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消化完同桌要轉校,和道裏希的意味不明話,第二天午休時間與妮娜在樹下椅子上閑聊,妮娜就告訴她,自己要結婚了。


    艾薇真的覺得像被雷劈中了般,喃喃重複,“你要結婚了。”


    “是啊,反正,遲早也要結婚的。”


    艾薇不可置信,“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你還在讀書啊,想清楚了麽?是和咖啡館那個麽?你不是說他是個花心鬼,而且你們在咖啡館不是分開了麽?”


    妮娜握著她的手,“我知道,可我後來其實也看了一圈,確實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了。”


    “他雖然有這個毛病,但在很多方麵還是挺尊重我的,而且婚後會讓我出去工作,也會讓我自己支配我的薪水。”


    艾薇覺得,這說的全都是以後的事情,簡直就是在畫餅,雖然她不知畫餅是什麽意思。


    “我們幾年前法律就同意可以自由支配自己薪水,雖然被限製很多,但是已經有苗頭了,他說的全都是以後的事情,以後的事情誰知道怎樣呢?”


    妮娜交纏著手指,“你說的法律,是對上層階級的,像我們這種普通人,就算人家不遵守,又有什麽辦法呢?”


    她笑了笑,“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他說他會改變,最起碼他說出來了。而且他很聰明,他是個商人,就算是為了名聲,也會選擇聰明的做法,我也不想在掙紮了。”


    艾薇覺得她簡直瘋了,“我可以把你要結婚的事情告訴別人麽?”


    妮娜疑惑,“可以啊,你不說我也要說的。”


    艾薇如同一支離弦的箭般衝向教室,她要去找其他同學,勸勸妮娜,風在耳邊唿嘯而過,吹亂了她的發絲,卻絲毫不能減緩她的速度。


    在拐角處,撞上了一個人。艾薇被撞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臉重重撞上那人胸膛,疼得她幾乎要哭出來,她連忙穩住身形,抬頭看去,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麵前。


    她有些怯怯,她跑的很快,應該撞得很痛,她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跑的太急了,


    男人皺著眉頭,看了艾薇一眼,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繞開她走了。


    艾薇心中焦急,再次朝著教室的方向跑去。


    拉起教室兩位好友,“快,你們快來幫我勸勸她!”


    三人一起坐到外麵的草叢邊,聽完經過。


    顯示其中一個朋友先開口:“其實坦白來說,他的確是個不錯的人,本人是個成功的商人,被妮娜落了麵子也沒有生氣,依然選擇結婚。”


    另個朋友接著說:“而且也說婚後就會允許她開戶,雖然年紀大了些,花心了點,也沒什麽,反正遲早都是要結婚的。”


    最先開口的朋友連連點頭,勸妮娜要珍惜,“你結婚後一定要讓他同意你開戶,這樣你就能把錢放自己名下。也有了一定的決策力,自主力。”


    “我們現在有的人選擇上學,不也是在挑選合適的結婚對象麽,如果能和一個優秀的男士結婚,這是多麽榮幸的事情。”


    艾薇聽著朋友們你一言我一語,眼睛越睜越大,滿臉的不敢置信:“你們怎麽能這麽想?”


    朋友們不以為然,繼續七嘴八舌地說著自己的看法,艾薇站在那裏,隻覺得無比挫敗和困惑。


    “世界的發展這一點點的進步,現在不是農耕社會了。看瑪麗·斯克沃多夫斯卡女士,她用知識武裝自己,靠自己掌握了命運,還贏得了許多人尊重。”


    “我們現在已經可以讀書了,並不是像過去一樣,必須得結婚。”


    朋友疑惑,“瑪麗·斯克沃多夫斯卡女士,可是天才啊,百年來,不,千年來能出個這樣的人物寥寥可數。你不能用個別來代表全數吧,普通人還是要過普通人生活。”


    “那我們就要全靠男人麽?看他們心情好了,允許你去工作,心情好了給你一點錢,心情不好隨便打你,現在又不靠力氣吃飯了。”


    “所以說要找個靠譜的呀。”


    “那我們為什麽不能自己靠譜?非要找個靠譜的人,把希望放在他靠譜上,即使他打罵你也沒資格迴擊,因為你靠他生存。”


    “那你靠自己啊,你有你的路,我有我們的路,我們沒有說你的路不對,你幹嘛非得指責我們的路呢?”


    “但你們明顯在指引妮娜走向你們的路。”


    妮娜看著朋友不斷爭吵,起身擋在兩人中間忙安撫,“好了好了,不要吵架,不要吵架。”


    艾薇無比氣餒,心中也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她不理解明明前幾年的瑪麗·斯克沃多夫斯卡女士就是個很好的榜樣,她把另一種路明明白白放在那裏,不是麽?


    她已經告訴眾人了,可以不用挨打,可以不用哀求,也是可以有未來的。


    兩個朋友離開了,她們也不理解艾薇為什麽如此奇怪。


    艾薇望著妮娜平靜的麵孔,心裏說不出的複雜。


    他們是寫信認識的,因為老師都巧合地提過彼此名字,後來竟然都上了一個學校,自己初來城市的彷徨與無助,是妮娜一直陪伴在身邊,給予她很多的幫助。


    妮娜還教了她很多禮儀,帶她參觀學校,帶她認識更多人,妮娜很聰明,懂很多事,兩人約好一起上學校,一起努力攙扶。


    而現在,妮娜卻麵臨著可能結婚、懷孕、生產的未來。


    艾薇沉默了,突然想起,上一屆也是有一個女孩突然不來了,據說是懷孕了,去生產,就再也沒迴來過,被孩子家庭瑣事纏的分不出心。


    兩個女孩挨在一起,緊緊牽著手,艾薇想起小鎮上那些女人的傷痕,有些控製不住地發抖。


    她急切對好友道,“那你可以先讀完書的吧,你才15歲,不要那麽快懷寶寶,有很多方法的。我們當初最大的夢想不就是考入大學的麽?”


    “嘿,夥計們,快瞧瞧我聽到了什麽稀奇事兒!”一道讓人極其反感的得意聲音突兀地響起。


    艾薇聞聲轉頭看去,隻見三個人站在一處,容答,道裏希,還有一個是坐在她桌位後方的男生,皮厄?蔚厲。


    說話的,正是這個男生,正是皮厄,長相清秀,但是因為身體很瘦,像冬日枯樹枝,眼皮常常耷拉著,透著可怖感。


    艾薇警惕地看著他們,雖然不知道自己剛剛說錯什麽了,但後桌這個人一直很討厭。


    有什麽事都喜歡顯擺,她不想惹麻煩,但也不會任由別人欺負。而且麵前這個人可不是你忍讓,他就放手的性格。


    她挺直了脊背,準備迎接可能到來的衝突。


    “你違法了,傳播不健康思想,你會去監禁半年。”


    艾薇詫異,她哪裏傳播不健康思想了?


    她剛剛說的話,好像就是讓妮娜不要那麽快生寶寶,要上大學。


    皮厄譏笑著,“攛掇避孕啊。”


    妮娜卻拉過她,“我們隻是在對台詞,有個演出,我們在說台詞而已。”


    皮厄不服氣,“你們連稿子都沒有拿,就對台詞?”


    艾薇看妮娜表情,也學著她皺起眉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悅,“對台詞的方式有很多種,不一定要拿著稿子,難道現在演員演出都拿著稿子讀嗎?”


