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就這麽簡單,你也就這麽迴來了?”


    “雖說我也有點意外,但是,確實如此。”


    朱莉把錢袋往桌子上一扔。


    “看吧,我就說,有時候冒險點,並不是壞事。”


    維納爾卻沒有急著看錢袋裏的金幣。


    “他讓你留信息,你也留了?”


    “這種事不能造假,他們會查的。”


    而且很方便,傭兵國家隻對顧客的信息負責,但受雇者的信息隨時可以在任何一個在外據點查看。


    “也是,算了。”


    維納爾伸出手,把錢袋抓了起來。


    “都已經幹了,順其自然吧。話說,你之後有見過其他人去領錢麽。”


    “這點不用你說,幹這個我有經驗。我讓隊伍先迴來後,自己重新潛行迴去觀察過了,沒有。”


    維納爾點點頭。


    “行吧,如果有人找你,記得及時跟我說,我好想辦法。”


    隨即起身。


    “收拾收拾,準備出發吧,下一個定居點,我們要到米昂周圍。”


    ......


    有的人還在為一小袋錢發愁,但有人卻在為大筆大筆的金幣苦惱。


    有人說金錢在這個世上幾乎能買到一切,此言不虛。


    但也說了,是幾乎。


    就像現在這樣。


    林貢斯的總督發愁的看著自己眼前堆成小山的金幣。


    但他卻沒辦法用它們換來哪怕一粒糧食。


    “該死!混蛋!下賤的蠻人!肮髒的野種!他怎麽敢的!他怎麽敢的!”


    在他自己的私人密室之中,不僅僅隻有這麽一小堆金山,還有鑲嵌著寶石的宗教珍寶、有年頭的曆史古董、著名藝術家的藝術作品、有名人物的武器、戰爭象征的戰利品等等等等。


    林貢斯是個大城,即使在她的曆史上遭到了多次劫掠,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依然決定了她會是一座大城。


    而作為這麽一座寶藏城市的總督,他本人自然也是少不了油水。


    這裏麵的東西,有的是他在公務中貪汙來的,有的是他受賄收上來的還有的是他倒賣軍糧軍械得來的。


    “該死的!早知道就不動軍糧了,現在拆借都沒得借!”


    他也是想錢想昏了頭,靠著職權去做投機倒把的買賣,隻是可惜他玩崩了。


    一場包圍直接讓他挪用拆借的打算落了空,外麵的糧食恐怕永遠也運不到他手裏了......


    甚至可能已經落到了叛軍的手裏。


    不然沒辦法解釋,這些整天呆在林子裏饑一頓飽一頓的家夥,是怎麽有這麽多糧食能夠支撐的起這麽一場長期圍城戰的!?


    已經一個神月了!


    對麵上萬人!人吃馬嚼的,居然到了現在都還沒散!


    這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麽!


    “多姆納爾·格裏森!”


    總督眼珠通紅。


    最初的時候,不過就是一個有點本事的劫匪,一個被野狼養大的野蠻人!


    最多也就是搶一些落單的帝國警戒隊而已,不耽誤他撈錢,也不耽誤他享受,怎麽就成了這個樣子了呢!


    嗖的一聲!


    一聲巨響,砸在了總督府外。


    驚的總督一哆嗦。


    衝了出去,怒吼道!


    “怎麽迴事!?”


    而這一次,並沒有平日殷勤的下屬立馬迴應他,而是混亂了好一會後才有人站了出來向他報告。


    “大大大大人,是大石頭!外麵的人好像說,圍困我們的叛軍把一塊巨石扔進來了!他們不知從哪裏找來的工匠,居然把投石機造出來了!”


    總督氣急敗壞。


    “那你們慌什麽?投石機而已!對城防造成不了什麽威脅,讓魔術炮組和大炮打迴去!他們的準頭不行,射程難道還不行了麽!”


    全然忘了,剛剛就是他最慌。


    下屬一個分管後勤的官員麵有難色。


    “那個,大人。我們.....”


    說話說的很小聲。


    “什麽?”


    對方把臉湊到總督大人的耳朵旁。


    “您忘記了?您一上任,就把您對頭手下部隊的經費找理由給削了,但對方離職之後您也沒給這支部隊加迴去......彈藥有,但是炮本身出了點問題,缺乏維護,那個......”


    對方也不再說下去了。


    他原本好幾次想跟總督說,但對方一提起來就對前任城防炮長破口大罵,好幾次都沒把話題說下去。


    而總督隻是瞪著大眼看著自己的下屬。


    壞了,忘了茬了。


    但他也不願意就這麽承認是自己的錯誤。


    “那個,援軍什麽時候會來著?”


