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恰諾放開了自己按在劍上的手。


    這事兒還是得等維納爾過了再說。


    蘭恰諾的眼神飄過帕斯科的身後,他手下的輕騎兵正在追殺那些四散奔逃的散兵遊勇。


    “三十二騎,馬都還不錯,你還挺富裕的呀。”


    確實挺富裕的,三十多匹馬中將近二十一騎,配置的都是優良的山地馬。


    這種馬也叫做普洛斯黑棕馬,組建不了重騎兵。


    但是在複雜地形中,卻能夠輾轉騰挪,登山時也要比一般的馬種更加迅捷。


    是輕騎兵的不二之選。


    “那是當然,我從來都隻會把最好的戰利品留給我和我的手下,可不像有些貴族老爺,為了展示自己的慷慨,就把戰利品全送給自己參戰的盟友或者還給自己的敵人。”


    蘭恰諾比較敏銳的從他的話茬中聽到了一些信息。


    “戰利品?我看你和你的部下也不像是什麽雇傭兵吧?你們是馬匪?”


    蘭恰諾原本已經鬆開了的劍柄又給握迴去了。


    帕斯科注意到了蘭恰諾的這個動作,但是他卻滿不在乎的擺擺手,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


    “別說的那麽難聽嘛,我們隻是一群冒險者。你到各處打聽打聽,你能聽到的可都是我們遵紀守法的好名聲呢。”


    “你沒有否認呢。”


    “瞧您說的,難不成現在都流行沒有證據就給別人定罪了?”


    眼看兩人談話的語氣越發不妙。


    克萊門斯站了出來,打斷了一下。


    “不好意思,先生們。隻是我覺得要不我們先收拾一下這一片狼藉再談?還有這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貴客,您如果有興趣的話,不妨等會到隊伍的中央來和我們的領袖好好談談,我相信他一定會好好感謝您的。”


    有了這麽一個台階下,這場眼看就要不歡而散的談話啊,總算是結束了。


    蘭恰諾低頭蘭,保持禮數的表示了自己願意服從。


    “當然,女士。我的職責,我的義務。”


    而帕斯科就沒那麽拘謹,還對著克萊門斯吹了一聲口哨。


    “好的!美人~我這就去善善後,等我哦。”


    說完,撥轉馬頭,向著自己的隊伍跑去了。


    隨著帕斯科的離去,克萊門斯和蘭恰諾對視一眼。


    “您覺得他來的是不是有些太巧了?”


    克萊門斯也不傻,雖然有時候維納爾覺得這家夥是個傻妞。


    但與其說她是傻,不如說是信任。


    是出於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才讓她會做出一些在維納爾看來有些傻的蠢事。


    當然,可能也包含有一定的善良成分在內。


    例如給一眼就能看穿是騙子的乞丐捐錢呐、被朱莉給騙取小金庫啊、在街上逛遊時抓到了小偷,後麵人家賣慘,她就真信了之類的。


    其實都是善良外加信任所導致的的。


    簡單來講,就是在異世界出門太少,而在這一世又過得相對安逸,以至於還保持著上一世的純粹。


    而蘭恰諾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對他轉變了態度,變得尊重起來。


    其實也是看出了克萊門斯本質上並非偽善之輩。


    “並不巧,女士。”


    蘭恰諾抬抬手,指了指遠方正在追逃的那些騎兵。


    “您也許沒聽到,他說的隻是你們需不需要援助,但他從來沒說過這個你們指的是誰。”


    克萊門斯也是一點就通。


    “也就是說……”


    “不錯。”


    蘭恰諾沉聲說道。


    “他手下都是騎馬的,您看他部下進退有度的樣子,這樣經驗豐富的人物,無論他是不是馬匪,行走在林地裏時怎麽可能不派斥候?”


    蘭恰諾用長劍在周圍指了一個圈。


    “這幫家夥應該是早就發現了我們要遭遇埋伏,但是一直控製的速度,就像食腐動物一樣,跟在我們的身後。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什麽我們在遇襲的時候,我就能夠發現有人在接近,但直到現在為止,他們才出現。”


    “所以,如果說現在打輸的是我們。”


    “他們也不介意換一個人吃肉。畢竟,無論怎麽樣,隻要有實力在,勝利的一方為了不節外生枝(普洛斯語:雕塑上多砸的一錘子),不管怎麽說都會分他們一份戰利品。”


    想分也得分,不想分也得分。


    不然的話,這樣一支高機動性的隊伍對你發起襲擾,你豈不是很難受?