    皮厄雙手抱在胸前,抬著下巴,“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借著對台詞的名義在宣揚什麽不良的觀念呢?我可是親耳聽到的。”


    容答卻打斷他,“也許我們應該先搞清楚情況,不要這麽輕易下結論。”


    道裏希也點點頭表示讚同,“我們隻是路過,聽到了這麽一句,前因後果都沒有聽清楚。如此下結論太草率了。”


    皮厄依舊趾高氣揚、“反正我就是覺得你們的行為十分可疑,我必須去告訴其他人。”


    說完,他決然轉身,大踏步就要離開,道裏希迅速攔下他,穩穩地攔住了男生的去路。


    道裏希身姿挺拔如鬆,眼神犀利似劍,麵無表情中透露出一種強大的氣場,仿佛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峰。


    他語氣強硬,一字一頓地說道:“聽好了,人家隻是在對台詞罷了。”


    那強大的氣勢讓皮厄不由得一怔,原本的囂張氣焰瞬間熄滅了幾分。


    容答也笑道,“你們繼續對,繼續對。”說完拉著男生就走了。


    妮娜放鬆了下來,握住艾薇肩膀說道,“你要迴去好好看看法律了,20年出的,嚴重情況下,要監禁半年,付差不多你父親4個月薪水的罰款。”


    “關於孩子,不可以說類似的話,散發類似思想都觸及到法律。”


    妮娜加重了語氣,有些苦澀,“甚至無論你是不是被強迫的,都要順其自然的生下孩子,不可以有一點不要的思想,所以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看她不可置信瞪大雙眼,妮娜抱住了她,“我們都是,你放心吧,我會沒事的。我知道力氣打不過他,我會好好看看法律的。”


    “你也是,不要被人設計害了,我曾認識一個女生就是被人當眾引導說出自己永遠不會生孩子,有也不會要,被帶走的。”


    艾薇喪氣了起來,“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


    妮娜看她有些心不在焉,遂抱緊了她,“是在擔心我麽?沒事的,我好像沒有告訴你。”


    “我家以前是一個貴族,隻是沒落的不成樣子了。所以我其實並不是像平時展現出來的那種坐不垂堂的大小姐。”


    “從小我也是收到了很多冷嘲熱諷。與他結婚並不隻是父母的決定,也是各方麵都有的因素。別擔心我,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艾薇望著她,鄭重點頭,妮娜詢問是否要迴教室,艾薇拒絕了想再待一會了,妮娜便先一步迴去了。


    剩餘艾薇一人,她用樹枝漫無目的地畫著圈圈,各種思緒交織在一起,她也不知自己在想什麽。


    等到再次思想迴歸現實,才驚覺快要上課了,她急忙扔下樹枝,往教室跑。


    在途中,與一個很美的女士擦肩而過,艾薇注意到她似乎是外來的,漫無目的的四處打量,鞋跟很高。


    艾薇的目光落在她腳下,剛想出聲提醒,那位夫人的腳步已然踏上最後一級台階。瞬間身體陡然失去平衡,整個人向前撲去,身形踉蹌,險些摔倒。


    艾薇連忙扶住了她,“小心些,最後一節台階,是比其他的高一些。”


    婦人心有餘悸,抬眸看向眼前的人,美目之中滿是難以掩飾的驚訝,輕啟朱唇,吐出兩個字:“是您啊。”


    艾薇細細打量著她,確定自己從未與她謀麵,不禁心生疑惑,禮貌問道:“您,認識我嗎?”


    “我並非有意的,隻是方才正好在你們後麵散步,無意間聽見了你和同學的對話。”


    艾薇這才恍然大悟,見那位夫人已然站穩,便緩緩收迴扶住她的手,略帶羞澀地說道:“讓您見笑了。”


    “怎麽會,您很勇敢,謝謝您及時扶住我。”夫人眉眼含笑,聲音溫和。


    這時,鈴聲響起,艾薇驟然抬頭,“不好意思,我得去上課了,您注意腳下。”


    夫人輕輕點了點頭,笑容溫柔:“很感謝您的關心,快去吧。”


    艾薇快步跑迴教室,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接下來,開始了漫長的課程,她本想下課後就去到書店,買了法律書,可是背後視線如芒在背。


    艾薇在紙上無意識畫圈,那便推遲到明天,明天休息,去咖啡館工作前順便買上吧,咖啡館和書店都在學校門口,離她租的房子也很近。


    第二日她在書店選了本,正要結賬時,背後卻忽然傳來了一道嘲諷的聲音, “你看,你果然不是在對台詞。”


    皮厄昨天就猜到她們肯定不是在對台詞,但是也沒有什麽證據,看艾薇他的神情應該不像是故意而為,可能並不知道。


    他便換位思考了下,如果是他會做什麽,結果果然碰上了。


    艾薇一僵,迴頭毫不示弱,也不能示弱,不然便是承認了,“又是你,我不能買書麽,怎麽又和對台詞扯上關係了?有關聯嗎?”


    皮厄眯眼,湊近她,“行啊,那就將這件事情傳播出去看看,到時候是相信你在挑唆的人多,還是你在對台詞的人多。”


    艾薇望著他的藍眸滿是怒火,“女生間私下聊天,你偶然聽到還想宣傳出去?而且你隻聽到了末尾一句,又看見我在書店買書就認定我在犯法,有什麽確鑿的證據麽?”


    “誰說我沒有證據?容答和道裏希也願意作證。”


    她將手放進口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中,“妮娜也願意作證,我也可以作證,你以前就撒謊過。”


    皮厄猛然咬牙切齒地抓著艾薇的頭發用力一扯,撞了下書架,“你可真會落人臉麵,你們也配如此?我說什麽就是什麽,懂不懂?”


    被大力扯住頭發,她皺緊了眉頭,憑借餘光瞥見了皮厄抓著自己頭發手臂內關穴。


    艾薇果斷用力一按。這一下,皮厄頓時慘叫一聲,疼痛如電流般瞬間傳遍全身。


    皮厄的叫聲成功地吸引了路人的注意。人們紛紛停下腳步,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見他疼得顧不上自己,艾薇抓住這個時機,毫不猶豫地用力踩了他一下,迅速跑到別處。


    她見周圍人都看過來,大聲說道,“這本書明明是我先拿到的,還有其他的書,你非要跟我搶這本,我就握了下你的胳膊,你就疼成這樣,我一個女孩了,有多大力氣,你可真會演戲。“


    她的聲音中帶著委屈和憤怒,人們的視線隨著艾薇的講述,紛紛指責地看向皮厄。


    她一一掃視著眾人,看有沒有熟麵孔。


    她決定先將自己與皮厄的矛盾展露出來,這樣不管以後皮厄說自己什麽,哪怕他就說避孕的事,都不會有人相信。


    突然之間,艾薇在人群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麵孔。那竟然是她曾經在樓道裏快步奔跑時撞上的那個人,艾薇猶豫著與他對視,不知道可不可以選他。


    “艾薇,你沒事吧。”


    同桌蘭達突然從側麵出現,驚唿一聲,快步走了過來。


    艾薇頓時覺得穩了,她借著將皮厄扶起。


    在他耳邊悄悄說,以後你有任何陷害我的事,都有人作證,你是因為今天的狹隘至極,睚眥必報。


    隨即大聲說,“如果你實在喜歡這本書,就給你嘛,你比我壯那麽多,我踩了你一下,你就嚎成這樣。”


    說完後,蘭達也走近了她,先是不解地道,“皮厄,就是一本書而已,你差一本書麽,你家有很多書吧,各種絕版的珍藏的都有,不要再欺負同學了。”


    蘭達將她護在身後,迴頭低聲詢問艾薇有沒有事。艾薇搖頭,小聲道謝。


    皮厄在眾人的目光下,如芒在背,咬牙切齒,“你死定了。”


    皮厄一隻手扶著另一隻手腕站起身,居高臨下地說道,“我不僅身形比你壯,連底氣也比你壯多了,你們這群樂子,某種角度來說都都算不上我們這個國家的人。”


    艾薇咬唇,還沒說話,旁邊的蘭達就突然踹了過去,“如果你仗著體型,身份這麽侮辱、輕賤別人,那麽比你更高大的人侮辱你,你也沒意見吧?”


