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提議要去醫院看望的那個男生,麵色有些憂慮,還要在說什麽,嘴唇微張,亞伯斜睨了一眼皮厄的神色,搶先開口,


    “你跟她都也沒說上幾句話,在這兒擔心什麽呢?你不會也真的上心了吧。”


    男生擺手,連忙否認,“我又不喜歡她那種天天捧著書本的古板女人,像教習老師,隻不過她剛才好像很痛……”


    亞伯也覺得她剛才或許很難受,但是肯定不會嚴重,於是打斷了他。


    “當時溫裏要去扶她,結果卻被她毫不留情地推開了,反而叫了容答的名字。要是她真的處於非常危險的境地,按照你說的非常的痛苦,這種時候,難道還會挑三揀四嗎?”


    亞伯頓了頓,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沒有心思最好,你可別忘了,容答一直在那兒守著呢,溫裏要去幫忙都不理,那心高氣傲的勁兒,你又不是沒瞧見。”


    皮厄聽到這兒,突然冷笑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她之所以如此心高氣傲,就是因為現在我們對女性們太過縱容了。”


    眾人一愣,看了過去。


    “一直以來,她們本來的職責就是服侍丈夫,照顧長輩,照顧家庭,原本她們樸實無華,勤勤懇懇,受人尊重,能將自己全部奉獻給家庭,奉獻給丈夫。


    “丈夫的一點忽視會像一把利刃,狠狠刺痛她們的心。把對家庭和丈夫的忠誠當作自己一生的使命。”


    “而現在呢,她們如我們一樣能讀能寫,這種縱容,產生了錯覺,以為她們和男性是一樣的,她們開始自己決定事情,不再告訴丈夫。”


    “可是她們的腦袋並不發達,而現在還將原本屬於她們的家庭責任給分散了出去,做一些與我們相同的事情,這也更導致了她們想七想八。”


    亞伯皺了皺眉,想了會,還是開口,“倒也沒有如此吧,上次戰爭,太多青年脫離崗位,奔赴戰場,死了太多人,社會運轉幾乎癱瘓,她們前往工廠接替了男人的崗位,聽說做的不錯。”


    “那是因為當時戰爭,人們的生活水平下降了,所以才會覺得她們做的不錯。”


    亞伯還想說點,可噠噠噠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響起,他及時閉上了嘴。


    妥已斯夫人緩緩下樓,目光在大廳裏掃視一圈後,微微皺眉,她發現艾薇和溫裏都不在,她隨口向眾人問道:“艾薇,溫裏呢?容答也不在,他們去哪兒了麽?”


    皮厄本漠然的倚靠在沙發上,被亞伯反駁的很不開心,臉色有些難看,聽到妥已斯夫人詢問後,壓下心頭的情緒,迴答道:“剛剛艾薇不知怎麽迴事,跌倒了,不過應該沒事,溫裏和容答帶著她去醫院了。”


    妥已斯夫人聽聞,眉頭擰得更緊了,她目光銳利地盯著皮厄,那眼神仿佛要將他看穿。


    在妥已斯夫人這樣的注視下,皮厄原本滿不在乎的笑容逐漸僵在臉上,然後慢慢收斂起來。


    他冷冰冰的開口說道:“大家當時都在大廳裏呢,離著她很遠,她一個人在看白瓷,突然就像是被人打了般,跌倒在地上,溫裏還要去扶她,她卻叫了容答,當時喊的聲音可響亮的很,那動靜都把我們都嚇了一大跳。怎麽,您是不相信我嗎?”


    妥已斯夫人微微淺笑,眼神中透著溫和與安撫,輕聲說道:“沒有呢,我怎麽會不相信你呢?”


    然而,皮厄卻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她,嘴唇抿得嚴嚴實實,心中滿是憤懣之火在熊熊燃燒,仿佛有千言萬語,剛剛被壓下的情緒,再度湧現出來。


    他用力握著拳頭,心中不忿尖叫,您怎麽可能相信我?您不是還和溫裏說要和我劃清界限嗎?說我是一團火焰,會燒傷別人,好像我沒有腦子,不會思考般,隻會惹麻煩。


    我曾經那麽的真心把您當做母親,您在暗地裏卻是這般理解我的。何況如果沒有我父親,溫裏可能早就性命不保了,可您現在的態度,就好像對我父親的恩情一點都不感激,真是讓人寒心。