    克萊門斯歎了一口氣。


    “等維納爾迴來再說吧,話說他人呢?剛剛就不見人影?”


    “這不是剛迴來嗎,有什麽話說吧。”


    維納爾騎著自己那,已經衝出去老遠的戰馬,踱著步返迴了原地。


    他的臉色此時還有一些擰巴。


    胸口鎧甲上破了一個大洞,身上沾滿了汙泥,看上去相當狼狽。


    蘭恰諾和克萊門斯瞪大了眼睛,看著他胸口上的破損,兩人都是武器和鎧甲上的行家。


    這麽大的創口,幾乎是要掀掉一塊甲的樣子,要是沒有足夠的威力,可打不出來!


    不過狼狽的並不僅僅隻是維納爾。


    還有另一個人從林子的另一頭走了出來,手上還拖著一具屍體。


    滿身都是鮮血的朱莉,看見了維納爾的狼狽模樣,連拖屍都不拖了,直接當場就笑了起來。


    “哎呀呀呀呀呀!大高手?你怎麽打成這個樣子?翻車了!?(普洛斯語:在陰影中摔倒)一個二階的吟遊詩人,就把你搞成這樣了?這種不擅長戰鬥的玩意兒,老娘近戰都能宰了他!哈哈哈!!!”


    “住嘴!你知道什麽?!如果說我不是跟普通的超凡不一樣,說不定我就把命丟了!這幫人裏有刺客!”


    “啊?”


    “啊!”


    “啊~”


    一個懵逼,一個驚訝,一個疑惑。


    “刺客?戰場上還有刺客?”


    “刺客!這裏有刺客!?”


    “刺客?這裏怎麽會有刺客?”


    但是還沒等他們反應過神來,帕斯科就已經騎著快馬飛奔過來了。


    然後還不等馬站立挺穩。


    就直接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哎呀,兄弟。幾日不見,還是這麽英姿勃發!恭喜呀!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


    而他手下的人也差不多都聚集迴來了。


    能追的基本上都已經追上了,不能追的,那就放他們一條生路好了。


    畢竟即使是在白天,在野外,那還是很危險的∽


    維納爾也認出了帕斯科。


    他對這個當初場上有點痞裏痞氣的男人頗有印象。


    “是你呀?你怎麽跑這兒來了?”


    見對方下了馬,維納爾,也按照路上的基本禮數,從馬上下來。


    然後走上前去跟這位勉強算得上是熟人的人,碰了碰胳膊肘。


    代表路上的好運。


    一般倒黴的時候都這麽幹。


    “冒險者就是這樣,你知道的。大部分的冒險者其實都是很缺委托幹的,市麵上大部分委托都被那些有名望的小隊或者團體給搶走了。”


    帕斯科無奈的聳聳肩。


    “我也知道城裏很舒服呀,可是城裏沒有合法的錢讓我賺嘛。那座城畢竟已經沒落了,所以我們就隻好成為另類的遊牧者,追逐委托而生咯。”


    另類的遊牧者,形容的真實貼切。


    “難怪如此,怪不得很多傭兵都把職業化的冒險者小隊當做自己的競爭對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大家都是遊牧呢。”


    這就純粹是非常正確的廢話。


    帕斯科咧嘴一笑,臉上的皺紋因此堆了起來,還順便露出了兩顆黃牙。


    “所以啊,我和我的手下就想著離開,順道去帝國控製區轉一轉,聽說帝國好像有點不太太平,我自信在各個方麵還是有點門路的,也許有人會需要像我這樣的人?如果運氣好了,說不定我新的雇主會願意給我一張風行關的通行證,讓我也有幸見識一下帝國的花花世界呢,哈哈哈。”


    “那你恐怕就要失望了,帝國一時半會兒還亂不起來,至少現任皇帝死之前不會。你所期待的情況,你恐怕有的等。”


    “那也無妨!兜兜轉轉,總能找到活計,如果實在不行的話,那麽……”


    一邊說著,帕斯科還一邊用舌頭舔了一下自己的刀。


    維納爾看見了這樣一幕,真的很想跟上一句,不好,我的刀上有毒!