    艾薇輕輕推開蘭達,向前一步,皮厄疼的蹲在捂住了肚子,輪到她居高臨下了,“我這個你口中的樂子,身形比你弱,底氣比你輕的人,能讓你疼得渾身顫抖。”


    眼見人越聚越多,不少人指指點點,皮厄臉色極度難看,撞開兩人徑直離開。


    艾薇拿著書,與蘭達離開了書店。出來後,她眼中滿含感激地望向他,真誠地表示了感謝。


    “真的非常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也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出手幫忙的,尤其是好像皮厄家裏還挺厲害的,他家裏好像認識溫裏。


    艾薇抓著衣服下擺,她不想得罪人,但是也不想被監禁。


    蘭達笑了笑,“我好像也沒有幫上什麽忙,你自己幾乎都解決了,不過你力氣好大的啊,我看皮厄的胳膊都在顫抖,難得看他不是趾高氣揚的。”


    她笑了笑,母親曾看過著名的蘇理埃·莫朗先生救過病人,向他學過穴位。


    據說這位醫生曾擔任過東方館館員。在此期間閱讀,請教過東方醫師。


    “是穴位,東方傳來的,我可以教你的,就是我可能學德不多,不過聽說那位老師要出書,等他出了我可以寄過去一本。”


    “真的麽,感覺很神奇。”


    他們笑聊著,艾薇突然看向手表,不對,糟糕了,要晚了。


    有些慌亂地問蘭達,“我得走了,你,不然,你想吃甜點嗎?我請你。”


    “嗯?”蘭達歪頭,突然一笑,“好啊,是去你兼職的地方麽?”


    艾薇點頭,帶他一起到了咖啡館。


    等她來到店裏,時間剛剛好,她趕緊去換了衣服,出來時,蘭達已經在位置上看著點單牌思考了。


    艾薇拿起師傅做好的蒙布朗過去,走到他桌子站定,“我們新來的師傅做的蒙布朗,你不是喜歡吃栗子麽?這個很好吃的。”


    艾薇下意識熟練介紹,“內裏包裹的是香緹奶油,底部是以蛋白餅或者裸蛋糕,有著厚實的口感和豐富的層次。”


    蘭達詫異,“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栗子?”


    “上次你看到同學拿來的馬栗時,眼睛都亮了,就像夜空中閃爍的星星,知道不是,又馬上暗淡了下去。”


    蘭達不禁陷入了思索,自己的情緒有這麽容易表現在臉上嗎?


    應該不是,他低頭望著蒙布朗,緩緩闔上眼瞼,遮住了複雜的眼眸。


    她的心思真是格外細膩,似乎能快速察覺別人的狀態,也難怪道裏希那麽不對勁。


    艾薇看他注視著點心沒有動,以為是他有所懷疑,她保證道,“真的很好吃的,謝謝你在書店幫我。”


    蘭達臉上重新掛上了燦爛的笑臉,就像烏雲散去後的陽光:“你之前也幫過我,不過難得看你對食物有這麽高評價,那我可要嚐嚐。”


    說著,他吃了一口,口感細膩、綿密有著濃鬱醇厚的栗子香氣,他連連誇讚,就像發現了世間最珍貴的美味。


    看蘭達吃的這麽開心,她也笑了起來,“那你慢慢品嚐,我去招待別的客人了。”


    蘭達嘴裏塞滿食物,用力點頭。


    等忙完了一陣,艾薇發現蘭達桌上已經擺滿了甜點,都是他自己去台上點的。


    店裏點餐位是固定的必須要有一人,剩餘兩人流動接待,忙不過來,兩人互相幫忙。忙的過來,便各自守著對應的區域。


    “你原來這麽喜歡吃甜點啊。你都沒怎麽出來買,我還以為你不怎麽喜歡吃呢。”


    蘭達吃的心滿意足,“容答說可能會有人在食物上做什麽手腳,所以讓我小心一些,最好不要在學校外麵吃東西,他們好像之前就碰到過。”


    “這樣啊,那是得小心些,好像聽說前幾天頌迎街道那邊還有拿著刀隨機砍人的呢,很恐怖。”


    蘭達讚同地點點頭,目光落在桌上的點心。


    艾薇立刻心領神會,起身拿了袋子,幫他把剩下的甜點裝起來。臨走時,蘭達又挑了些店裏的成品。兩人相視而笑,揮手作別。


    忙碌了一天,快要結束時,咖啡館的門突然被推開。


    三四個人魚貫而入。她下意識地抬眼望去,為首之人竟然是皮厄。她的心中頓時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身體也在瞬間僵直。


    果不其然,這幾個人徑直走到桌前坐下。皮厄滿臉不懷好意,舉起手揚了揚,陰陽怪氣地說道:“艾薇,同學來了,怎麽也不接待一下呢?”


    之前安慰她的姐姐也察覺到了不同尋常,要走過來幫忙,艾薇對她搖了搖頭,走到他們麵前,微笑將菜單放到桌上,“先生,需要些什麽麽?”


    皮厄望著她,手撐著腦袋,聲音慢慢悠悠,“怎麽,他們沒有給你錢麽?要你在這裏,像現在這樣被人羞辱。”


    她重重抿了抿唇,“您說笑了呢,先生。需要我給您推薦下麽?”


    “我可沒有說笑,是因為你覺得他們給的少?所以在這裏找尋目標嗎?那你可得找一會,畢竟你可一點都不出挑。”


    “班級上,不,學校裏隨便扯一個的都看著比你有姿色,不要太自作多情了,得認清你自己。”


    艾薇沉默著,沒有說話。


    “在忍耐麽?不會完的。”皮厄敏銳地注意到她表情些微不對,將身體向後靠坐在椅子上,扯動一邊嘴角,悠然道,“還差的遠呢。”


    “先生,客人都很友善,像您這樣的幾乎沒有,這裏的咖啡點心都很貴,您需要什麽麽?還是隻想來參觀下呢?”


    她垂下眼眸,眼睫輕顫,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說了這麽長時間,現在還沒有點東西呢。”


    “如果很為難可以盡快離開,或者安靜地坐一會,不然一會兒可能就會變得不好看了。容我再提醒一句,這裏的東西是比較昂貴的。”


    “你什麽意思?”這群人都是她同學,與她年紀相仿,都十四五歲的少年自然受不了這樣的羞辱,有一位反應很大地猛拍桌子。


    讓艾薇感到奇怪的是,隻有皮厄和那一人義憤填膺,滿臉怒容。


    剩餘二人,一個叫溫裏?妥已斯,也是她的後位,但剛搬過來。兩人並沒有什麽溝通,另一人,艾薇不認識。


    他二人都麵孔都表現的很淡然,他們的眼神中沒有憤怒,隻有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戲謔,仿佛在觀看一場與自己無關的鬧劇。


    她被他們的平靜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像怒火展現在臉上的那位,倒是不覺得有什麽。


    越沉著越危險,她身體下意識站直,“隻是作為同學,友情提示一下而已。”


    “既然人家這麽說了,我們也的確應該點些吃的了。”溫裏?妥已斯慢悠悠地打開點餐牌,勾選喜歡的。


    艾薇看向皮厄,和剛剛拍桌子的那兩人,他們聽了溫裏的話後也在勾選。


    她長睫垂下,盯著點東西的幾人,腦海裏迴顧著剛剛的詆毀。握緊了拳,決定將他們的羞辱變化成為金錢。


    於是淡淡說道,“先生的胃口還挺小的,您應該是我們店裏最近點餐點的的最少的了,也是,快到晚飯時間了。”


    拍桌子那人氣笑了,“我這一頁都快勾完了,你不長眼睛麽?”


