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曉曉輕輕拉扯秦霜的衣袖,眼神中滿是遲疑與困惑,小聲說道:“霜霜,我們請人就可以了,沒有必要買吧。”


    秦霜微微抬起頭,神色凝重而冷靜,直視著慕曉曉的眼睛,認真地解釋:“你開的是這吃食店,在這京城是獨一份的,之後生意好了肯定會有人眼紅。如果是請的人就容易被收買,還是買人直接安全一些。”


    林昭昭在一旁聽著,不住地點頭,臉上的神情十分讚同。她往前湊了湊,輕輕拍了拍慕曉曉的肩膀,開始舉例說道:“慕姐姐,你可知道之前有一家‘味香居’?”


    說到此處,林昭昭微微眯起眼睛,仿佛陷入了迴憶,“他們的招牌點心做得那叫一個絕,在京城也曾風光無限。那老板為了圖省事,都是請的夥計。”


    林昭昭一邊說著,一邊無奈地搖了搖頭,攤開雙手。“起初大家相處還算和睦,可後來,旁邊新開了一家食肆,見‘味香居’生意火爆,就起了壞心思。”


    林昭昭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咬了咬牙。“他們買通了‘味香居’的一個大廚,那大廚偷偷在裏麵下了藥,做出來的點心有問題。顧客們吃了中了毒,‘味香居’的生意一下子就垮了。”


    林昭昭重重地歎了口氣,眼神專注地看著慕曉曉,“若是當初‘味香居’買的是家生子或者簽了死契的奴仆,他們的命運與店家緊緊相連,肯定不會輕易被人收買,也不至於落得這般下場。所以咱們這吃食店,還是買人更靠譜,可別步‘味香居’的後塵啊。”


    慕曉曉微微歪著頭,眼神中仍有一絲糾結,但已多了幾分思考的神色,她輕咬下唇,若有所思地說道:“好吧。”


    很快,官牙便引領著三人開始挑選。一番忙碌後,總計挑出了 40 人。其中有 4 位婦女被安排到後廚房,將負責各類餐食的烹製工作。


    前廳侍從選定 6 人,三男三女,他們將在廳堂之中承擔起接待賓客、傳遞事宜等事務。


    另有 10 位樂師,精通多種樂器,能為各類場合營造氛圍。10 名舞女,身姿婀娜,擅長以舞蹈娛人。還有 10 個打手,他們身強力壯,可維護安全秩序。


    官牙賠笑向秦霜等人道:“這 40 人呐,廚房的需苦練廚藝,前廳侍從要精修禮儀,樂師得苦研技藝,舞女要勤練舞功,打手得猛練功夫,培養起來煞費苦心,故而價高。不過看在秦小姐麵上,僅僅隻收三千兩已是優惠。”


    秦霜微微點頭,神色平靜,輕聲說道:“這價格倒也公道,不算貴。”說罷便要抬手取錢付賬。


    此時,慕曉曉伸手拉了拉秦霜的衣袖,她的眼眸亮晶晶的:“霜霜,讓我來付吧。這兩個月普陀山的合約可是大賺了一筆,所得的利潤用來支付這筆費用綽綽有餘了。”


    秦霜見慕曉曉如此堅持,便莞爾一笑:“好吧,既然你如此有心,那便依你。不過若是錢不夠,可莫要逞強,盡管來找我拿便是,切不可因這等事而有所為難。”


    慕曉曉眉眼彎彎,滿是開心地應道:“好的,霜霜放心。”言罷,她將手探入精致的荷包,從中取出一疊銀票。專注地從銀票中挑出三千兩,又把自己的身契一並拿出,遞向官牙。


    官牙滿臉諂媚地雙手接過,嘴裏說著感激奉承的話,而後告退道:“諸位且在前廳稍坐,小的這就去把這四十人劃到慕姑娘名下。”


    見官牙走了,林昭昭眨了眨眼睛,帶著幾分好奇與期待問道:“人買好了,那接下來咱們要做什麽呀?”


    慕曉曉歪著頭思索片刻,隨後脆聲說道:“咱們先帶他們去聽雨樓,那後麵已經裝修好了,後麵有個小院,正好可以安排他們住下。之後呢,就把需要排練的歌舞樂譜交給他們,讓他們抓緊時間開始練習,這樣才能保證開業以後萬無一失。”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將諸多細節在這前廳之中細細梳理,力求每一步都安排妥當。


    片刻之後,官牙匆匆返迴,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將慕曉曉的身契以及那四十個人的賣身契畢恭畢敬地遞到慕曉曉手中:


    “慕姑娘,這契約都已備好。不知等下要將人送往何處,小的好安排車馬。”


    秦霜輕聲開口:“送到聽雨樓吧。”


    官牙忙不迭地應道:“好嘞,小的這就下去準備,定不會出半點差錯。”言罷,便退身下去忙碌了。


    慕曉曉小心翼翼地將官牙遞來的賣身契一一收好,放入荷包之中。隨後,三人一同走出牙行,登上了馬車,準備前往聽雨樓。


    馬車緩緩前行,可才走了一小段路,便停了下來。緊接著,外麵傳來一陣嘈雜喧鬧之聲。


    秦霜輕輕掀起窗簾,詢問馬夫:“這是怎麽了?為何突然停下?”


    馬夫趕忙迴應道:“迴小姐,是旁邊的私人牙行在抓捕一個逃跑出來的姑娘,把路都給堵住了,小的實在沒法子過去。”


    聽聞此言,慕曉曉和林昭昭不禁從馬車窗邊探出頭來,好奇地打量著外麵的情況。隻見不遠處,一群人正圍堵在那裏,叫嚷唿喊聲此起彼伏。


    一位衣衫略顯淩亂的姑娘正拚命奔逃,身後幾個兇神惡煞的打手緊追不舍。那女子滿臉驚恐,邊跑邊聲嘶力竭地唿喊著“救命”。


    慌亂間,她瞧見了秦霜等人的馬車,如蒙大赦般迅速跑來,徑直朝著正好奇張望的慕曉曉和林昭昭跪下,淚流滿麵地哀求道:“兩位姑娘,求求你們救救我,我願做牛做馬報答你們。”


    就在這時,打手們追了上來,一把抓住那女子,嘴裏罵罵咧咧,其中一個揚起手便要打下去。


    慕曉曉見狀,急忙揮舞手臂高喊:“住手!”趕忙從馬車上下來,秦霜和林昭昭見狀也跟著下了馬車。


    打手們聞聲停住,轉過頭來,滿臉不耐煩地說道:“這是牙行的事,你們少管閑事!”


    慕曉曉求救似的看向秦霜,秦霜接收到眼神有些無奈,但還是冷冷開口嗬斥:“我是將軍府的小姐,你們也敢如此無禮?”


    那幾個打手一聽,頓時變了臉色,趕忙求饒道:“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恕罪。隻是這女子是她母親賣進來的,我們也隻是奉命行事。”


    女子見秦霜等人有救她之意,連忙跪著磕頭哭訴道:“各位小姐,她不是我母親,是繼母,我爹剛去世,她就狠心把我賣了,求小姐救我,我定會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慕曉曉看著眼前楚楚可憐的女子,輕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女子還在跪著,用那早已被淚水浸濕的衣袖輕輕擦了擦眼角不斷湧出的淚花,帶著一絲哽咽:“迴姑娘,我叫木煙蘿。”


    那聲音輕柔婉轉,卻難掩其中的悲戚與哀傷,仿佛在這簡單的幾個字裏,訴說著無盡的辛酸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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