    見總督把話題扯開了,對方也是很識時務的順著話題講了下去。


    “確切的時間不好說,事發突然,我們沒能把傳令兵派出去,這裏隔著一個山,魔石傳訊的距離也大大縮減,他們把消息傳到親王殿下的軍區要幾天時間,殿下集結軍隊也要半個神月,趕過來大概還要一個月。”


    “一個月!”


    見總督急了,他趕緊補充說道。


    “大人您放心,對麵沒有高級的超凡者,人數也僅僅是我們守軍的兩倍而已,他們沒法強攻的。我算過了,我們賬麵上的糧食足夠再吃兩個月,省點吃還能堅持三個月,而且三個月前我檢查倉庫的時候審查過了,足額的四個月的基礎存糧,完全能撐到殿下大軍趕到的!”


    總督都快哭了。


    你也知道是三個月前你檢查的時候呀。


    你不知道實情,我可是知道的!


    但這種情況下他也完全不敢流露出什麽不好的神色。


    他怕自己這些平時唯唯諾諾的下屬知道實情之後活撕了他。


    他就一個一階的吟遊詩人,還是天天就是彈琴的那種,不懂打架的!


    於是他也隻能擠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容。


    “啊,好,很好,大家...先散了吧。我一個人靜靜。”


    結果才打算走下去自己一個人清靜一下就被人拉住了。


    迴頭一看,城防總監。


    “大人,您都清靜快十幾天了,也該幹點正事了。”


    什麽意思?合著我什麽正事都沒幹是吧?


    “大人您要知道現在城裏不僅僅隻有我們的部隊,還有那些輔助軍。他們人數不算多,但怎麽也有上千人,如果他們在關鍵時刻幹點什麽,對我們是大大的不利。現在最重要的是穩住他們......我個人覺得到了這種時刻,您最好為帝國,當然,也是為了大家,做出一點小小的犧牲。”


    看著眼前這個麵色不善的家夥,以及手按在劍柄上的姿勢,總督怎麽還能不知道這是衝自己要錢的。


    關鍵是這家夥因為是緊急匯報,人還離自己很近,抓著自己就不放,衛隊都有點距離的。


    他隻能擠出了一個比哭好不到哪裏去的笑容,原本那張還挺好討貴族夫人喜歡的白臉此刻也顯得有些難看。


    “我覺得你說的很對,閣下真是人才啊!我怎麽就沒想到這方麵去呢!”


    然後就想把手抽出來。


    “你等等啊,我待會......”


    結果對方抓的更緊了。


    “不用,事情實在太緊急,我操心點也是應該的。屬下這就跟著您走一趟。”


    “我...”


    就在兩人爭執不下的時候,屋子裏的人似乎感覺城外的聲音又嘈雜了幾分。


    “怎麽迴事?”


    “誰知道呢,不過哨衛應該很快就會來匯報的。”


    說誰誰到。


    “報,報告!”


    一名傳訊哨兵,披著帝國的傳令旗就直接衝進了總督廳。


    “又是什麽事兒啊?”


    總督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不會又有什麽壞消息了吧。


    “報告總督大人!親王殿下的援軍前鋒到了!全是騎兵!輕騎兵!”


    “啊!?”


    ......


    在城外,與裏麵不同,這裏卻是又一番熱鬧的景象。


    “吹號!衝!”


    為首的一名騎兵將領下達了一條簡單直接的命令。


    此人名叫科維列,帝國東北部軍區,薩新蘭提親王麾下輕騎兵統帥。


    “嗚~嗚嗚~嗚嗚”


    隨著衝鋒的訊號奏響,騎兵紛紛從城市西側的林地中現身,然後在奔跑中組成分隊組合。


    這種時候是最考驗騎兵訓練成果的時刻。


    但很明顯,他們完全稱得上訓練有素。


    在分隊行進的情況下盡可能的保持勻速。


    站在最高處的指揮官科維列則時刻關注著隊形。


    見隊形不對,皺眉下令。


    “吹三號號角!奏段節音!”


    “嗚~嗚嗚嗚嗚~嗚”(中部放緩)


    每一個號角的音色都是差別極大的,而基層軍官的基本功之一就是記住這些音色的不同,在嘈雜的環境中盡可能清晰的辨認出不同的信號的同時約束好自己的隊伍。


    在戰場上,騎兵比起步兵那也是技術兵種!


    隨著一次調整,隊形終於成型了。


    各個隊伍之間各自組成陣型,形成了錐形陣。


    算好距離!


    而發現了自己背後騷動的暴民和傭兵團們則是蔓延起了一陣不安。


    “別傻愣著!拿長柄的趕緊換到後麵!啊!不對!是前麵!算了,快!老子不管你手上拿的是連枷還是長矛!哪怕你拿是鐮刀也給我上去!快!”