    “不好意思,我是對比著同樣做很久的人。”


    那人快要磨牙了,溫裏遞還給她,語氣冷靜。


    “店內不是本來就是社交休閑場所麽?為什麽還要看點餐量多少?是在歧視嗎?”


    “我是站在同學的角度上來關心的,不是店員。”


    “相信你們也是站在同學的角度吧,才會一進門就對我說開頭的那些話的,應該也不會隨意進一家店,就騷擾陌生女士的吧。”


    皮厄沉下臉,這時,門突然被猛地拉開,容答走了進來。一襲黑色的大衣顯得身形格外挺拔。


    很明顯能看出他是一路跑來的,金發跑得很淩亂肆意。眉骨高挺,在眼窩上方形成一道明顯的棱線,顯的一雙湛藍的眼眸如深邃的幽潭,透著幾分琢磨不透。


    他的眼睛掃視了一圈,看到這一夥人似乎並沒有發生衝突時,才稍稍放下心來,然後走進了那群人裏麵。


    容答與他們明顯和他們關係不錯的,很快就有說有笑起來。


    艾薇拿著他們定好的菜單交給咖啡姐姐,一麵裝著甜點,一麵偷偷打量著他們。


    容答與皮厄那群人雖然聊得很開心,但艾薇總覺得他們的氣氛並不和睦,反而很緊繃。


    她能感覺到一種壓抑的緊張感在他們之間彌漫。


    將他們點的餐食端過去,心中原本以為他們還會再找些麻煩,卻沒想到從那之後他們都沒有再理會她。


    他們坐在那裏,或交談或沉默,仿佛艾薇不存在一般。艾薇卻覺察出剛剛還平靜的溫裏,微抬下巴,不善地暼了她眼。


    之後一直到他們結賬離開,整個過程都異常平靜。


    就在他們起身準備走出門時,容答迴頭與艾薇對視了一下,但僅僅一瞬間,容答又飛快地移開了目光。


    艾薇不理解他那複雜的眼神,不過容答看她的眼神一直都是複雜的。


    艾薇從最開始的非要尋根究底,到如今也不在乎了,可能他就是腦子比較龐雜,所以表露出的眼神也很龐雜。


    她結束了工作,抱著書迴了家,翻來一頁認真觀看,手上熟練地織著圍巾,直到哥哥迴來做好了晚飯,喚她,艾薇依然沉浸在書的世界裏,專心研究。


    哥哥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她才驟然迴過神來。哥哥寵溺地看著她,說:“先吃飯吧,吃完飯再看,我買了你喜歡吃的那家烤雞。”


    艾薇心思沉重,放下書,毛線,洗了手,跟著哥哥來到餐桌前,但她一閑下來,腦海裏就不斷著閃爍皮厄的話。


    連帶著最喜歡的烤雞也沒有滋味,她問,“哥哥,為什麽我們沒有投票選舉權?”


    哥哥動作停了下了動作,“怎麽突然問起這個?是有人欺負你麽?”


    她垂著眸,那濃密的睫毛在她白皙的臉頰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她的表情有些憂傷,仿佛被一層若有若無的哀愁所籠罩。


    微微抿著嘴唇,那原本紅潤的色澤此刻也顯得有些黯淡。


    沒有選舉權,在社會走向、稅收、戰爭與和平等重大事務,她們隻能間接表達意見,或者通過影響身邊男性來傳達想法,而這種影響往往微乎其微。


    而且如果她有超能力,但是壽命短暫的話。有兩撥人,一波人a可以讓自己不死,另一波人b則沒有這個權利。


    那麽為了自己,他也會不斷從b的地盤上,拿走他們的食物或者商品,交給a,或者直接將b的地盤切割一部分給a。


    畢竟a會支持自己不死,可是不該是這樣的,a和b生活在一片區域,能讓他們融洽,並不隻有不斷將一方的地盤給另一方,矛盾就像裂縫,這樣隻會不斷積攢越來越大。


    在生活相處,不論是家庭還是人際往來,帶著偏見未必不會反噬,彼此尊重對方的自由和選擇,能夠真實地表達自己的想法和感受。


    就像她的父母一樣,兩個人雖然物質生活比不上鎮上的其他人,但他們絕對是鎮上笑容最多的一類人了。


    哥哥摸著她的腦袋,“從農業國轉為工業國,從憑借力氣到頭腦吃飯,都是需要過程轉化思想的,女性能讀書,也不過是近年才發生的事情,慢慢都會好的。”


    艾薇摸了摸桌邊,也是,有能力才會去談權利,兔子,對老虎說你不能吃我。能力都不對等,何談公平。


    她以前沒有什麽想法,但現在她想做一個優秀的人,在一個行業,任何行業都可以,成為最出類拔萃的那一排人。


    想通後,艾薇也有胃口了,捧著烤雞地大快朵頤,仿佛手中的食物仿佛都變得格外美味。


    也確實,哥哥挑選的烤雞風味絕佳,雞肉外酥裏嫩,鮮嫩多汁的口感在舌尖蔓延開來,每一口都讓她陶醉不已,幸福感油然而生 。


    她感歎,“哥哥買的烤雞真好吃,你每次都特別會買東西,就沒有一次不好吃的。”


    哥哥看著她滿足的模樣,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寵溺的笑容。他故意調侃道:“別以為這麽說,我明天就會再買。”


    她彎了彎眼眸,笑意盈盈,“有個哥哥真好。”


    萊諾看著她像是小嘴抹了蜜似的,還是扯迴了上一個話題,“今天有誰欺負我們小艾薇了麽?”


    艾薇鼓著臉頰,嘰裏呱啦說了一大通那個討厭的皮厄。


    萊諾越聽越皺眉,艾薇看他臉色不太好,忙又說道,“沒事啦,我最後摁著他的穴位,他肯定痛死還被當眾倒打一耙了,他一定鬱悶的不行,還讓他們點了很多吃的,我會拿很多提成。”


    艾薇越想越開心,抬眸看向哥哥,看他沒怎麽吃,就把雞腿撕開一隻,遞到他嘴邊。問道,“你吃,剛剛我提起皮厄名字時,你好像認識他啊?”


    “聽說過,他和溫裏?妥已斯,讓?倫什幾人經常在一起。”


    “溫裏?妥已斯,是皮厄同桌就在我桌位後麵,從別的班級轉來的。讓?倫什,那是誰?他們怎麽了?很厲害麽?”


