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急著趕路作甚?歇一歇腳嘛,此處風景甚佳,陪老夫喝一杯如何?”


    “這裏還有雞腿,味道甚是不錯!要不要來上一口?”


    賈善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老一少的聲音,瞬間如被石化一般,呆呆地站在那裏,竟連迴頭看上一眼的勇氣都消失殆盡。


    此刻的賈善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真可謂是大白天見鬼了。


    這幾十裏的路程,他快馬加鞭、馬不停蹄地一路趕來,途中還不時有意迴頭查看是否有人追來。


    可這老少兩人究竟是如何在不被他察覺的情況下追上來的呢?聽他們的聲音,仿佛極為悠閑,根本就像是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自己好歹也有著人階七級的玄功修為,在他所認識的人當中已然算是佼佼者。


    而且他經商多年,走過不少地方,的確聽聞有些高人會隱藏掩飾自己的玄功修為,讓人難以看出他們的功力深淺。


    但據說隻有達到地階九級以上的人才能擁有此等能力。


    那老頭暫且不說或許有如此高的修為,可一個十幾歲的小孩怎麽可能呢?


    一個在十幾歲能達到人階八九級水平的人就已經是鳳毛麟角了。


    從未聽說過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就擁有地階九級修為。


    這可不隻是相差十個等級的問題,而是時間問題。


    提升這十個等級,就算是一年一個等級也得十年。


    除非他打從娘胎裏生下來就已經是人階九級了,賈善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生怕自己再想下去會發瘋。


    “兩位大俠,請饒命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小的真的不是有意欺騙二位,隻是小的實在沒湊到那麽多錢!這是趕著迴去拿錢來的!”


    賈善雙腿顫抖,不住地點頭哈腰,不停地作揖求情。


    “泰山是誰?”


    “哦,我也不知泰山是誰,我們這裏並無泰山之人,隻不過書上如此寫,我便這般說了!”


    賈善麵如死灰,全身如同篩糠般劇烈抖動起來。


    他驟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壓力,真仿佛被那傳說中的泰山壓頂一般,連唿吸都變得極為困難。


    “既然如此,那咱們先迴去再說吧,這裏風大,說起話來一不小心便會閃了舌頭。”


    說完,老頭提起已然癱軟在地的賈善,朝著對麵的絕命坡方向飛去。


    那男孩則抓著個雞腿,邊啃邊跟了過來。


    天呐!遇見仙人了,他們竟然會飛,難怪四條腿的馬都跑不過他們!此時的賈善幹脆選擇暈了過去。


    當賈善蘇醒過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狹小的石頭房內的地板上。


    房內漆黑一片,唯有靠近房頂之處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孔,透進一絲微弱的光線。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透氣的孔洞。


    由於常年無人進入,裏麵彌漫著一股極為強烈的黴味,陰冷潮濕,頂上還時不時有冰涼的水滴落下,陰森恐怖,猶如進入了陰曹地府一般。


    賈善害怕到了極點,蜷縮在角落裏不停地哭喊著:


    “大俠!神仙!高人!老祖宗!老佛爺!饒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請饒小的一命吧!


    我給你們磕頭啦!嗚嗚……小的家裏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一大群嗷嗷待哺的幼兒在等我迴去啊!


    求你們啦!嗚嗚……我下輩子變牛變馬報答你們!嗚嗚!我不想死啊!”


    ……


    “八十歲老母?我們都已過鮐背之年了呢,獨孤大哥竟還喚我小家夥。”


    “老幺好像都八十多了吧?”


    “對,應該是有了,我去問問。\"


    ”……“


    “喂,裏麵的那個,你家裏究竟有多少嗷嗷待哺的小孩啊?一大群是多少?八個?九個?還是十個?真有那麽多嗎?你老婆一年到底能生幾個啊?”


    “他連自己有幾個孩子都不清楚,真不知他是如何當父親的。”


    “你又沒娶妻生子,沒有生養過小孩,怎知他不知道為人父?他若不知道做父親,那小孩是從何而來的?”


    “別人幫他做的唄,這還用說,你剛才不是聽他說一大群嗎?如果都是他自己做的,怎麽連幾個都不知道!真是白癡!”


    “他老婆真的有這麽厲害嗎?那我們的媽怎麽隻生了我們兩個就沒再生了呢?”