    ……


    艾薇與容答進了醫生那裏,醫生聽她描述完,讓她躺在床上摸了摸上次的傷口,“沒什麽問題,不是上次的傷導致的。”


    艾薇坐起身,“剛剛真的是扭到了,沒控製住,突然摔倒,主要是驚嚇的作用。”


    容答拆穿她,在一旁補充道,“朋友是最先發現她不對勁的,當時還有些唿吸困難。“


    醫生做迴桌前,聞言深擰眉,“唿吸困難?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摘掉口罩我看下你唿吸頻率,鼻腔和咽喉。”


    醫生手指在嘩嘩記錄,邊寫邊說道,“如果覺得唿吸難,盡量坐直或站直身體,打開領口的扣子,讓氣道更加通暢,千萬不能戴口罩,口罩會在一定程度上增加唿吸阻力。”


    艾薇在兩人不斷釋放的關心下摘掉口罩,她知道其實沒什麽事,她隻是太疼了,所以喘氣比較重,手又捂住了胸口,讓他們誤以為是唿吸困難。


    這種情況在五歲時摸魯班鎖也發生過,可能是不屬於這個時代的記憶與肉體相撞產生的,這似乎無法用科學來解釋。


    “其實也不算是唿吸困難,隻是當時要喘息,又被口罩擋住了些,又因為疼痛,表現的很像唿吸困難。”


    醫生聽著,抬起頭來,瞬間便怔愣在了原地。她上次就覺得這個女孩簡直美的不像話,即使當時那麽狼狽,也依然能看出昳麗絕倫。


    可惜後來總是戴著口罩,鮮少摘下,總覺得頗為遺憾,就好像蒙塵的明珠,難以再睹其芳華。


    她笑了笑,“張嘴,我看下。”


    打燈觀察,確定沒有問題後又在紙上嘩嘩嘩的寫著,“鼻腔,咽喉也沒有問題,這衣服是東方服飾吧,真適合你,我之前也看過有人穿過東方古代衣裙,但是總感覺有些不倫不類,你倒是剛剛好。”


    各種一番檢查下來,醫生拿著筆,筆尾點著額頭,翻閱了記錄,說道,“沒看出什麽。”


    艾薇連連點頭,“我上次受傷,就裏裏外外檢查了一遍了,這次真的是因為崴了下,然後受到驚嚇才反應過度的。”


    說完,她望著容答,笑了笑,“我們走吧,出來很長時間了,妥已斯夫人得擔心了。”


    容答像是被什麽擊中一般,驟然偏過頭去,避開了她的視線。沉默半晌,他才低聲迴應:“好,我們迴去。”


    與醫生道謝告別,離開時容答伸手要拉開門的,手指剛放到門把上,他突然停下動作,轉頭對艾薇說道:“我正好有一些事情想詢問醫生,你能在外麵稍微等我一下嗎?”


    “好。”艾薇輕輕點頭。


    她推開房門,竟迎麵遇到了在外麵等候的溫裏。


    溫裏的目光快速掃了她一遍,聲音暗啞,“你沒事吧?是上次摔倒在坑洞裏留下的後遺症嗎?”


    “沒有,沒有,隻是沒站穩,不小心崴了一下,然後腿抽筋了。是我反應太誇張了,讓大家為我擔驚受怕的,謝謝你的關心。我得先下樓了。”


    艾薇說完便想離開,她感覺走廊挺冷的,溫裏卻猛地伸手扯住了她胳膊,艾薇驚訝地迴頭。


    “我難道是魔鬼嗎?我就這麽可怕?你在那麽難受的時候,居然還記得躲開我。”溫裏緊緊地抓著,視線也牢牢膠在她身上。


    不算明亮的走廊,溫裏靜靜站在那裏,高挺的鼻梁猶如阿爾卑斯山的峻峰,今天的陽光微弱,但他所在的位置依然能照到點,光照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陰影,為他深邃的五官更添幾分立體感。


    柔軟蓬鬆深棕發,在這番動作中中輕輕晃動,不經意間垂落在額頭,增添了幾分隨性。


    深邃的眼眸如同深邃夜空裏閃爍的繁星,凝視著她。


    艾薇有一瞬間的恍惚,眼前的他,和在巷子裏那個掐著她脖子、用力將她抵在牆上,眼神冰冷的人,截然不同。


    若不是她親身經曆,真的無法把這兩個形象聯係在一起。


    醫生房間的門再次被拉開,容答拿著一張紙走了出來,看到兩人場景,眼眸逐漸暗了下去。


    不過隻是短短一瞬,他便恢複了原樣,“你也來了啊,你們是在聊天嗎?這兒可不是個聊天的好地方,人來人往的,而且我們已經出來很長時間了,得迴去了。”