    “要麽是,很有名將軍的孩子,軍二代,要麽是貴族。不過,他們比較溫和,至少外表很溫和。”


    萊諾並不想多說,看雞腿遞過來,咬了一口,“小心點他們,在學校有什麽事不要自己出頭,有什麽事趕緊找哥哥。”


    艾薇想著,之前周圍的同學對皮厄的態度更多的是隱隱不屑。


    真看不出來,他還認識這麽一些人,不過他好像的確平時就囂張跋扈的,應該家庭也不錯,不然早被社會毒打了幾百下了。


    不然想些折中的理由,讓雙方都可以不被牽累,能,惹不起,就鄭重道歉、放低姿態,給他賺足顏麵,將事情盡量翻過吧。


    其他人都很低調,低調到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同學們各種閑聊都沒有談及溫裏家世,應該也是不想惹人注目。


    艾薇快速想著,使力撕著食物,她並不覺得自己錯了,那些法律規定,一點都不公平。負責生育的不可以談生育麽?何況和自己的好朋友私下互談婚姻,愛情,孩子,也很正常吧。


    下次聊天不能在道路上說了……,就應該在書店打的再重一些,不過她本來也沒有留情。


    艾薇思緒如脫韁之馬,在漫無邊際的幻想裏馳騁著。不經意抬眸,就撞上了哥哥直直投來的目光。


    “怎麽啦?”


    哥哥抬手,輕輕為她理順了有些淩亂的發絲,溫聲問道:“是不是在學校談戀愛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想來也是,母親囑咐過,你這個年紀,正是成長倔強又好勝的時候。”


    “怎麽可能談戀愛,而且你也就比我大一歲,我們想法差不多啊。”艾薇一邊嘟囔著,一邊把撕好的雞肉推到哥哥麵前,“你吃。”


    萊諾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輕聲說:“你最近一直悶悶不樂的,連眼睛裏都沒了往日的光彩。不過隻要小艾薇心情好了,哥哥也就開心了。”


    艾薇看著哥哥,起身,腳步輕盈地繞到萊諾的椅子後麵,像隻小貓般親昵地伸出雙臂,緊緊環住哥哥的脖頸,帶著藏不住的依賴喃喃低語:“有個哥哥真好。


    萊諾轉頭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嬌豔臉頰,吸了口氣,他看了這麽多年,還是會被驚豔。


    “艾薇。”萊諾突然非常嚴肅叫住他,眼神也很冷酷。


    艾薇有被他嚇到,鬆開了他,乖乖站好,“在,怎麽了麽?”


    “不要在任何人麵前,露出你本來的樣子。”


    “嚇死了,還以為出什麽事了,突然這樣。我知道,我肯定不會露出來的。”艾薇又重新摟抱住他,像隻貓似的蹭了蹭他的額頭。


    哥哥也將手放在她環著自己胳膊上,“終有一天,哥哥會讓艾薇光明正大的走在街道上。”


    又摸了摸她的額頭,主要是一旦犯案,人逃跑,逃到別的城市,要抓住很難,但是對被欺負的女孩傷害卻是已經造成了的。


    “嗯嗯。”艾薇用力點頭,她也是,不為了別人,隻為了自己,她也會竭力的。


    和哥哥一起收拾了餐桌,哥哥突然提起,“要不我們安裝個電話吧?”


    艾薇本來看著法律書,抬頭,有些猶豫,“電話?可是電話很貴啊。”


    萊諾扯了扯嘴角,自嘲笑了笑,“也是。”


    艾薇心裏一軟,連忙伸手拉住萊諾的胳膊,輕聲安慰道,“以後會有的,我會給你們買一個的。”


    萊諾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動作親昵地再次揉了揉她的額頭,隻是這笑意未達眼底,目光悄然黯淡幾分。


    與此同時,他另一隻手無意識地拿起紙牌,修長手指機械又快速地擺弄著,紙牌在指尖翻飛旋轉,像是在宣泄著他心底那無法言說的複雜情緒。


    艾薇手上快速打著圍巾,織圍巾和其他手工活,她已經很熟練了,以前母親一直看她上躥下跳的頭疼不已,強製她做手工,慢慢也能一心二用。


    等到看完,她合上了書,慢慢迴憶著書中內容。有人都會借著漏洞來規避風險,所以得小心點。


    艾薇第二天去到學校,給他介紹咖啡館工作的老師找到她。


    “我聽說妮娜要結婚了,那你呢?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是繼續讀書,還是也準備步入婚姻呢?”老師目光溫和地問道。


    艾薇迎上老師的目光,眼神堅定無比:“不,我要繼續讀書。”


    老師聽聞,臉上綻放出開心的笑容,連喝了幾口水來平複激動的心情:“我們正在步入一個全新的社會。”


    “現在科學技術發展迅猛得如同奔騰的駿馬,各種各樣的新技術、新發明如雨後春筍般不斷湧現。這是一個絕佳的時機啊,階層不在牢牢固定不可打破。”


    老師很欣慰,嘴角弧度不自覺擴大,“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喜歡你們,我在這裏真的看到太多優秀的學生了,尤其是女生,獨立,聰敏,刻苦看見你們我真的很歡喜。”


    “我相信源源不斷的你們,能創造源源不斷的力量。”


    如同一塊巨石,僅僅一兩個人去搬動它,著實無能為力。然而,當千千萬萬的人齊心協力共同施力,便能將其翹起一個角。


    但是接二連三的人不斷地持續撬動,這塊巨石終有被搬開的一天。


    老師開心極了,滿臉笑意地拉著艾薇說了許多,像是打開了話匣子。


    艾薇則全神貫注地聆聽著,她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時不時微微點頭。


    兩人的交談氛圍輕鬆愉悅,歡笑聲此起彼伏,仿佛周圍的空氣都被這快樂的情緒渲染得更加溫暖。


    老師的話真的給了艾薇無限力量,語言果然是可以傳達的力量,艾薇一整天都活力四射。


    中午的陽光透過教室的窗戶灑在課桌上,艾薇在第二天已經想好迴禮什麽了,她轉頭問同桌:“你對什麽穿戴的材質過敏麽?”


    蘭達搖搖頭,艾薇便明白了。


    她決定織一條圍巾作為禮物,其實已經織的差不多了。


    原本她也沒有想好是自己用還是送給朋友,隻是長久以來,做的多了,也就熟練地空餘時間邊看書邊擺弄著毛線和棒針。


    這時,皮厄走了進來,他本來是拉著一張臉,陰沉沉的,仿佛帶著一團烏雲。


    路過艾薇時,停頓了會,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嘴裏似乎在無聲地說著什麽。艾薇努力分辨,卻怎麽也聽不清。


    皮厄眯著眼,緩緩翹了一點嘴角,僅僅一秒鍾,便從她身邊路過了。


    她低下頭,心中湧起一種不安的感覺,皮厄肯定沒打什麽好主意。


    雖然與他們相識沒有很久,但這相處中,和妮娜那裏聽聞了不少關於皮厄之前的事情,總結起來就一個字——“壞”。


    艾薇謹慎地打量著皮厄,皮厄則撐著頭,嘴角微微上揚,眼神冰冷地凝視著她,仿佛在看一件毫無生命的物品。


    她緊緊抿住嘴唇,不再轉身,開始專心致誌地看書。


    蘭達也察覺到了異樣,靠過去,輕聲問道:“你和他有矛盾了嗎?他好像在盤算著什麽壞主意。”


    她微微一笑,迴應道:“謝謝,我會小心的。”


    沒過多久,溫裏便來了。他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神色平靜自然,與之前陰氣衝衝的皮厄形成了鮮明對比。


    溫裏平日裏性格溫和,待人接物總是一副優雅謙遜的模樣。


    可實際卻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表麵和善,實則暗藏心機,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在暗地裏使出壞招。


    如同他的長相很有迷惑性,剛開始發現後座換人了。


    正疑惑看過去,他也剛巧抬眸,瞳仁看過來時似帶著無盡的冷冽與疏離,高挺的鼻梁下,嘴唇輕抿,五官立體,線條冷硬。


    開口說話又很溫和,但實際無害的表象下,還是綿裏藏針。


    她低下頭,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直到身後傳來一陣吵鬧聲,艾薇明白這是皮厄又開始了每日顯擺。


    這次卻不同的是,下一秒,溫裏明顯緊繃的聲音響起, “你怎麽把這個帶來了?”