    還是算了。


    “所以你還兼職這個?維納爾撿起一顆石子,精準的打在了他的刀刃上。”


    刀刃發出一陣響鳴。


    “哎!這世間,本來就是誰有錢就掙誰的。他們有那麽多錢,又花不完,我幫他們花花,那也是行善,光是把那麽多好錢幣藏在箱子裏,我都能聽到黃金在哭泣了。黃金女士會感謝我的!”


    這有些臭不要臉的發言一說出來,幾乎等於是明示了。


    蘭恰諾捂臉,克萊門斯吐了吐舌頭,朱莉則麵無表情。


    但這在臭不要臉中又帶有一些灑脫和坦誠,倒是維納爾笑了笑。


    “說的倒是有點兒道理,不管怎麽樣,今天你幫了我和我的人,我總得好好感謝你一下,接受我的款待如何?”


    “不必了,閣下。其實我覺得,敵人的哀嚎與他們身上的禮物就是對我最好的饋贈與迴報。”


    “是嗎?那我倒是得感謝一下,這些幫我送禮的客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


    見維納爾講完了,帕斯科也開始套話。


    “我們是去帝國,你們呢,帶著這麽一支隊伍,你們又是想到哪裏去呢?”


    “坎特希爾德。”


    “坎特希爾德……最近剛剛發喪的那個?”


    “是的,女大公新喪。我也不覺得周邊存在第二個坎特希爾德了。”


    帕斯科靈活的眼睛在周圍掃了一圈。


    又拿起了一根煙卷給自己用,手指啪嚓一下點了上火。


    “你人數不少啊,打算到那邊去幹點成績去?”


    “和你一樣。這世界每個人都多少想追求一點進步,不是嗎?”


    “有道理。”


    帕斯科還想給維納爾再遞一根煙。


    不過這一次,維納爾擺了一下手。


    “這一次就算了,終究是抽不慣。”


    這種本土的劣質卷煙,維納爾終究還是無福消受了。


    帕斯科也不強求,轉頭看了看自己手下那些已經自作主張開始扒衣服的人。


    “我有點小事要解決,待會再聊?”


    “待會兒再聊。”


    隨即,帕斯科轉身,走向了自己的隊伍。


    召集了一些人,似乎是正在商量著什麽。


    而維納爾也被自己人給圍了起來。


    蘭恰諾把剛剛事情發生的情形給維納爾複述了一遍。


    維納爾微微皺眉,但這種事情終究是在常理之中,他也沒有太在意。


    克萊門斯則主要是關心維納爾本人,以及她一直以來都很想了解的事情。


    “話說你這身鎧甲,他自己還能複原嗎?”


    ……


    滾。


    “維納爾,你必須看看這個。”


    朱莉把一封濕水信件遞給了維納爾。


    “那家夥不弱,我跟他打了不短的時間,後來他想跑,我就給他補了一箭,結果他跌進了小溪裏,這才讓我找到了機會。”


    正經時的朱莉還是很靠譜的。


    “上麵的字跡已經被水給打濕了,我粗淺的辨識了一下,應該是和你有關的,你自己可以慢慢看。”


    維納爾皺著眉,收下了這封信。


    一部分信紙上還沾染著血跡,應該是打鬥時留下的。


    “我知道了,我會認真辨識的,還有,謝謝。”


    “沒事。”


    隨即便轉頭離開了。


    她現在是後勤總管,遭遇突襲之後,無論是清點損失還是統計收益,這些活都需要她去幹。


    不過有事兒忙了之後,她倒是也沒心思想點什麽不好的事情了。


    以前時不時還會做點噩夢。


    重新累起來之後又找迴了當年在黑幫裏的感覺。


    忙個不亦樂乎∽


    維納爾還沒來得及打開信紙,帕斯科就又走了過來。


    “恭喜您!我覺得您恐怕是要收獲一隊整個半島最好用的輕騎兵了。”


    ?


    維納爾轉過頭來,看著帕斯科。


    “我們好像才見了兩麵吧?”


    維納爾麵對這樣的家夥還有一些戒心。


    “別急著否定嘛,我們誌願的。”


    他的笑容在光線的照射下顯得居然還有些爽朗。


    “您說的對。如果真像您說的那樣,我們恐怕還有的等,那麽,為什麽不選擇另一個?暫時聽起來短期就能去實踐的目標呢?”


    “那也不行,我現在的規劃裏沒有一個多餘的銅子。”


    “我們也不要這個。”


    帕斯科又向維納爾走近了幾步。


    “我們不要工資,但是未來我們參與的每一場戰役,我們要從您的戰利品裏抽成10%,您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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