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接前文)


    寅時的梆子聲裹著雪粒砸在朱雀門簷角時,蕭雲天正用染著屍蠟的指尖輕撫金絲籠。


    七隻蠱蝶翅膀上的磷粉簌簌飄落,在密室燭火下折射出與傳訊符如出一轍的七彩流光。


    \"三姐姐最愛戴翡翠耳璫。\"他忽然輕笑,暗衛立即呈上南疆送來的檀木盒。


    盒中耳墜浸泡在猩紅蠱液裏,細看能瞧見無數蠱蟲正啃噬翡翠內裏的棉絮,\"明日辰時,我要看到這對耳墜出現在賑災台。\"


    暗窗外驟然炸響驚雷,青紫色閃電劈開濃雲時,蕭雲天嗅到空氣裏愈發濃鬱的沉水香。


    三姐姐的解毒丹怕是煉成了——他碾碎掌心血蝙蝠殘翅,任腥臭汁液滲進指縫,在密室牆上扭曲的鳳凰圖騰又添幾筆血色羽翎。


    翌日卯時三刻,朱雀大街。


    蕭三姐姐扶著檀木藥箱的手指微微發顫。


    昨夜暴雨衝垮了城南粥棚,此刻她裙擺還沾著泥漿,發間那支鎏金步搖早被災民擠得歪斜。


    十丈外的賑災台前,三十口裝著龍涎香的木箱在晨光下泛著暗金色澤。


    \"三小姐,妖王劫掠藥王穀的消息已經傳遍京城。\"貼身侍女壓低聲音,鬢邊翡翠耳墜在風中輕晃,\"今早朱雀橋下...發現三具渾身長滿蘑菇的流民屍體。\"


    話音未落,人群突然爆發出尖叫。


    十來個披著破麻布的災民撞翻藥箱,枯瘦手指瘋狂抓撓發黴的粟米。


    蕭三姐姐正要阻攔,忽然瞥見某個老婦脖頸處詭異的青鱗——那是南疆巫蠱師豢養的傀儡才會有的印記。


    \"攔住他們!\"她厲聲嗬斥,袖中銀針剛要出手,卻發現腰間裝著解毒丹的錦囊不翼而飛。


    二十步外的梧桐樹上,倒掛在枝椏間的血瞳蜘蛛正用絲線纏著錦囊,八隻複眼映出玄色蟒紋靴踏碎瓦當的殘影。


    混亂如同瘟疫般蔓延。


    裝著龍涎香的木箱被推入陰溝,精心熬製的藥湯潑灑在青石板上騰起紫煙。


    蕭三姐姐踉蹌著去扶跌倒的孩童,卻摸到對方後頸凸起的蠱蟲囊包。


    她猛然抬頭,正撞見人群裏閃過半張戴著青銅儺麵的臉——那人的玄色衣角分明繡著蕭府暗紋!


    \"快封住...\"示警聲卡在喉間,裝著翡翠耳墜的木匣突然炸開。


    漫天蠱粉混著艾草灰簌簌飄落,沾到藥汁的災民突然雙目赤紅,撕扯著喉嚨發出野獸般的嚎叫。


    蕭三姐姐踉蹌後退,發間步搖突然斷裂,翡翠墜子滾進汙水溝的刹那,她看見倒影裏七隻蠱蝶正朝著不同方向振翅。


    三條街外的當鋪地窖,南疆巫蠱師割破手腕,任由鮮血浸透翡翠耳墜。


    蠱鼎中沸騰的猩紅液體裏,赫然漂浮著三姐姐的半截銀針。


    蕭雲天倚在鋪著白虎皮的檀木椅上,指尖金絲籠不知何時空了六隻蠱蝶。


    \"該收網了。\"他撫摸著最後那隻赤色蠱蝶,看它翅膀上的磷粉在黑暗中勾勒出蕭府傳訊符的輪廓。


    暗衛呈上的密信還沾著屍蠟腥臭,信紙末尾\"妖王劫掠\"四字被血漬暈染得猙獰如鬼麵。


    朱雀大街已成人間煉獄。


    發狂的災民撞翻香爐,龍涎香混著蠱粉在烈日下燃起幽藍火焰。


    蕭三姐姐的銀針盡數釘在傀儡災民眉心,卻阻止不了更多雙目赤紅的百姓從巷口湧出。


    她忽然注意到某個孩童腕間的紅繩——那分明是蕭府暗衛傳遞密令時用的鴛鴦扣!