    接著是同學嘰嘰喳喳的,“我能看看嗎?這應該有 3 克拉吧,看著真不錯,好好收著吧。”


    “我會保護好的,你別擔心。”皮厄看著溫裏皺眉不讚同的表情,安撫道,又得意洋洋迴複上一個同學的話。


    “那是當然,雖然就幾克拉,但它對我很重要,而且品質和大小都很容易出手,非常好賣,有了它,普通人可以說沒有生活的壓力了。”


    周圍傳來驚歎聲,皮厄又繼續性質衝衝道, “其實我家倒也不缺這一個,隻是這是奶奶留下的,格外珍貴,今天是不小心帶來了。”


    後麵幾個人嘰嘰喳喳地討論著,最後溫裏嚴肅地說道:“不要再展示了,要上課了。”


    艾薇緊緊地握住了筆,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剛剛他那抹意味深長的笑,雖然不知什麽意思,但肯定沒有好事情,還是不要單獨行動了。


    到了午飯時間,她和妮娜等幾人一同前往食堂吃飯。然而,艾薇的心思全然不在飯菜上,心裏一直猜著皮厄又在盤算著什麽壞主意,這一頓飯吃得是心不在焉。


    吃到一半,同學都吃的差不多了,她還有一大半,不由皺眉,深覺自己太膽小了,別人還什麽都沒有做,她就鬱鬱地吃不進飯。


    鼓著腮幫,將皮厄甩在腦後,把剩餘食物大口大口地全部吃了個幹淨。


    看了看手表,又提議到附近轉轉,等她們迴去時,此時教室裏的人不多不少,大概有一半,皮厄和他那幫人都不在。


    蘭達正在擺弄著一個鋼筆收納盒,見她迴來輕笑一聲, “你今天這麽晚迴來?以前都是很早就迴來看書了。”


    “今天吃的有點急,出去轉了轉,這不是溫裏的文具鋼筆收納盒麽?”


    “是啊,這個花紋太細致,木頭做的栩栩如生。”蘭達驚歎著,“就是溫裏很喜歡,隻讓摸一會就得還給他。”


    “你很喜歡這種盒子嗎?我可以給你一個類似的。”


    蘭達驚訝看過來,“你知道這個盒子是在哪裏買的嗎?溫裏說這是獨一無二的,世界上隻有一個,好像是他出去玩的時候,在一家小店裏看見的。”


    “這就是我們賣出去的。”艾薇點頭,又詢問道,“我能拿過來看看麽?”


    蘭達不可置信遞給她,她摸著花紋,“是我們那的一個師傅做的,我和哥哥設計的,本來還以為發現了一個掙錢的好點子,想量產,但是發現做一個真的是太費時間工夫了,便放棄了。”


    “之後就托給一個雜貨店賣,因為花費了我們很多材料和時間,而且隻有這一個,也想著實驗一下。”


    “於是價格便賣得很貴,但一直沒什麽人買,也就放在店裏,好像這個也是花了很長時間才有客戶看中,沒想到是溫裏買的。”


    “太巧了。”蘭達驚歎。


    艾薇輕輕摩挲著盒子上精美的花紋,“是啊,太巧了,你更喜歡這個麽?”


    她將盒子還給蘭達,邊談便檢查起自己包。


    蘭達輕笑,“是要給我禮物嗎?那按你原來的計劃就好。”


    “好啊。”艾薇答應著,她手指伸進背包,卻觸碰到一個質地堅硬且冰涼的物體時,她的內心瞬間如墜冰窟,隨即緩緩闔起眼眸。


    沒過幾分鍾,皮厄溫裏等人迴來了,皮厄此刻的心情似乎格外好,因為他已經確定寶石成功放進去了,接下來就隻等表演開始了。


    蘭達將收納盒給溫裏,調笑道,“你知道嗎?你寶貝盒子是艾薇他們做的呢。”


    溫裏很詫異,抬眸望了過去艾薇正寫著什麽,很冷淡,並沒有要探討的意思,於是他也感歎了一句,“那還真挺巧的。”


    皮厄不關心他們的對話,他隻在乎教室人多少,等差不多都到齊時,看向朋友眨了眨眼,一個朋友湊了過來,大聲問道:“哥,我能再看看那顆寶石麽?”


    “可以啊。”皮厄故作姿態地尋找了一番,很快,他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緊接著“嘩啦啦”地站起身來。


    他的動作引起了教室裏其他人的注意,目光紛紛投向他。皮厄陰沉著臉,大聲說道:“寶石不見了!”這一聲喊叫如同平地驚雷,瞬間讓教室裏炸開了鍋。


    同學們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眼神中充滿了驚訝和疑惑。


    “哎呀,這可奇怪了,寶石怎麽會不見呢?”皮厄的一個狐朋狗友故作驚訝地說道,眼睛卻有意無意地看向艾薇。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有人見財起意唄。”另一個也跟著附和,話語中隱隱指向艾薇。


    “我看啊,艾薇剛才迴來的時候就有點不對勁,會不會是她……”有人故意大聲說道,引導著大家的猜測方向往艾薇身上靠。


    艾薇緊緊咬住嘴唇,她抬起頭,看著皮厄和他那些朋友的表演,心中燃起一股怒火,但還是努力保持冷靜。


    “我全程都是和朋友待在一起,迴到教室同學也在,沒有離開座位,你說我不對勁,我是哪裏不對勁?我平時是怎樣,今天又怎樣,所以讓你感覺不對勁。”


    蘭達妮娜也站起身,前幾天與艾薇發生矛盾的朋友,也幫著她毫不客氣指責,“班級上這麽多人,丟了東西,還沒確定是不是丟了東西,你就指向艾薇,你們可真是利索啊。”


    “我們剛剛可是一直都待在一起,她絕對沒有獨自離開過,在教室就更不可能了,教室這麽多人在,如果艾薇坐到你的位置上,肯定會被人發現的,而且大家也不知道你的寶石放哪裏。找出來拿走都會花很多時間。”


    蘭達打圓場,但是他的場明顯偏的不能再偏,“會不會是你放在其他位置忘了,要不你再好好想想,你平時也不拘小節,可能是挪位置,忘記了。”


    皮厄盯著幾人,“我很確定寶石沒有移動過,就放在桌上的盒子裏,但是現在丟了。”


    艾薇冰藍的眸子暼向他,語氣平靜,“你說是丟了就是丟了?沒有人能證明是丟了,隻是你說是丟了,我還說是被你藏起來了,故意惡作劇呢?”


    “你說寶石放在盒子裏,現在找不到了,那你是不是得證明寶石的確放在盒子裏,中途並沒有拿走呢?”


    皮厄冷笑,“你覺得我在自導自演了嘍?我之前拿了那麽多的東西來學校給大家看,比這寶石價值昂貴的也不少,都沒有自導自演,今天突然發瘋要演戲?”