    說著,他走了過去,拉開了溫裏扯住艾薇的手,帶著幾分懶散的腔調說:“可以迴去聊,該走了,醫生說沒什麽大問題。妥已斯夫人可能也已經知道我們來醫院了,別讓她擔心,走吧,走吧。”


    溫裏微眯雙眼,緩緩地將手臂收了迴去,不善地打量著他,沒說話,也拉開了醫生的房門,容答的話他是向來不信的,他得自己查證。


    容答原本打算拉著艾薇離開,可艾薇卻突然迴頭,目光掃到溫裏進了醫生的房間,便停下了腳步,說道,“溫裏剛剛進去了醫生的房間,他是不舒服麽?我們等等他吧。”


    剛剛她倒地時,溫裏是第一個上來幫忙的,而且兩個人迴去,夫人也會問的。


    容答隨著她的視線一起望過去,心中好笑,他自然知道妥已斯家族是有專門的醫生的,溫裏即使身體有狀況,也不會在這裏。


    除非是非常非常緊急的情況,現在進入房間,不過是為了核實他的話而已。


    此刻倒是積極了,不想著怎麽處理皮厄,反倒來核實他的話。


    相較於自己,皮厄帶給他的麻煩可不少,而且看皮厄那樣子,以後估計也少不了。


    容答咬了咬牙,“好啊,等等他吧,說不定他體弱多病的,外麵很冷,可能讓他受到了風寒。”


    說著他垂眸視線放在了她剛剛被溫裏碰過的地方,突然輕輕拍了拍,“這裏是碰上脫落的牆麵了麽,怎麽有些灰塵,要不去車上等吧,走廊挺冷的。”


    他將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車裏和房間裏都不冷,但走廊似乎有些陰冷。


    艾薇點頭,看了看手臂,沒發現哪裏有灰塵,可能是被拍掉了,“這裏牆麵很幹淨,可能不知道碰到哪裏了吧。”


    說著將外套遞還給他,“你能幫助我去看醫生,已經很感謝了,而且你穿的也很少。”


    容答拒絕,重新將衣服穿在她身上,拉住她胳膊離開,“一會就到車上了,我還好,不要再給我了,你要是不舒服,萊諾可不會放過我。”


    艾薇這次沒有再掙脫,要是兩人繼續這樣你推我讓的,怕是得一直在這寒冷的走廊裏站著了。


    不過聽著他的話,她覺得十分有趣,“你還會怕我哥哥麽?你可囂張得很。”


    “我哪裏囂張了?艾薇?康耶而,你才囂張好吧。”


    艾薇才不信,“從小到大,別人給我最多的話就是我很乖巧。”


    “但是你實際可非常有自己的想法。”


    說話間,兩人已坐在車上,她將衣服還給了他,容答接起,便等著溫裏出來,等待間容答離開車不知道去了哪裏,艾薇開始盤點自己雜亂的思緒。


    首先可以確定,自己起初應該的確是帶著的記憶而來的人間的,而且這記憶還是後世的記憶。


    從嬰兒時期便有,隻是那記憶僅僅存續了片刻,便如泡沫般消散了大半,後來,當她觸碰到那個魯班鎖時,又猛地湧上腦海。


    可惜這次清晰的迴憶並未持續太久,有開始記憶的她,隻來得及匆匆記錄下一些文字,便再次如輕煙般散去。


    不過,即便什麽都忘記了,在她的潛意識深處,卻始終在暗裏提醒家人,不要前往波蘭。


    雖然不知道原因是什麽,不過既然知道有記憶的她不讓去,那就肯定是有很重要的原因了。


    如果她再次撫摸一下白瓷,會再次想起其他的麽?艾薇沉思著,現在知道的也太少了。


    她梳理了一通,好像隻明白了,筆記本裏那一堆標點符號的意思。


    那5歲的她,最後寫的那串數字又是什麽意思?


    思考見,不知何時,容答迴來了,視線一直隱隱落在她身上,見她似乎陷入了凝思中,突然開口,“是在想溫裏麽?他應該沒事,不用擔心。”


    艾薇被打斷,抬眸,落入他眼睛中,直直對視了會,搖頭,問了一個驢頭不對馬嘴的話,“你相信前世今生麽?”


    “不是很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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