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敏要去西邊,陳鈺則繼續向南。


    兩人分道揚鑣。


    騎著烏騅,對照郭夫人臨行前給的地圖,經過連續十幾日的疾行。


    陳鈺抵達了益陽城外。


    根據郭夫人所說,南邊的這塊區域極為特殊,名義上受元廷管轄,實際管轄相當寬泛。


    真正有影響力的,乃是從昌德城一直到韶關道這幾千裏的廣袤土地存在著大小上百個門派。


    這些門派勢力極大,又有正邪之分。


    正派以方證大師與衝虛道長領銜的南少林武當,以及左冷禪領銜的五嶽劍派為主。


    邪派自然是總舵位於賀州黑木崖的日月神教,目前教主乃東方不敗。


    兩邊水火不容,且無論正道邪道,內部也存在著諸多紛爭。


    可以說情況極為複雜。


    益陽城外,竹林旁。


    陳鈺找了家茶攤坐下,叫那胖胖的店家上了兩碗熱茶,連帶著些幹果。


    臨近寒冬,天氣愈發冷了。


    來往的行人在這城側茶攤上逗留的不少。


    許多都是攜帶兵器的江湖人士。


    陳鈺隨口問了問,基本都是往南去的。


    “小兄弟客氣了,聽說衡陽城的劉正風劉大老爺廣發英雄帖,欲在三日後金盆洗手,邀請江湖人士前去一觀,我也是隨師門去看看熱鬧的。”


    一個身穿灰色布衣的青年俠客應邀坐下,飲了口熱茶,哈著熱氣,娓娓道來。


    劉正風,洗手大會?


    陳鈺聽著對方侃侃而談。


    說那劉正風乃衡山派掌門“瀟湘夜雨”的師弟,武功不俗。


    一手百變千幻衡山雲霧十三式震驚江湖。


    其人酷愛音律,為人和善,樂善好施,既是打算歸隱,一些江湖故舊定要給些麵子。


    “聽說同為五嶽劍派之一的華山派嶽掌門、泰山派的天門道長都已經在去衡陽城的路上了...”


    可不止...


    陳鈺托著下巴,微微思索。


    原著裏劉正風洗手乃是一場大戲。


    餘滄海、令狐衝、林平之、木高峰、嶽不群、定逸師太等一群書裏的主要角色都會露麵。


    他此來南邊,一是為了查清日月神教霸道丹的相關事宜。


    二便是收服一些勢力。


    正巧去黑木崖需經過衡陽城,去瞧瞧熱鬧也無妨。


    對方見陳鈺儀表不凡,麵容俊朗,帶著烏騅那樣的頂級汗血馬,便暗暗猜想他的身份。


    又見陳鈺腰間佩劍,終於忍不住詢問道:“少俠可是五嶽劍派的弟子?”


    在此人看來,陳鈺如此氣質,必是出自五嶽那樣的高門大派,興許還是某位掌門或者掌門師兄弟的親傳弟子。


    “我?”


    陳鈺稍加思索,繼而搖搖頭道:“不是,我是合歡宗的。”


    其他幾桌人聽到他口吐“合歡宗”,不由得眉頭一皺。


    這門派的名字從未聽過呀。


    而且這名字怎麽聽起來有些...歪門邪道的意思。


    “我自北而來,打算替本門尋些厲害弟子。”


    陳鈺說的隨意,周圍其他人聽的一臉疑惑。


    北方而來,莫非是宋國?


    天下之大門派眾多,偶爾冒出幾個隱世門派也是正常的。


    隻是根據陳鈺的說法,這合歡宗收徒收到益陽的地界上來了。


    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本地上百個門派有著嚴格的勢力劃分,陳鈺所說,儼然已經得罪了人。


    對麵的青年好心提醒,壓低了聲音道:“閣下慎言,若無師長在此,方才那樣的話斷不可再說了。”


    陳鈺環顧四周,不少人都用危險的眼神在瞧自己,倒也沒當迴事。


    笑道:“我合歡宗一脈單傳,並無師長,我便是這合歡宗的掌門。”