    “這誰知道呢?人總是不會一成不變的。”


    皮厄目光冰冷,朋友趕快過來幫忙,“那如果是你拿的呢,據我所知,你的家裏條件並不好,每天都要做兼職。乍然聽說有一塊寶石,未必不會心動,我要翻翻你的包。”


    說著就動手去抓艾薇包,被她一下摁住,“你這不僅是歧視,還是汙蔑。如果我沒有拿呢,該怎麽為你的言行道歉呢?”


    皮厄卻依舊大搖大擺:“要是你沒拿,我一定給你補償。我也不是故意要懷疑你,隻是這顆寶石對我實在是太重要了,如果是別的東西沒了也就罷了。


    艾薇聽後,眼神沉了下來,說道:“那你翻吧,沒拿就是沒拿,我也不是要賠償,隻是平白被誣陷總讓人心寒罷了。”


    皮厄的朋友立刻上前去翻包,然而結果卻讓他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明明十分確定自己把寶石放進去了,可此時包裏卻什麽都沒有。


    他感覺自己渾身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心中快速念著不可能的,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皮厄看到他的額頭瞬間冒出了一層汗水,心裏也“咯噔”一下,眼睛緊緊地盯著他。隻見朋友動作僵硬地從包裏拿出了手,然後搖了搖頭,表示沒有找到寶石。


    皮厄的瞳孔頓時收縮了起來,難以置信地喊道:“沒有?”此時的他整個人都陷入了慌亂之中。


    表情也不似剛才的平靜,眼睛瞪的極大,視線轉向艾薇,兇狠無比就要撲上去,“不可能,你放哪裏去了?是不是在你身上。”


    事態驟變,蘭達反應極快,瞬間側身擋在艾薇身前。


    溫裏也敏銳察覺到了不對勁,壓住他的肩膀,冷聲,“你是瘋了是麽?”


    可皮厄完全陷入了自言自語的癲狂狀態,雙目圓睜,臉上寫滿了偏執,嘴裏反複念叨著:“不可能的,肯定是你拿走了!” 根本聽不進旁人的任何勸阻 。


    “什麽叫不可能?肯定是被我拿走了,你為什麽這麽肯定?我朋友都可以作證,我全程和他們待在一起。你好像言之鑿鑿堅信不疑,即使確鑿的證據放在你眼前,似乎也依然堅持自己不成立的觀點。”


    皮厄的朋友,也從無比的震驚中緩過神來,“肯定是你,寶石就放在桌子上,而你隻要往後輕輕一掃就可以拿走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有這麽好的條件。”


    妮娜微抬下巴,“剛剛你就是這麽說的,還一定要翻包,結果呢,包裏沒有。既然這樣,那也有可能是你們過來聊天的時候順手摸走了也不一定,沒有證據,全靠猜測,那班上的人都有罪了。”


    皮厄死死咬著牙,恨不得用眼神把她給吃了,艾薇不迴避的也看著他,將自己口袋掏出來,裏麵空空蕩蕩,並沒有寶石的蹤跡。


    “為什麽懷疑我呢,你說了很多遍,這顆鑽石是很好交易的,你是想拿來讓大家看看的。”


    “那麽大家看完了,現在知道了,且會放在那裏,周圍沒有人,又很好能賣出去啊。誰知道是不是誰後麵在想借這個機會拿走呢?”


    艾薇嗓音放的很輕,意有所指,那個翻艾薇包的人,大步上前,死死瞪她,“你什麽意思?”


    皮厄的視線緩緩地、帶著幾分迷茫與焦慮轉到了自己朋友身上。


    此刻的他隻覺自己的腦子好似亂成了一團密密麻麻、毫無頭緒的線,各種思緒交織在一起,讓他完全無法理清。


    教室裏的其他同學也開始對小聲低語,“好像艾薇的確一直在看書,沒有離開位置,好像都沒有迴頭過,他為什麽這麽肯定。”


    “是啊,似乎認定了就是她拿的,她中午很早就跟著一起出去了,迴來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會來了,最起碼蘭達就迴來了,真要拿走寶石,會被注意到的吧。”


    甚至有人開始丈量前後桌距離相隔,以及模仿迴頭拿走禮盒打來,再放迴去,“太明顯了,不太可能是是艾薇,後麵這麽多眼睛盯著呢。”


    溫裏靜靜地看著弟弟和朋友之間的這番互動,和周圍同學討論,歎了口氣,臉上露出誠懇且帶著歉意的神情,隨後用溫和而又充滿歉意的語氣開口說道,


    “很抱歉,他太著急了,這顆寶石對他十分重要,是去世的家人贈送的,所以他有些失態。”


    “我們再找找吧,冤枉了你很抱歉,我們確實知道今天這件事給你帶來了不必要的麻煩,也希望你不要因為這件事而產生不好的情緒,都是我弟弟太草率了。”


    說著他從口袋,掏出了一疊鈔票,遞給了艾薇,“是我們的失誤,差點讓你名譽受損,非常抱歉,當然,我也很清楚,傷害是無法挽迴的,也向來覺得補償就應該用最直接的方法,我現在就這些,明天我會重新帶一份。”


    溫裏無論是語氣,還是表情都很真誠,艾薇沒有接,睫毛蓋下,遮住眼瞼,“很抱歉,但是我希望是誣陷我的人道歉。”


    “而且我被誣陷的原因竟是,我家境不好。那麽肯定告訴眾人,她每天都要去做兼職,所以看見別人的東西放在那,就一定會拿,我希望能說出這番歧視話的,心裏存惡意想法的人道歉,而不是讓別人代勞。”


    溫裏的目光如一道冷冽的寒光,先是直直地射向皮厄,隨後又緩緩轉向那個曾強硬要求翻包的人。


    被他注視的後者,像被寒風猛地一吹,渾身打了個哆嗦,忙不迭地開口,聲音裏滿是慌亂與懊悔:“對不起,是我太愚蠢、太想當然了,不該說出那些沒有根據的話,實在抱歉。”


    皮厄牙關緊咬,依然是那副惡狠狠的表情:“我的寶石還下落不明,現在居然讓我道歉?天呢,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不過是當時太震驚、太著急,情緒一時上頭罷了。”


    溫裏麵色冷峻,眯起眼睛,打斷他,“誰都有情緒糟糕的時候,但是情緒糟糕,並不是你傷害別人的理由。我現在心情也不好,能隨便踹你麽?”


    皮厄垂下頭顱,不在說話,再度翻找自己位置,不放過一磚一縫。


    溫裏又向艾薇表達了歉意,“我知道我的道歉沒用,但是還是希望你心情能恢複起來。”


    艾薇勉強地笑了笑。


    皮厄幾個朋友也湊在一起,快把桌子給拆了,也沒有找到寶石。


    隨著時間推移,他們的表情逐漸難看起來,溫裏冷冷打量他們,自顧自坐迴了位置。


    與他們的焦慮不同,艾薇這邊都像打贏了一場仗,她向朋友們表達了感謝,妮娜摸著她臉頰,“不要難過,我們都相信你。”


    艾薇笑了笑與他們輪番擁抱了下。


    她將溫裏給的錢,部分用來買了華夫餅,給幫助她的同學們品嚐,感謝在自己被冤枉時,站出來選擇相信她。


    皮厄幾人還在找,快上課了,幾個朋友竄出教室,與迴來的容答,道裏希撞了個正著,見他們迴來了,朋友將華夫餅遞過去,“吃麽?艾薇給的。”


    容答拿起一塊奇怪地問身邊人,發生什麽事了。同學小聲說了一遍,聽到事情經過,也皺起眉。


    掃過艾薇。見她和朋友正在說話,拍了拍緊繃的道裏希,你之前插手,夠引人注目了,這裏本來就和德國有曆史仇恨,不要再給人惹麻煩了,他們最好不要參與。


    皮厄,他念著這個人名字,眼睛暗了下,一個挾恩圖報的老鼠。


    與這邊的氣氛不同,皮厄等人翻了一遍又一遍垃圾桶,一無所獲,確定阿姨沒有扔垃圾,仍不死心地翻找。


    迴到教室幾人已經是累的不行,最開始指責艾薇也是翻書包的那個人,看著她那悠閑的模樣,幾乎是像抓起她拷打,到底放了哪裏?”