    “我怎麽知道,你自己去問媽不就知道了!”


    ……


    “我……我……”


    石頭屋內的賈善突然覺得自己宛如一隻被人扼住咽喉的公雞,想叫卻叫不出聲,隻能發出“咯咯”的悶響。


    他兩股顫顫,如篩糠一般,冷汗直流,仿佛被暴雨洗禮過,渾身哆嗦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這是一群什麽人啊?說出的話怎會如此怪異?八九十歲了還是最小的?這麽大的人了,生孩子的事還要去問媽?


    不會是一群化形的妖獸吧!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倘若真是一群妖獸,那我豈不是……賈善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心中猶如萬馬奔騰,亂作一團。


    “我的天啊!我到底是走了什麽黴運啊!竟碰上這麽一群怪人,我不想活了,幹脆一頭撞死在這牆上算了!”


    賈善在心裏默默地哀歎著。


    ……


    “春爺爺,秋爺爺,那家夥醒了嗎?”


    莫玉銘此時走了過來。


    “醒了,在裏麵哭呢。上麵的人還真是奇怪,這麽大了還哭鼻子,真沒見過。不過還好,那人還沒去撞牆!嗬嗬……”


    春生嗬嗬笑道。


    裏麵的賈善聽了,嚇得差點當場暈死過去,恐怖得連身上的汗毛都倒立起來。他蹲在角落裏直打哆嗦,連胡思亂想都不敢了。


    剛才隻是在心裏想了一下,他們怎麽就知道自己想撞牆呢?隻不過是想想而已,又不是真的想死好不好!還有他們好像在說自己是上麵的人,難道他們真的是從下麵來的嗎?這不是真的到了陰曹地府了吧?


    ……


    “既然醒了,就把他提出來吧,到那邊的屋裏去,我們有話問他。”


    莫玉銘說道。


    “是!”


    ……


    “知道我們為什麽叫你來嗎?”


    石屋中,莫問和莫玉銘等人坐在屋中,對著戰戰兢兢跪在地上的賈善說道。


    ……


    “別裝暈!你那點伎倆騙不過我們!最好老老實實給我迴答!”


    莫玉銘見賈善裝暈,冷聲喝道。


    賈善一聽,知道自己很難蒙混過關,立馬睜開眼睛,低著頭戰戰兢兢地說道:


    “我知道!知道,我沒裝,我沒裝……”


    “你是哪裏人?”


    莫問摸著自己的山羊胡子問道。


    “小的瀛洲炎國人,家住沸都郡平凹鎮賈家村,家裏真的有一個八十歲的母親,不過她自己……”


    賈善連忙說了一大堆。


    “夠了!別那麽多廢話……”


    見賈善囉裏囉嗦,莫玉銘喝斥道。


    “瀛洲除了炎國外,還有哪幾個國家?”


    莫問接著問道。


    “啊?……哦,還有一個淡國和羽皇宮,羽皇宮雖然不稱國,但它比炎國和淡國都大!其所管轄的地盤幾乎占了瀛洲的一半。還有就是附屬在羽皇宮下的幾個小諸侯國。”


    賈善不敢再耍花招,老老實實地迴答道。


    他捉摸不透這群人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一群大人不出麵,反讓一個小孩來問話,而且問的是這種人盡皆知的事。


    難道這群人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怎連兩大洲有幾個國家都不知道?


    還是故意問一些這樣奇怪的問題來考驗我是否配合……?


    賈善腦袋裏一團漿糊,心裏害怕得要命,哪裏還敢耍什麽花樣,自然是不管他們問什麽,都毫無保留地配合。


    “這才說了幾句真話!”


    莫玉銘嗤笑道。


    “小的以後再也不敢說假話了!我以後改姓‘甄’!”


    賈善一聽,連忙發誓。


    “廢話!這跟改姓有什麽關係?改姓‘甄’就不會說‘賈’話了?


    真的改姓‘甄’了,那樣你媽不是要改嫁!什麽亂七八糟的,一派胡言!”


    站在一旁的河生喝道。


    “不用改嫁,我媽真的和一個姓‘甄’的好過,說不定我還真是姓‘甄’呢!”


    “姓‘甄’的是做什麽的?他厲害嗎?”


    春生問道。


    “可能是個天皇巨星,應該很厲害!”


