛盾了,沒事吧。”迴到宿舍,朋友上前湊話。


    倫什冷冷地轉向他,“我和他不是天天都有矛盾麽?


    朋友哈哈笑著,你的眼神,你們現在好像已經不能用矛盾來形容了。


    兩人都沒注意到,旁邊的舍友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們,待倫什和那個搭話的人各自散去。


    他才不再盯著,低頭動筆寫信給了容答,容答曾讓他幫忙照顧下艾薇,作為一直以來的同學,自然是答應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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