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昊如今當真已是人獸共身?”


    曲廊之上,獨孤賢與李慕白等人神色肅穆。


    “沒錯,當下天昊所借用的乃是冰炎龍的身軀。


    確切而言,是人獸共體。”


    莫問語氣沉凝,滿臉憂色。


    “那天,他吞食大量魔晶後,體內狂暴的魔力將他充斥得猶如一個氣球。


    忍受著即將爆體的痛苦,他發瘋似的逃進紅樹林。


    一路上,竟沒有一隻魔獸出來阻攔,他徑直狂奔至紅樹林那邊的魔獸中心區域,闖入了魔獸霸主之一冰炎龍的地盤。


    剛晉級成功的冰炎龍正在瘋狂覓食,以補充因晉級所消耗的巨大能量。


    恰巧此時,饑不擇食的冰炎龍一口將爆體在即的天昊吞入腹中。


    不愧是天階七級的魔獸霸主,在吞進唐天昊後,立刻便意識到吃錯了東西,於是全力向腹部施壓,試圖將唐天昊吐出,但卻是徒勞無功。


    這外界強大的壓力以及正好與天昊相克的魔力屬性,在此巧合之下,恰好克製住了天昊體內的狂暴魔力,最終使其未能爆發。


    內外兩種不同屬性的魔力交替在天昊身上施壓,天昊就如同處在一個巨大的高壓容器中被不斷蒸煮。


    雙重魔力充斥著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就這樣,他在這種外有相克魔力的巨力擠壓,內有狂暴魔力的極度充斥,外加冰炎龍胃中消化液強烈侵蝕的情況下苦苦煎熬。


    在長達八年的折磨下,他竟然沒死,反而意外地活了下來。


    在那種比下地獄還痛苦萬分的環境中存活下來,著實令人驚歎。


    值得慶幸的是,他竟陰差陽錯地在短短八年時間內修為劇增,從地階七級直接躍升至天階八級。


    這種晉級速度絕無僅有,也不可複製。


    雖然他的玄功修為高達天階八級,但在這幾年的時間裏,他的肉體已被冰炎龍體內的消化液腐蝕得不成人形。


    冰炎龍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內髒幾乎損毀殆盡。


    兩個生命奇跡般地融合共生。


    最終,經過多年的磨合,一人一獸共生成一體,一人一獸兩個神魂占據一個身體,雖一直在爭奪,卻一直旗鼓相當,誰也奈何不了誰。”


    直到前些日子,穀內突然爆發出一股無形的威壓,雖隻持續了數息時間,卻讓高達天階八級的冰炎龍都為之驚懼,竟然不由自主地臣服,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屈服,連半點自我防禦的意識都沒有。


    天昊這才趁機以強大的神魂壓製並封印住冰炎龍的神魂,反客為主成為共體的主人。


    在最後的抵抗中,絕望的冰炎龍欲引爆神魂來個兩敗俱傷,但卻被早有防備的天昊踢出體外。


    天階八級的魂爆威力雖巨大,但僅僅讓冰炎龍的肉體受了一些損傷,並無大礙。


    然而,冰炎龍的神魂自爆,卻讓正處在那神秘威壓下自我屈服的所有魔獸突然驚醒,最終引發了魔獸暴亂。


    “天昊這一生還真是淒慘!如此好的一個人竟然要遭受這般大的罪過!上天真是無眼啊!唉!”


    獨孤賢、李慕白等人聽後無不感歎。


    “他現身單獨會見你,就是為了向你說明這些嗎?”


    “他雖然現在可以讓龐大的龍軀變形縮小,但無法變成一個正常人的樣子,所以想要我為他尋一些塑形果、易骨草等易容的藥草,配製一副藥劑,助他變化成人形。”


    莫問歎道。


    “用塑形果和易骨草配製的易容藥劑,確實能永久地變換人體容貌,但藥效太強烈,一次變形就等於經受一次剝皮剔骨的煎熬!沒有別的法子嗎?”


    李慕白問道。


    “別的法子雖然有,但都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時間久了便又會恢複原樣,效果不是很好。”


    莫問說道。


    “你答應給他配了?有沒有告訴他服用這些藥所要經受的痛苦?”


    獨孤賢問道。


    “他那種痛苦都熬過來了,還會在意這些嗎?”