    驚雷炸響的瞬間,暴雨傾盆而下。


    混著蠱蟲粘液的雨水滲進青石板縫隙,竟滋生出無數血紅色菌絲。


    蕭三姐姐握緊最後三枚銀針,突然聞到風裏飄來的沉水香中混著一絲...屍蠟的腐臭。


    三十裏外的亂葬崗,蕭雲天正將最後半截屍蠟按在石碑上。


    暗衛跪地稟報時,他腳下血蝙蝠的殘翅正在暴雨中漸漸融化成黑水:\"三小姐發現了鴛鴦扣。\"


    \"發現又如何?\"他輕笑,指尖赤色蠱蝶突然炸成血霧。


    幾乎同時,朱雀大街上某個正在撕咬護衛的災民突然七竅流血,皮膚下鼓起數百個蠕動的蠱蟲包塊,\"傳令南疆,該讓藥王穀的''妖王''現世了。\"


    暴雨中的蕭府突然升起第七道傳訊符,赤色流光劃破天際時,蕭雲天腕間金絲突然繃斷。


    他望著掌心被蠱液腐蝕出的黑斑,忽然聽見係統提示音裹挾著驚雷炸響——悔恨值突破二十萬大關的刹那,最後那隻青色蠱蝶從他袖中振翅而出,直撲蕭府祠堂方向。


    而朱雀大街的廢墟裏,蕭三姐姐正盯著汙水中的翡翠耳墜發呆。


    那本該純淨的玉髓內部,不知何時生出了蛛網般的血絲,像極了昨夜她在密室暗窗瞥見的...半幅鳳凰圖騰。


    朱雀大街的血霧被暴雨衝成淡粉色時,蕭三姐姐的銀針正釘在青石板上。


    她扯下染血的披帛高舉過頭,那些曾繡著祥雲的錦緞此刻浸滿蠱蟲黏液,\"諸位且看!


    這些傀儡身上有南疆......\"


    腐爛的菜葉裹著泥漿砸在她額角。


    人群裏瘸腿的老漢突然撲上來,枯樹皮般的手掌掐住她脖頸:\"昨日還說要施藥救人,今日倒說我們中了蠱?\"腥臭唾沫噴在蕭三姐姐蒼白的臉上,她分明看見老漢耳後浮現的赤色蠱紋。


    三十步外的茶樓飛簷上,蕭雲天指尖撚著塊翡翠碎片。


    那是昨夜他親手鑲進檀木盒的機關,此刻碎片邊緣還沾著三姐姐耳垂的血珠。


    係統麵板在視網膜上泛起金光,悔恨值正以每息三千點的速度暴漲。


    \"蕭公子仁義!\"街角突然傳來嘶吼。


    八個壯漢抬著朱漆木箱擠開人群,箱中解毒丹泛著詭異的青灰色。


    領頭的疤臉漢子踹開正在撕咬護衛的災民,銅鑼敲得震天響:\"蕭家三小姐用黴米熬粥,蕭大公子卻典當祖產買藥!\"


    木箱傾倒的刹那,裹著糖衣的丹藥滾進血水。


    饑民們哄搶時,蕭雲天瞥見三姐姐踉蹌著去抓裝藥方箋的木匣——那匣底暗格早被他換成南疆蠱甕,此刻正滲出猩紅液體。


    \"係統提示:主角聲望值突破臨界點,解鎖''蠱王威壓''技能。\"


    暴雨突然轉成冰雹。


    鴿卵大的冰粒砸在賑災台鎏金匾額上,將\"積善之家\"四個字敲得千瘡百孔。


    蕭三姐姐發間的鎏金步搖突然斷裂,墜落的金鳳正巧刺穿裝有龍涎香的陶罐。


    紫紅色火焰轟然騰起,將二十丈內的雨幕燒成詭譎的幽藍色。


    \"快看三小姐的耳墜!\"人群裏突然炸起尖叫。


    蕭三姐姐左耳的翡翠耳璫不知何時爬滿血絲,在火光中猶如活物般蠕動。


    她慌忙去摘,耳垂卻滲出墨綠色膿液——那對浸泡過蠱液的耳墜,此刻正將巫蠱師的咒術順著血脈送往心脈。


    三條街外的摘星樓頂,蕭雲天倚著漢白玉欄杆輕笑。


    他腕間金絲纏著的七隻蠱蝶已死去六隻,最後那隻赤色蠱蝶正將毒粉灑向東南風。


    當第七道驚雷劈中蕭府祠堂的鎮魂鍾時,係統提示音裹著鍾鳴響徹識海:


    \"叮!蕭三悔恨值突破五十萬,獎勵十萬積分。\"


