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聽的也是神魂顛倒,連連慫恿:「光這麽幹想容易忘,你寫本書唄,我們保準買。」


    另一人附和:「對啊對啊,沒準還能排成戲呢,這要是能排成戲,我以後就看這個了!」


    沈語遲啊了聲:「我不成啊,我這大白話的,文縐縐的話本我可寫不來。」


    永寧當即拍板:「方才那麽爛的戲都能排,你這個故事比那些窮書生的好千萬倍,憑什麽你不能寫!你隻管去寫,我給你聯係書局聯係戲班,要是虧本了,我拿私房錢替你兜著。」


    於是沈語遲稀裏糊塗地又給自己攬了一樁寫書的差事。


    女孩們說話的當口,沈幼薇便命下人上熱菜熱湯,沈語遲隨意掃了眼,居然眼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當即質問沈幼薇:「蔣娘子怎麽會在這兒?」


    蔣依依低眉順眼嬌嬌怯怯地站在屋裏,沈幼薇將嘴一掩,狀有不解:「蔣娘子有侍弄花草的本事,她養的花還在花會上賣出過高價,也算有名的了。別院裏幾棵梅花不大精神,我便請她來幫著看看,阿姊怎麽了?」


    沈語遲當然不能把沈江蔣三家的糾葛說出來,她冷冷瞧了眼沈幼薇,直接起了身:「沒什麽,你要請便請吧,我身子不適,先迴去了。」


    沈幼薇知道長姐脾氣爆,卻沒想到她發作的這般厲害,忙給蔣依依使了個眼色,兩人追上來道歉。


    這倆都有點白蓮花屬性,表演那叫一個清新脫俗一拍即合,蔣依依紅了眼眶:「我身份卑賤,本不該出現在此處髒您的眼的。」


    沈幼薇則一臉委屈:「阿姊若是不喜她,直接同妹妹說一聲便是了,妹妹難道還會為個外人拂你的麵子?你怎麽說走就走呢?」


    她邊說邊扯沈語遲袖子,沈語遲縮手躲開。


    天地良心,她連碰都沒碰沈幼薇一下,直接躲開了!沈幼薇卻突然身子一歪,明明離湖水還有尺許遠的距離,而且還有闌幹護著,她卻一頭要栽進湖水裏似的。


    她尖叫一聲:「阿姊,你為何推我!」


    所有客人立即看向這邊。


    裴青臨坐在別處,他一直有意無意留心水榭動靜,見狀挑了挑眉。


    沈語遲好歹也是看過那麽多影視劇的人,一聽沈幼薇這聲喊叫,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她厲聲反駁:「你胡說什麽!」


    四下這麽多雙眼睛看著,要是沈幼薇掉進水裏,她就解釋不清了!她身體前傾,忙伸手要扯住沈幼薇,結果腳下一滑,一下子躍過欄杆弱小可憐又無助地飛進了湖裏!


    在外人看來,就像是沈幼薇有意把她推進水裏一般!


    沈語遲都不知道該怪自己的滑板鞋太不給力還是太給力了!她隻來得及喊一聲:「二妹妹,你為何推我」抓緊時間把屎盆子反扣迴去,然後‘撲通’一聲栽進了湖裏。


    沈幼薇:「」她被這波絕地反殺的操作驚的目瞪口呆。


    這別院是她母親的陪嫁,所以她特意請了蔣依依過來,料想長姐定然按捺不住,登州有頭臉的人物齊聚在此,長姐當場發飆,她再扮個受害者的架勢,最好能被長姐給一巴掌推一把什麽的,長姐的名聲就徹底完了!


    她都沒搞明白,自己明明才是受害人,為何掉下去的是長姐?!她怎麽可能有這等心機?!


    大家本來在認真地聽戲,隻聽見小姐妹吵鬧才轉過頭來,結果眾人視線剛調過來,恰好看見沈幼薇‘推’沈語遲下水這一幕,加上沈語遲喊那一嗓子,沈幼薇這口黑鍋是背定了。


    有幾個率性的,張口便說:「沈二娘子怎麽是這樣的歹毒貨色!」


    「我本來還以為她是個溫善怯懦的,想不到竟是如此狠毒……太嚇人了。」


    「什麽和善,我看都是裝出來的!連親姐都不放過,蛇蠍心腸!」


    還有不少幫著喊人,去救那可憐被親妹推入水的沈語遲。


    沈幼薇辛苦裝了多少年才有這樣的好名聲,聽到眾人議論,她這會兒真恨不得把自己淹死了!


    永寧最先跑過來,她怒聲道:「你這蛇蠍心腸目無尊卑的賤人,安敢如此欺負你姐姐,眼裏可還有半分長幼尊卑?!」她忙高聲吩咐:「誰會水!快把沈娘子撈上來,重重有賞!」


    沈幼薇慌了神,下意識地裝哭拖延時間,哽咽道:「我沒碰到長姐,是她自己掉下去的,我也不知長姐為何冤枉我……」


    她安靜如雞還好,一解釋可把永寧惡心壞了,她最是個眼底揉不得沙子的,重重搡了沈幼薇一把:「下去跟你長姐解釋吧!她若有什麽事,你也別想有好下場!」


    永寧她爹是郡王,親叔是皇上,她也最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直接把沈幼薇也推進水裏去。


    她是好心幫沈語遲報仇,但場麵一時更混亂了,湖邊救護的一時都不知該先撈哪個。


    這點小事,裴青臨本沒打算插手,但一看見沈語遲落水,他眉梢當即沉了下去,解開身上大氅扔到一邊。家仆攔他:「主上,您不能下水。」


    裴青臨不答,輕鬆繞過他,縱身一躍便躍進了湖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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