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語遲這才想起來裴青臨有病這事兒,她有些坐不住了:「罷了,我還是去看看他。」


    哎,真香。


    沈語遲對裴青臨犯病這事一直存疑,等她見到本人,卻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你,怎麽突然病的這麽嚴重?


    裴青臨瞧著真似不大好的樣子,唇色淡的近乎透明,臉上卻泛著不正常的緋色,比之往日更有幾分病態的美感。


    他掩嘴咳了聲,神色淡淡:「大娘子不是死也不來瞧我嗎?」他身上的毒見不得寒,臉色這般難看是因著毒發,昨兒雖不至於要了他的命,卻也把衛令和那藥師嚇了個夠嗆。


    沈語遲聽這話耳熟,她也沒多想,自然而然地迴道:「那我也不能等你死了再來瞧你啊。」


    裴青臨:「……」


    他就不該指望她嘴裏能吐出什麽好話來,微合上眼:「既然瞧完了,就請大娘子出去吧。」


    撇開兩人之間的別扭不說,沈語遲也見不得他病成這樣,而且這病還是為了救她才得的。


    她幹脆一屁|股坐在他床邊,端來藥碗:「先喝藥吧,喝完我就走。」


    裴青臨終於賞臉,睜開眼睛睨她一眼:「大娘子何必管我吃不吃藥?我暫時不想喝。」


    沈語遲從荷包裏摸出塊蜜餞哄他,又舀了一勺湯藥:「別這麽任性嗎,你看,我這有蜜餞,來來來,吃藥藥啦,吃完藥藥給你吃蜜餞餞。」她還突然賣了個萌。


    裴青臨:「……」


    他撥了撥長發,眼底似有了點笑意,不過臉上還是淡淡的:「我不想吃藥藥。」


    沈語遲來勁了,試探著道:「你好任性性。」


    裴青臨挑了下眉:「你閉嘴嘴?」


    沈語遲趁機給他嘴裏喂了一勺藥,嘿嘿直笑:「先生,你幼稚稚。」


    裴青臨陷入沉思,他為什麽要陪她說疊詞,他究竟是為什麽?


    不管怎麽說,兩人之間莫名的尷尬和冷淡總算化去不少。沈語遲又逗了他幾句,見他死活不開口了,這才繼續給他喂藥:「吃藥,吃藥。」


    除了拍電視劇,喂藥其實是件挺折騰病人的事兒,裴青臨瞥了她一眼,伸手接過一飲而盡。


    沈語遲瞧他臉色還是不大好,正要說些什麽和緩氣氛,突然她身子一輕,又是一重,整個人不知何時被裴青臨攬在床上,他輕巧把她壓在身下。


    沈語遲嚇一跳:「你幹什麽!」他不會裝病吧,哪個得病的力氣還這麽大!


    裴青臨懶洋洋在她耳邊吹了口氣:「大娘子不是讓我好自為之嗎?如今我自生自滅了,大娘子又跑來招惹我做什麽?」


    沈語遲耳尖一燙,縮了縮脖子:「好歹你也救了我,你若是死了,我於心不安呐……哎喲。」


    裴青臨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根孔雀尾翎,輕輕搔著她白嫩的脖子。他哼笑了聲:「所以你過來隻是為了求個心安?」


    沈語遲給癢的,眼淚都快笑出來了,左躲右閃:「我自然擔心你身體,畢竟……畢竟你是我尊敬的裴老師哈哈哈哈哈,哎呦,你別撓我了!」


    裴青臨微歎了聲:「罷了。」他用尾翎輕輕托著她下巴:「下迴還敢對我視而不見這麽久嗎?」


    沈語遲:「……我錯了,我下迴還敢。」


    裴青臨:「……」


    他又用尾翎重重搔了她幾下,沈語遲笑的花枝亂顫,眼淚亂飛。


    裴青臨瞧她鬢發慵懶蓬鬆,麵上泛著潤澤的桃花色,眼裏水光盈盈,鼻息咻咻不住,仿佛在等著人肆意疼愛。


    他心跳略急,低頭想要銜住她的唇瓣,卻閉了閉眼,他纖長手指刮了刮她的唇瓣,呢喃一般的輕聲道:「大娘子這般風情,喂我獨有,世上絕不能有第二人瞧見。」


    沈語遲笑的咳嗽,根本沒聽見他說什麽。


    他丟開尾翎,伸手扶她起來。沈語遲緩過氣來:「你,你……」


    裴青臨眨了眨眼:「玩笑而已,大娘子惱什麽?」


    要是普通閨蜜,這麽打打鬧鬧也正常,但問題是,普通閨蜜對她又沒那個意思啊!


    沈語遲黑著臉走了。


    接下來的幾天,沈語遲倒是每日過來監督他喝藥,隻是來必板著臉,屋裏至少站兩三個人,等他喝完藥就走,絕不多留。


    她這些天也在想把事情撥迴正軌的法子,她對朋友看的挺重,要是因為這事兒,一輩子不跟人來往了,那她真的慪死!要是能想個辦法讓裴青臨不惦記她,還能讓兩人友誼長存就好了。


    所以她琢磨來琢磨去,還真想出一個好法子。


    裴青臨最近服的是藥師專配的,可以暫時解毒的解藥,他身子已是大好了,見著沈語遲還怔了下,隨機一笑:「我還以為病好了,大娘子便不來了呢。」


    沈語遲一言不發,靜靜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從袖子裏摸出三炷香來。


    裴青臨蹙了蹙眉:「這是……」


    她掏出三炷香之後,立刻麵朝窗外的太陽跪了下去:「先生,你跟我一起跪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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