    領頭的負責人則是退到了車壘上。


    “弓箭手!”


    這些弓箭手是絕對不如格裏森手下那五百精銳的,但怎麽說也是他在入隊伍時顯擺出來的家底。


    “放...放箭!”


    緊張的情緒與氣氛,讓他慌亂,還舌頭打結。


    而那些弓箭手則是愣住了,但依然忠實的執行的命令。


    結果就是他們射出了參差不齊的一波箭雨。


    而這一切都要怪指揮者下令時的慌亂,沒有下達準確的命令。


    這往往是災難性的。


    往常正規的拋射命令次序應該是 “準備!” “距離!” “穩住!” “放!”這一係列步驟。


    他是出身原領主集訓兵的隊長,但是這實在是他第一次麵臨戰陣。


    不過沒關係,失誤了不要緊,他沒有第二次機會失誤了。


    如果他能夠有條不紊,像平常一樣分步驟來下令,可以讓弓箭手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最準確的齊射,既節省體力又能覆蓋目標位置。


    但現在他因為慌亂就說了一個放箭,原本訓練就不算是特別嚴苛的他們,執行如此模糊的命令,哪裏還有不給你射的亂七八糟的道理?


    畢竟,大多數人形成的都是條件反射,這麽一喊直接就射出去了,你也沒說是自由射擊還是別的什麽,那就別怪大家執行出問題了。


    就這麽一波亂七八糟的攻擊,騎兵們甚至還沒有完全進入射程,很多箭直接就射空在了地上,而後麵的人還在雜亂的繼續上箭攻擊。


    他們的戰馬是沒有上護甲的,但是麵對這種烈度不高的攻擊,僅僅是變曲身形,做出戰術動作,基本上就能保證自己和自己的戰馬不會負傷了。


    箭矢還是打在了他們身上的,但是從天而降的攻擊叮叮當當的,往往都被他們身上的防護相對良好的護肩和頭盔給彈開了。


    還是有一兩個倒黴蛋的。


    有馬意外被射中了眼睛。


    但是意義何在呀?


    對於將近六百多人的騎兵隊伍而言,這就是拔掉了一根毛!


    對隊形的破壞也可以說是完全沒有。


    如果第一波箭矢能夠造成前排足夠的殺傷,把陣型不說打亂,至少幹擾一下。


    說不定都不會發生後麵一連串的事情。


    成建製如同一堵牆般撞過來的騎兵,哪怕是輕騎兵衝擊也是相當有衝擊力的!


    無論是視覺上還是物理上。


    如果對方散亂的話,哪怕隻是一點!


    說不定這些步兵們都還會堅持下去。


    但是沒有如果。


    領頭的抽了自己一巴掌,還想有序放箭。


    但已經來不及了。


    百米距離,對於已經提速了的騎兵來說,轉瞬即至!


    而前排的步兵麵對這極為富有壓迫感的一麵時,好巧不巧的。


    陽光反射在前排騎兵的金屬胸甲上。


    銀光閃閃。


    在這拚士氣的一刻,幾十個人動搖了一下,本能的動了,想後退了!


    結果就是全體本能的騷動。


    然後在對方即將衝到麵前的時刻陣型鬆了!


    騎兵就喜歡這樣的。


    最前排的一列直接被撞飛了出去,打開了一個缺口。


    後續魚貫而入。


    越來越多的人跟著後撤,先是倒退著,退急了幹脆轉身就跑,跑起來後嫌裝備礙事兒,開始將盾牌武器甚至是手裏的大棒丟棄後,就開始狂奔。


    而沒有了步兵的拱衛,散亂為了掩護攻城的車壘,也同樣無用。


    “啊!啊啊啊啊啊!!!!”


    衝擊之後,騎兵的陣型其實也散了,但是已經不要緊了,因為戰略目的已經達成了。


    一個騎兵一個突刺,在身形略過馬車的時候一槍就將這位蹩腳的指揮官給挑了下來。


    結束了他丟人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指揮作戰。


    中途也不是沒有人想要恢複秩序,重新組織抵抗一下,但是這個時候隊伍裏的超凡者就發揮了他們應有的作用,這些弓馬嫻熟眼神還極好的家夥就格外關注他們,身形在潰兵中穿梭。


    “大家不要,啊!”


    就像這樣。


    基本就沒有空刺的。


    要知道,正前方衝擊的隻有三百騎兵,愣是衝出了千軍萬馬的效果。


    還有三百騎速度稍慢,發動側衝去了!


    三千人的隊伍,為了包圍,拉成了長條。


    現在被正麵打穿,截成了兩節。


    加上一個側翼衝擊,徹底帶走了這支軍隊最後一點組織度。


    就這麽潰敗了。


    城市西側,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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