    莫問歎息著。


    “既然如此,我們也和你一起去采集藥草吧。雖然瑞木穀被毀,但好在這些藥草一般都生長在崖壁上。”


    李慕白對莫問說道。


    ……


    峽穀中的老頭們都在為災後重建的工作忙碌著,馨蘭卻因突如其來的變故不知所措,獨自躲進屋內哭泣,不管莫玉銘怎麽叫喚都不開門。


    就連晚飯都不願出來吃。


    最後還是張奶奶和黃奶奶兩人費盡口舌才把她給勸了出來。


    其實大家心裏都一萬個不願意馨蘭離開,但這是她親生父親做出的決定,誰也不好阻止。


    而且離開峽穀是所有人的願望。


    現在馨蘭有了這個機會,縱使大家都難分難舍,也隻得好好勸導她,為她能出穀而高興。


    轉眼間數十天就過去了,馨蘭也平靜了不少。


    當初因哭泣而腫得像水蜜桃似的眼睛也恢複如初。


    隻不過別離在即,眼神中寫滿了憂傷。


    自然,這些天穀中的人誰也笑不起來。


    多年來,峽穀中唯一的小孩,一直是眾老人傾注慈愛的心肝寶貝。


    難以割舍的情懷可想而知。那些老太太們更是老淚縱橫。


    莫玉銘從儲物袋中取出了那條不知名的軟鞭,輕輕給馨蘭綁在了腰間。


    吞口處玉銘已經做了裝飾,使得那軟鞭綁在腰上更似一條極其華麗的腰帶。


    眾人一看都覺得那條軟鞭很不一般,但都沒問他是怎麽得來的,都一致以為是玉銘從峽穀中撿到的,畢竟遺失在峽穀中的各種奇兵利器太多了。


    “哥,這個你留著吧,做個紀念也好,想馨蘭了就拿出來看看,馨蘭又沒什麽留給哥的了!”


    馨蘭紅著眼睛推辭著。


    “別盡說喪氣話,隻是暫時分別而已,哥過一段時間就可以出穀了,到時就可以和你見麵了。


    這是女孩子用的東西,我拿著也不合適,而且你和它很有親和力,留在你身邊對你很有益處。”


    馨蘭見玉銘拒絕,便從腰間取下一支綠瑩瑩的小玉笛,使勁塞在玉銘手中。


    “哥,這是你給馨蘭做的玉笛,上麵還刻著一個‘蘭’字呢,你記不記得了?你把那支簫給我吧,咱們交換一下!”


    這支玉笛是玉銘用在寒潭邊玩時無意間發現的一根寒玉竹雕成的。


    這根三尺多長僅拇指粗的寒玉竹,據說在寒潭中生長了上千年。


    據李慕白說,這寒竹一百年才能長一、二寸,是件難得的寶物。


    取一小節帶在身邊,能起到避一切火毒傷害,並能使人清心去邪、抑製心魔的作用。


    寒玉竹出水後便會變得堅硬無比、金石難琢。


    所以莫玉銘為了雕這一蕭一笛,硬是在寒潭邊待了兩天,雙手在奇寒無比的潭水中細致緩慢地雕琢。


    雖然運用了玄功護體,還塗抹了莫老特製的防凍藥膏,但最終琢成時,雙手還是被寒氣所侵。


    在用了上好的驅寒藥物護理下,都僵硬了好多天才恢複過來。


    一蕭一笛製成後,玉銘又用了幾顆不同屬性的高階魔晶做飾品鑲嵌在上麵,可謂精致之極。


    絕對是一對價值連城、世間僅有的寶物。


    “才多久的事,我怎麽不記得呢。”


    莫玉銘從袋中取出刻有一個“玉”字的竹簫出來,遞給了馨蘭。


    這天,瑞木穀深處傳來了一聲長嘯,如一個被壓抑了千年,終於破封而出的惡魔在狂吼。


    聽得每一個人都不寒而栗!不一會兒,穀口出現了三個身影。


    左邊的是毛發皆白、精瘦矮小的獨孤賢,右邊是兩鬢斑白、留著一綹棕色胡須的莫問老頭,中間是一個中等身材、眼光如電、不怒而威的中年男人。


    雖然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和破爛不堪的衣服使他的形象大打折扣,但絲毫影響不了那與生俱來的皇者霸氣。


    這便是馨蘭的父親,剛塑身成功的獸身人唐天昊,一個不稱職的皇帝。


    “哥!你記得一定要來找我啊!”


    這是馨蘭臨走時說的最後一句話。


    唐天昊在稍和眾人寒暄幾句後,便抱起馨蘭飛走了。


    速度比獨孤賢不知快了多少倍。


    莫玉銘還來不及道別,馨蘭已經消失在眾人眼中。


    整個峽穀中的人都靜靜地待在那裏,好多人揮著的手久久不曾放下。


    李慕白是最先離開的,他在離開時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話:


    “希望不會和想象的一樣!……”


    馨蘭離開後,峽穀中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隻是沒了馨蘭的相伴,莫玉銘少了許多樂趣,話語也少了不少。


    雖然一大群老頭整天圍著他轉,莫玉銘始終覺得無趣,生活也變得乏味了許多。


    就這樣,莫玉銘每天除了和老頭們練練功,便是和風雨雷電等幾個老頭四處溜達消磨時光。


    瑞木穀是他們經常光顧的地方。


    瑞木穀的魔獸在那一役後元氣大傷,幸存的高階魔獸也都被嚇的逃到更深的峽穀中隱匿了起來。


    莫玉銘他們即使有時跑過紅樹林很遠也能安全而歸。


    很快,破爛不堪的瑞木穀便不再神秘,更失去了它往日的魅力,成了莫玉銘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休閑之地。


