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倒沒什麽好說的,一共就他們三個人,似乎是那個白發蒼蒼的老年人有意沒有叫旁人,包括他家裏的其他人。


    而當他們倆以兄妹相稱的時候,盡管楚風想起趙辰雨曾經說過她在避難所裏休眠了七十年,但還是覺得......有點刷新三觀。


    席間趙德生這個魚骨頭公司董事長始終表現的平易近人,兩人聊得也多半是些家長裏短的話題。


    楚風心裏清楚的很,自己的資料和人生經曆,對方估計早就門清了,說那麽多無法是通過言辭來判斷他這個貧民窟裏出身的窮小子到底有沒有什麽別的意圖。


    然而,直到飯局結束,楚風才發現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379號避難所的管理者日誌,我聽辰雨說你已經看過了。”趙德生向後靠在椅背上,十分滿意的看著楚風道。


    “是的,看過了,克勞恩也知道這件事情吧,有什麽問題嗎?”


    “那倒沒有,隻是我想多了。”趙德生笑著搖了搖頭,臉上的皺紋慢慢舒展,接著說道:“實話說,你在這次冬季遠征中的表現,讓我一度懷疑,你其實是379號避難所裏的居民,為了一個更隱秘的計劃,你們在整個勘察者小隊麵前演了一出真實而又逼真的戲。”


    “啊?”楚風懵逼了,這話題跳轉速度他真的跟不上。


    “意識轉移技術。”趙德生緩緩說出自己的理由:“其實我們的人早就盯著你了,也早就開始了對你的調查,一個貧民窟裏賣烤麵團的窮小子,13歲的時候才跟隨者父母來到巨石城,一直都是很普通,甚至不客氣的說,是很愚笨的那種孩子,直到兩個多月前,你的母親去世,你就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


    楚風沒有說話,也不敢說話,因為對方說的,都是真的。


    “從什麽都不會,到迅速學會烤麵團,然後又把一個小小的攤鋪打理的井井有條,再到後來.......你又好像突然間就掌握了處理變異鬣狗肉的方法,並且巧妙的化解了周圍人的惡意,再加上這次遠征中你展現出的根本不可能屬於一個貧民窟孩子的能力,都讓我不得不聯想到379號避難所的那項技術。”


    楚風聽聞,笑了笑接著他的話道:“而且很巧的是,這次的勘察任務,就正好是379號避難所,是吧?”


    “嗯。”


    老人似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即看向一旁臉色早已慘白的趙辰雨,很明顯,她根本就沒有想過這些問題。


    “那你現在還這麽想嗎?”楚風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沒有。”趙德生搖了搖頭:“這也是為什麽我一定要約你單獨吃頓飯的原因。”


    說完,他看似隨意的揮了揮手,然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直接讓楚風整個人都麻了。


    隻見他們吃飯的宴客堂內,牆壁角落裏看起來很平常的裝飾畫像上麵,那些圖案突然動了起來,然後慢慢變成一個個人的形狀,最後顯現出了十個全副武裝的士兵。


    “這是.......”


    “視覺光學迷彩,從一開始他們就在那了。”說著,趙德生又指了指窗外:“外麵也有。”


    幾條結實的纜繩慢慢變得清晰,然後幾名身穿機械外骨骼的士兵衝房間裏敬禮示意後,很快溜了下去。


    楚風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濕了,主要在於.......趙德生這老東西的感覺真沒錯,自己的確不是以前的那個楚風了,該慶幸的是……自己並不是來自於379號避難所。


    “不用慌張,我們雖然對你身上的變化仍舊很感興趣,但已經排除了你來自379號避難所的可能性,所以,你是安全的。”


    “僅此而已?”


    “是的,僅此而已。我們真正擔心的是那幫腦子不正常的家夥。”


    “那你們又是怎麽判定我不是來自379號避難所的呢?”楚風壯著膽子問了一句。


    “你剛才敢這麽問,就說明了一個問題,你的感情很豐富。”趙德生笑了下後,接著道:“而且剛才說到你在貧民窟的那些生活經曆時,你臉上的表情和一些細節上的感受,就不是一個避難所的居民能表演出來的。”


    “意識轉移技術嗎?或者說叫意識覆蓋?還是意識替換?”楚風小聲的嘀咕了一句,算是弄明白了真正原因。


    “剛才也是多有得罪了。”趙德生站起身來,十分鄭重地向楚風鞠了一躬:“379號避難所裏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謝謝你救了我妹妹的性命,一點謝禮,請務必收下。”


    這話說完,趙辰雨就站起身來,向楚風這邊雙手推過來一個早已準備好的精致手提箱。


    她什麽也沒有說,隻是笑著衝他比了個手勢,示意他打開看看。


    楚風狐疑的打開手提箱,隻見裏麵靜靜躺著一張卡片,但很明顯不是銀行卡,而像是房卡?


    卡片下麵有兩份紙質的資料,一份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內城定居證,另外一份和卡片放在一塊的是,金石公寓的購房合同和其他相應的證明資料。


    楚風眼睛都瞪圓了,這是一下子把自己最亟待解決的兩個問題給打包了?


    “一點謝禮,不足掛齒。”趙德生臉上掛滿了笑容道:“這應該是你目前最缺的東西吧,還滿意嗎?”


    “滿意。”楚風點了點頭,默默合上了精致的小手提箱。


    後麵是怎麽走出酒店大門的,他已經記不太清了,隻覺得腳底下飄飄忽忽的,目光所及之處,到處都是金燦燦的光芒。


    等雙腳踏穩地麵的時候,他抬起頭來,才發覺自己已經站在了一座熟悉的豪華建築前。


    當送自己來的那輛車慢慢走遠,街道上的涼風灌進他的衣領,才讓楚風的腦袋漸漸冷靜了下來。


    金石公寓。


    楚風邁開腳步,再次走進了那間富麗堂皇的售樓大廳。


    還是那兩個穿著深v禮服的廳堂經理,還是那兩張漂亮的臉蛋,原本說說笑笑的兩人在看見楚風再次走入廳堂的一刹那,臉上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一番眼神交流之後,其中一個大波浪的女孩,邁著極不情願的腳步向這邊款款走來。


    “這位客人,您是迷路了嗎?我可以讓保安帶您出去的!”女孩臉上帶著輕蔑的笑意,語氣之間也盡是嘲弄。


    “不是不是,我現在心裏有點亂,你先別說話,讓我靜靜。”


    楚風現在是真的有點亂,事情這麽巧嗎?


    “有什麽好亂的呢?買不起就是買不起,這世界上買不起房子的人多了去了,並不差你一個,而且咱們這可是巨石城內的高端公寓,本來就不是給普通人住的。”


    女孩的神色越來越不耐煩,一直以來,她接待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客戶,還真沒見過這麽沒臉沒皮的人。


    “如果一分鍾內你還不願意走的話,那我也就隻能叫保安來讓你認清現實了。”


    楚風根本就沒聽進女孩說的話,自顧自的打開那個精致的箱子,取出裏麵黑色的卡片,然後將卡片上金色的文字與售樓大廳中的那一行文字進行了比對,確實是這裏沒有錯。


    隨後在那個女孩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房卡,很有禮貌的說道:“我以後就住在這了,1501號房,現在能帶我上去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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