    莫玉銘一聽取笑道。


    “玉銘!這是在做正事呢,你別和春在那裏插嘴瞎攪和,這和那個什麽巨星沒什麽關係呢!這不你一攪和,我現在都不知該問什麽了!”


    一直坐著沒說話的李慕白,見這不著調的問話不是個事,連忙對莫玉銘說道。


    “是慕白爺爺!我不攪和了,春、秋兩位爺爺咱們出去抓蝴蝶扯蛋好嗎?”


    莫玉銘嘻嘻一笑,拉著春生等幾個老頑童走出了石屋。


    ……


    “都問清楚了嗎?”


    半個時辰後,一眾老頭老太聚在了一間大廳當中,獨孤賢對莫問和李慕白等人問道。


    “應該差不多了,現在的生意人都不太關心政事,對那些國家大事都不怎麽關心,連那些國君的名字番號都搞不清楚。


    隻知道哪裏的錢好賺些,哪裏的稅賦低一些!哪裏的窯子好逛一些,真是世風日下啊!”


    李慕白歎了口氣說道。


    “具體問到了些什麽?說給我們聽聽吧!”


    黃蓉容問道。


    “簡單的用一句話便可概括,那就是現在的時政局麵是‘一宮五國六霸七世家’,


    一宮便是羽皇宮,這個已經存在數千年的超然大物,原本不顯山露水,超然物外,很少在俗世間走動,但近幾十年來越來越霸道了,都已經開始堂而皇之地幹涉俗世事務、他國內政了。


    它淩駕於五國之上,並且它和五大國家以及幾大世家之間簽了一個永久性的協議。


    那就是市麵上所有流通的金幣,都得由羽皇宮來統一製作發放,也就是現在他們使用的金貝。


    每一個金幣明說是一兩,可實際上隻有九錢五毫!而五國等都沒什麽異議,這說明了什麽?相信不說大家也會明白。”


    “現在的五國叫炎、梁、淡、欽、壟,實際上就是取意於五行的火、木、水、金、土。


    其中炎國已經建國快百年了,一直比較穩定;


    梁國也快有五十年了;其它的幾國一直常年內鬥,一個政權剛建立不到幾年便被推翻重來。


    現在最長的淡國隻有二十七、八年左右,欽國和壟國隻有十一、二年不到,聽說國內還在混戰。


    不過羽皇宮好像並不插手內戰,不管哪個國家的政權更替成什麽樣,它都不聞不問,隻要新的政權在成立後主動承認那些協議,它就承認你的存在。


    但如果不承認他們簽訂的協議,那麽你這個政權組織就會被羽皇宮在一夜之間抹去!事實上這樣的事情還真的發生過!”


    “這麽說自我們被打下峽穀後的數十年間,整個大陸都被重新洗過一次牌,我們那個時代的很多王國都已經不存在了?”


    張鐵橋心事重重地說道。


    “現在想起來,那年我們大家一起被襲擊的事件背後,還真的有一個很大的黑幕在啊!”


    “我想整個事件肯定和羽皇宮脫不了幹係!”


    黃蓉蓉、石破天、張鐵橋等人都很有同感。


    莫問雖然也是那段時間掉下去的,但不是一個地方而是對麵的絕命坡,所以他自己一直覺得是個意外。


    不過他一直沒想明白,平時自己在采藥的時候都很穩重仔細,從未出過什麽差錯,那次也一樣,在下穀之前是仔細檢查過吊繩的,但不知怎麽就出了意外。


    “六霸是五國中的大家族,都和當朝的皇親國戚有不小的淵源,有的是權臣重將,雖附屬於國度,卻橫架在王法之上!


    事實上五國的實際操控者都和這六大霸主世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他們都是近百年混戰時期迅速壯大起來的新勢力。


    之前或是一隱世家族,或是一方諸侯。”


    “七世家就是和羽皇宮一樣獨立於五國之外的家族組織,他們的實力強大,組織嚴密,一般不依附某個國主,也不建立國度。


    世家的傳承時間通常都很長,最長的據說已有近千年曆史。


    其實不用我說,相信在座的各位對其中的六家都應該不會太陌生。


    隻不過這七世家中的第七家長恨宮是近段時間才發展起來的,聽說隻有幾十年時間。


    之所以把它排在世家當中,是因為這家在崛起之前也是一個很有淵源的隱世家族,並且在迅速崛起以後沒有依附任何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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