    在此期間,莫玉銘也跟著莫問煉丹配藥,跟張鐵匠學習過煉器,還跟李慕白學習過布陣。


    但因為莫玉銘年齡小,都隻是學了一些基礎功法,沒有特意去練習哪一種功法。


    而且大家都覺得時間長得很,沒什麽壓力。


    莫玉銘自己也沒在這上麵花多少心思,學習這些隻不過是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讓沉悶的日子變得有趣一些。


    他更多的是在想如何才能盡快找到出穀的方法。


    所以這些東西都隻是學了一些皮毛,連一些玄功心法也沒怎麽去學。


    除了獨孤老頭教的那套獨孤掌法外,基本上沒學過其他戰技。


    獸潮過後,莫玉銘他們除了撿到不少魔晶外,還在瑞木穀的深處撿到不少高階魔獸死後的屍體。


    因為等級高,這些魔獸的許多器官、骨骼、皮毛都是有用之物。


    經過分割處理後,留了下來的有用之物幾乎堆滿了五大間木屋。


    一些容易變質的物體便在兵器塚那裏挑了幾個儲物袋存著。


    這些物體雖然暫時沒多大用,但等到了外麵,那可都是一些值錢的寶貝。現在有了出穀的希望,大家都開始動手收些儲備,為出穀後積累財物。


    一些肉質鮮美的魔獸肉因為數量太多,都被大夥一起動手做成了肉幹、鹵肉、醃肉、火腿熏肉、臘腸等儲存起來。


    穀內的魔獸經此一役後元氣大傷,不少種類的魔獸幾乎絕跡,短時間內無法恢複正常,需要一定時間的休養繁衍,所以短時間內不能捕獵。


    好在大家收集的肉類夠多,足夠大家吃上很長一段時間了。


    莫玉銘和一眾老頭在這樣枯燥的日子中一晃就度過了三年。


    三年裏,在眾人的幫助下,玄功修為突飛猛進,從當初的地階四級迅速提升到了地階八級,幾乎一年一級。其它的四屬性靈力也都邁進不少,都躍升到地階初級或者人階頂峰的水平。


    內視靈海,丹田內的靈海差不多長大到和最初的氣海差不多大了,顏色也由單一的金黃色變成了五彩斑斕的顏色。


    原本圍繞在黃色靈液四周轉動的四種靈氣在轉變成液態後,逐漸融入了中間的靈海之中。


    隻不過在這個靈海中,黃色占據了大半。


    現在莫玉銘對玄功的了解多了許多,知道靈海中的五種顏色的靈液分別代表五種元素靈力,因為他的靈海和別人的不同,他也沒感到多大奇怪。


    雖然現在莫玉銘表麵上隻有地階八級的修為,但按綜合實力,莫玉銘的玄功實力已經和不少老頭相差無幾了。


    隻不過莫玉銘沒有把五行同修的秘密告訴別人而已。


    和這個世界所有玄功修煉者一樣,峽穀中的老頭大都隻修煉一到兩種屬性的玄功,基本沒有同時修煉三種屬性的玄功的。


    因此沒人會相信有人會五行同修。


    雖然莫玉銘的玄功修為接近了地階巔峰,但依舊沒有覺醒靈根,這是他最大的困惑和遺憾。


    隨著修為的精進,他逐漸了解到了覺醒靈根和沒有覺醒者之間的差別。


    靈根覺醒後,丹田內的靈氣會環繞靈根不停旋轉,即便晉級到了地階以後依舊如此。


    液化了的靈力會形成一個旋渦環繞靈根旋轉,這樣自主旋轉的最大好處便是,靈海會自主地吸收身體四周的靈氣,並無時無刻地和外界保持著聯係,感知著周邊的萬事萬物,和天地萬物連為一體。


    隨著修為的增加,這種感知能力會不斷加強。


    最直接的好處便是感應和警覺能力會更強,而且即便在休閑時,身體也會自主地吸收靈氣。靈根品質越高,自主吸收靈氣的速度越快。


    所以覺醒了靈根的修煉者修為提升的速度要比普通人快得多,受傷後恢複能力也強許多。


    莫玉銘的修為雖然在外力的幫助下提升得極快,但他的丹田內的靈海卻運轉得非常緩慢,沒有運功修煉的話,根本吸收不到外界的靈氣。


    感應能力也比靈根覺醒者差很多。


    他到現在不運功的話,幾乎無法感知周邊的物體,隻能憑借視覺和聽覺像普通人一樣感知事物。


    而任吾行在他的卷軸中對這方麵的問題並沒有提及,這很可能和他生活的環境有關,或許他自己根本沒注意到這種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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