    “哈哈哈哈~”


    茶攤上的眾人聽見了他說的話,此刻皆忍不住發出笑聲。


    氣氛頓時快活了起來。


    左側不遠處的一張桌子上,有個紮髯大漢將自己的大刀往桌子上一拍,譏笑道:“既是這合歡宗的掌門,敢問閣下的宗門教授什麽武藝啊。”


    “劍。”


    陳鈺淡淡的說道:“我有兩套劍法,學會其中之一,便可縱橫天下,罕有敵手。”


    他看了眼此刻麵帶揶揄的眾人,嘿道:“不過我的劍法一般人學不了,必須資質上乘者方可學習。”


    “龜兒子的,你還挑上了,兔爺兒,敢問什麽人可稱得上資質上乘啊?”


    右側桌子上,一個身著青衫,腰間懸劍的長臉青年忍不住發出笑聲,一出口便是蜀地口音。


    “是青城派的周人秀...”


    旁邊有人小聲說道:“據說此人武功了得,一手送風劍法耍的出神入化。”


    青城派?


    陳鈺不禁多看了對方兩眼,那就是餘滄海的弟子了。


    英雄豪傑,青城四秀,青城派餘滄海門下有四大弟子,侯人英、洪人雄、於人豪和羅人傑。


    沒聽說過有這麽個人物。


    不過也無所謂。


    陳鈺從來不會跟死人計較什麽,飲了口茶,示意坐對麵的青年走開。


    看著不遠處那幾個青城派弟子道:“最起碼得到五嶽盟主亦或者是魔教教主那個級別,若是什麽青城派餘滄海之類的,嘿嘿...”


    他刻意話隻說一半,語氣玩味。


    對麵的周人秀幾人當即起身,右手放在腰間的劍柄上,眼神危險毒辣:“龜兒子的,我看你是想死了!”


    這邊劍拔弩張,茶攤不遠處的竹林旁不知何時多了對爺孫。


    老的身著一身黑色長袍,須發如銀,麵色清臒,背著一張古琴。


    旁邊跟著個綠衫少女,穿一身翠綠衣衫,皮膚雪白,一張臉蛋清秀可愛。


    “爺爺~這人當真好大的口氣,還說什麽五嶽盟主或者...教主...”


    少女嫣然一笑,清秀的臉上有些調皮:“這下慘啦,好多人打他一個,還不得給人欺負死。”


    老者卻沒有說話。


    兩人在注視著陳鈺,陳鈺也早就發現了這對爺孫。


    倒也沒特別在意,隻是視線在那少女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對麵的周人秀等人已經踹開桌子,走了上來。


    這一行青城派弟子共六人,以這周人秀為主。


    青城派乃大派,人多勢眾,又剛剛挑了福威鏢局,手段之迅捷酷烈令江湖上不少門派聞風喪膽。


    此刻當然不敢上來觸這周人秀的黴頭,紛紛散開。


    那周人秀一拍桌子,眼神陰狠暴戾,喝道:“你說我師父怎麽了!”


    “餘滄海嘛...”


    陳鈺托著下巴作思忖狀,繼而微微一笑:“他連給我擦鞋都不配。”


    “找死!”


    陳鈺話音剛落,那周人秀等人便拔劍衝了上來。


    周人秀習得一手《鬆風劍法》,此乃青城派絕學,如鬆之勁,如風之迅。劍法講究快且勁。


    周圍眾人見陳鈺端坐不動,那青城派六人驟然發難,便知他兇多吉少。


    一旁的少女驚叫一聲,拽了拽自家爺爺的袖口。


    而那老者卻目光一凜,在那周人秀的劍尖即將刺到陳鈺的咽喉時,瞳孔陡然放大了幾分。


    “砰!”


    陳鈺麵前的桌子刹那間四分五裂,右手停留在長劍的劍柄之上。


    青城派幾人的劍此刻皆停在半空中。


    一時間人頭滾落,鮮血噴湧而出。


    六具屍體緩緩倒下。


    陳鈺淡定的喝完最後一口茶:“結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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