    他喘著粗氣,與一個女生對上了視線,女生站起身,狀似不經意路過她時地將杯裏的水潑在了艾薇身上,順著脖頸流入進衣服裏,藥水的味道蔓延開來。


    女生驚唿一聲,手忙腳亂替她擦拭,“不好意思,要不我帶你去洗洗吧,我這藥水有銻,可能有毒性,我那裏有新衣服,帶你去洗洗吧,實在抱歉。”


    蘭達皺了眉,“你為什麽要帶含銻藥水來學校。”


    女生囁囁,“我是想催吐。”又看向艾薇,“我帶你去洗洗,你先換上我的衣服好嗎?”


    艾薇打量了她一頓,隨後起身,“可以。”妮娜不放心也跟著一起出去。


    到了浴房,艾薇換了衣服,還好她還有備用的,將藥水洗去,換下來的衣物還沒有動,就被女生拿走了。


    趁著艾薇洗去身上藥水時,女生迅速抓起她的衣物,展開抖了抖,淋上水道,便說道“都是我的錯,我給她洗洗吧。”


    便快速摩挲下來,沒一會,女生消停了,寶石不在她身上,可是艾薇的位置也被人翻過了,也沒有。


    難道寶石的確沒有放進她書包裏麽?是當時那個人沒有放進他的書包裏,還是放進了,中間又有其他人趁著大家注意力都在吃飯,悄悄拿走了呢。


    妮娜抱臂睨著她,“這就是你所說的都是你的錯,洗一洗,揉了這麽幾下,這叫洗嗎?”


    女生打哈哈,“實在不好意思,我帶迴去給她把衣服洗洗吧,請放心,我一定會洗的很幹淨的。”


    艾薇也很快從浴房出來了,她隻是簡單衝洗了一番,見女生要將他衣服帶迴去洗,便拒絕了,她不習慣自己的貼身衣物讓別人洗。


    這次是因為他們明顯是要找借口來翻,她也想借此打消他們的疑惑。


    女生沒有挽留,將衣服遞給了她。


    幾人一同返迴了教室,在經過一番仔細搜尋後,確定什麽都沒有找到,此時皮厄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他實在難以想象,僅僅短短半小時的工夫,東西竟然就不見了。早知道會這樣,今天就不該拿那顆寶石。


    他原本是這樣打算的,按照計劃,這顆寶石不僅會讓眾人對她產生不好的印象,而且因其意義非凡,這種不好的印象還會被加重。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與計劃完全背道而馳,不僅陷害沒有成功,就連寶石也不翼而飛了,這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皮厄越想越氣,狠狠地踢了一下桌角,發出巨大的聲響,再次吸引了教室裏其他人的圍觀。


    溫裏慢慢起身,帶著審視與壓迫,居高臨下地注視著皮厄。皮厄躲開視線,起身,那幾個朋友,也跟著一同走了出去。


    溫裏嗤笑著,手指放進西裝褲口袋裏,“你是白癡麽?你們到底想做什麽?可真是有意思,我還從來沒有被這麽多人注視過。”


    放寶石的那個少年吞吞吐吐,最終還是說出了原本的計劃。


    並且再三強調自己絕對沒有拿走寶石,的確是放進了她的包裏,但是後麵也沒有讓人一直守在教室,確保不會被其他人拿到,他們也想著就半個小時,很快就迴來了。


    溫裏看著他,冷冷地說道:“愚蠢又自大。”


    皮厄原本滿臉的傲氣被折得一幹二淨,因為心虛而低下頭。


    放學後,艾薇照常去咖啡館幫忙了一小會,結束後天色已經非常暗了,還好他們租的房子就在附近,接著朦朧的燈光,她步伐匆匆地往迴走著。


    突然,她冷不丁地被人抓住。來人緊緊扣住她的脖頸,一下子就把她整個人提離了地麵,然後用力將她抵在半空中,又猛地摁倒在牆上。艾薇隻感覺後背一陣火辣般的劇痛。


    接著便是一道輕飄飄的聲音,“很抱歉好像傷到了你,但是你得把寶石還迴來,我願意用雙倍同等價值的來和你交換。”


    艾薇被抓著,看清是他後,忍不住嘲諷,“你可真是個偽君子,嘴上滿是歉意,行動全是狠意。”


    “這塊寶石意義非凡,是已經去世的奶奶留下的,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的,但看你似乎沒有歸還的意思,我希望我們能好好溝通。”


    溫裏解釋著,手上的力度卻絲毫沒有鬆散,在長久找不到寶石,皮厄已經逐漸癲狂,身邊人挨個盤查了一遍,懷疑身邊人並沒有放到艾薇這裏,或者是被其他知道計劃的人偷偷拿走了。


    說實話,幾個朋友之間從來沒有產生過如此大的爭執,人人懷疑猜忌,艾薇這裏東西都被翻過了,甚至衣服,人也被檢查了,都沒有。


    溫裏最開始也相信可能寶石不在她身上,將知道計劃的人挨個盤問調查了遍,很清楚,他們沒有那個膽子,也核實了番,的確不是他們拿的,那麽問題就在這個女孩身上。


    他裝腔作勢地歎息著,“我並不喜歡傷害女孩,但是這顆寶石真的意義非凡,我們願意買下來,如果你就是喜歡寶石可以在賠付你雙倍一樣的。”


    “我知道是皮厄先暗藏禍心,但是他已經受到懲罰了。”


    “你說的好好溝通沒有看出來,你說的什麽懲罰也沒有看出來,他有一點受到懲罰的樣子?囂張的像是要跳起來打人,而且他本來是打著什麽準備?你心裏清楚。”


    艾薇掐著他的手腕,試圖讓他放開些。“更何況,他不是覺得自己有一點點錯誤,他隻是害怕了,他悔恨的不是誣陷他人,而且用自己珍貴的寶石來誣陷他人。”


    “我說了願意賠償。”


    “那我也說了寶石不在我這裏,你為什麽不找找你的東西呢,說不定在你那裏呢?”


    “非要如此麽?”溫裏手上的力氣逐漸加大,艾薇被掐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在不斷加重力道下,她的眼睛完全濕潤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艾薇知道此刻她應該退後一步,說寫好聽的話,順著他的意思,要最大程度保護好自己。


    可心中燃起的怒火,怎麽也燒不下去。差點被當眾汙蔑的氣憤和惱恨,和發現寶石在包裏的不可置信,及如果未及時發現的後果。


    又或者這附近都是她熟悉的地方交好的人,給了她些微底氣。


    艾薇用力掐著抓住她脖頸的手,指甲都陷入了進去,“他不是悔恨了。他是害怕了,他害怕的所珍惜的東西找不迴來。”


    “可為什麽不想想,如果他的計劃成功了,他朋友的那些閑言碎語,他們的咄咄逼人,我又會麵臨怎樣的局麵?我也如此珍惜自己的清白,為什麽他們就能毫不留情地拆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至西方,成為清醒白月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班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班上並收藏穿至西方,成為清醒白月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