    朱雀大街的混亂已蔓延成暴動。


    三十個身染蠱毒的災民突然衝向賑災台,他們脖頸處鼓起的肉瘤炸開時,腥臭膿液竟在半空凝成\"妖王現世\"四個血字。


    蕭三姐姐的銀針釘住第七個發狂的孩童,卻見那孩子腕間紅繩突然自燃,灰燼裏赫然顯出蕭府暗衛的狼頭徽記。


    \"是蕭雲天!\"她嘶聲厲喝,嗓音卻被淹沒在更恐怖的聲浪中。


    西北角突然湧來大批舉著火把的百姓,他們抬著七口黑木棺材,棺蓋上用朱砂寫著\"蕭氏妖女\"。


    \"昨夜藥王穀被劫,今晨就鬧蠱災!\"領頭的老嫗將符紙拋向火堆,灰燼凝成三姐姐的輪廓,\"定是你們姐妹與妖王勾結!\"


    蕭三姐姐踉蹌著後退,繡鞋踩碎滾落的翡翠耳墜。


    當暗紫色蠱液滲進青石板縫隙時,她突然想起昨夜密室窗外飄過的沉水香——那香氣裏分明混著蕭雲天慣用的龍血墨味道!


    \"三小姐當心!\"


    貼身侍女飛身撲來的刹那,裝著解毒丹的錦囊在蕭三姐姐腰間炸開。


    墨綠色蠱粉混著艾草灰迷了人眼,等她踉蹌著摸到侍女逐漸冰冷的手腕時,才發現對方耳後的皮膚正浮現出鳳凰圖騰——與她今晨在汙水倒影中見到的圖案一模一樣。


    \"係統提示:輿論操控完成度98%,是否啟動最終指令?\"


    蕭雲天撫摸著茶盞邊緣的血漬,那是半刻鍾前暗衛呈上的三姐姐心頭血。


    他望著朱雀大街上逐漸成型的血色陣法,指尖金絲突然繃直:\"讓藥王穀的''驚喜''登場吧。\"


    地動山搖的轟鳴聲中,城南突然升起百丈高的蘑菇雲。


    裹挾著蠱蟲的煙塵裏,隱約可見刻著蕭府徽記的青銅鼎。


    不知誰喊了句\"妖王法器\",沸騰的人群瞬間化作暴怒的潮水。


    蕭三姐姐被推搡著撞向香爐,額角鮮血染紅視野的刹那,她忽然看清鼎身銘文——那分明是蕭雲天及冠時,她親手所贈的《藥王典》殘章!


    \"諸君且看!\"她撕開染血的袖擺,露出臂彎處逐漸顯現的守宮砂,\"若當真與妖王勾結,何至於用本命精血......\"


    破空聲截斷嘶吼。


    淬毒的袖箭釘入她肩胛時,蕭雲天正站在摘星樓頂撫掌大笑。


    他望著三姐姐踉蹌跪地的身影,腕間金絲突然全部斷裂——那是係統提示悔恨值突破百萬的征兆。


    暴雨中的血色陣法突然逆轉。


    原本撲向三姐姐的暴民們突然調轉方向,瘋狂撕扯著彼此的血肉。


    蕭雲天眯眼欣賞著這場人肉饗宴,直到瞥見某個白須老者從屍堆裏爬出——那人手裏攥著的,正是他今晨派人散布的\"妖王詔書\"殘頁!


    \"差不多了。\"他彈指震碎茶盞,青色蠱蝶從袖中振翅而出。


    當蝶翼磷粉灑向朱雀大街時,所有發狂的百姓突然七竅流血,皮膚下鼓起數百個蠕動的蠱蟲包塊。


    三更梆子響過七聲時,蕭府暗衛抬著沉香木轎停在街口。


    蕭雲天掀簾下轎的刹那,滿地血汙竟自動分開一條通路。


    他靴底碾過三姐姐散落的銀針,彎腰拾起那支鎏金步搖時,故意讓尾端的東珠滾進汙水溝。


    \"兄長...是你...\"蕭三姐姐咳著血沫抬頭,卻見對方玄色蟒袍上突然浮現出暗金色紋路——那紋路與蠱鼎上的妖王圖騰如出一轍!


    蕭雲天俯身捏住她下頜,將染著屍蠟的翡翠耳墜塞進她掌心:\"三姐可知,南疆有種蠱蟲最愛啃噬悔恨之人的腦髓?\"他指尖掠過女子耳後浮現的鳳凰紋,在係統提示音炸響的瞬間猛然收力,\"可惜這紋身,差三筆就圓滿了。\"


    當最後一絲天光被黑雲吞噬時,朱雀大街的地磚突然開始龜裂。


    無數血紅色菌絲從地縫中鑽出,纏繞著昏迷的百姓組成詭異的人體祭壇。


    蕭雲天負手立於祭壇中央,望著三姐姐踉蹌逃向蕭府的背影,忽然對著虛空輕笑:


    \"係統,兌換十萬積分換''記憶篡改''權限。\"


    他話音未落,東南方向突然升起第八道傳訊符。


    那本該屬於蕭府死士的赤色流光裏,竟混著一縷極淡的......藥王穀聖火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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