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燼風緩緩笑了,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


    “暗夜?”


    “原來又是它。”


    他捏住雲攬月的下頜,眼眶泛著紅,“你說你的任務是偷軍事布防圖,那今日任務失敗之後,又為何千方百計想殺了我?”


    “難道夫妻一場,你對我竟沒有半分情意可言?”


    “雲攬月,你還是沒有對我說實話。”


    “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珍惜,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話音落下,他轉身吩咐道,“來人,將她關入水牢!”


    雲攬月眼底飛快地劃過一道決絕。


    她正要咬舌自盡,卻被謝燼風眼疾手快地卸了下頜。


    謝燼風欣賞著她怨恨的眼神,眼神癲狂地說道,“我早就察覺你不對勁了,你跟雲洛兒的性格大相徑庭,你為了不去迴門,故意讓自己染上天花,你為了獲取我的信任,故意安排一起出刺殺,自己為我擋了一刀。”


    “雲攬月,玩弄人的感情,很好玩嗎?”


    雲攬月眼神暗了暗。


    謝燼風問道,“你是不是想問我,是怎麽知道溫泉山莊那一次的刺殺是你安排的?”


    雲攬月現在的樣子根本說不了話。


    謝燼風自問自答。


    “今日與雲洛兒身邊的小四交手之後,我發現他的招式跟那日的此刻一模一樣,而且,若真想刺殺我,那麽好的機會,為什麽隻派一個人?”


    獄卒押著雲攬月往水牢走。


    謝燼風將他們叫住。


    “等等。”


    他走過去將雲攬月的下頜擺正,語氣依舊冰冷至極,卻還是對雲攬月有一絲心軟,“給她換一間幹淨的水牢。”


    -


    如今是深秋,夜裏寒冷,雲攬月本就風寒未愈,肩膀上還有箭傷,泡在冰冷刺骨的冷水之中,腦袋逐漸昏沉。


    係統害怕極了。


    【宿主,你不要睡,你要是倒下就死了。】


    雲攬月內心生起一絲無奈。


    “我快撐不住了。”


    “或許,這一次我真的要死了。”


    係統安慰道,【有我在,不會讓你死的,你堅持住,我用能量罩幫你隔除水牢之中的寒氣。】


    雲攬月搖了搖頭。


    “不要在我身上白費力氣了,就算你幫的了我一時,也幫不了我下一次,你之前不是說,你以前就是為了幫我才沉睡那麽久的嗎?你這次若幫了我,恐怕很快又要沉睡了吧。”


    係統自責道,【對不起,是我太沒用了。我如果再厲害一些,就可以讓你沒有這麽累了。】


    它突然想起什麽,高興道,【對了,我想到一個幫你的辦法了!】


    下一刻,一道亮光閃過。


    雲攬月隻覺得水底下有什麽堅硬如鐵的東西在動,低頭一看,竟然是看不出什麽材質做成的馬駒。


    係統催促道,【我變成了馬的模樣,你坐在我身上吧,坐著總比站著輕鬆一些。】


    雲攬月沒料到係統竟然如此神奇,照它的意思坐了下去,果真不必再站著,也不會被水淹沒了。


    “謝謝你。”


    -


    謝燼風坐在院中喝酒,一壇又一壇,喝了不知多少壇酒,可腦袋似乎還是清醒的。


    雲洛兒在院子外大喊道,“小風,你讓我進去一下,我有很重要的話要跟你說!”


    “我求你了,見我一麵吧!”


    追雲盡職盡責地將她攔住。


    “雲小姐,請迴吧,將軍說過了,今夜誰都不見。”


    雲洛兒焦急道,“我聽下人說,他將小月關入牢房了?是不是真的?”


    追雲像一根柱子一樣立在門前,避而不答。


    雲洛兒從衣袖之中掏出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威脅道,“我今晚必須見到他!”


    “你若不放我進去,就請幫我收拾吧!”


    追雲眼神有些無語。


    “雲小姐,同樣的招數用兩次就沒有效果了,你今日為了幫那個刺客逃出將軍府,故意將自己當做人質,你真當將軍什麽都不知道……”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雲洛兒將匕首往裏麵推了推,一道血印出現在他的眼前,鮮血也順著雲洛兒的脖子往下流。


    雲洛兒威脅道,“小月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眼見著她在牢房裏受苦,她傷寒未愈,還受了那麽重的傷,會撐不住的!若我不能救她,幹脆我也下去陪她好了!”


    “追侍衛,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本小姐死了,尚書府一定會追查我的死因,到時候你以為你的下場會是什麽?”


    她推開追雲往裏跑。


    追雲被她自殘的行為震撼住了,一時間沒有攔住,隻能追在她的身後,跟她一起進去。


    雲洛兒來到石桌前,將謝燼風手中的酒壺搶過來,高高舉起,砸碎在地,又將他其他的酒壺全都抱起來砸了。


    追雲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謝燼風終於看向雲洛兒,問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雲洛兒反問道,“喝酒可以解決問題嗎?喝酒就可以忘掉自己喜歡的人嗎?若當真如此,我倒是寧願長醉不複醒!”


    “小風,你清醒一下,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謝燼風譏諷一笑。


    “後悔的事情?”


    “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對雲攬月放鬆警惕,中了她的奸計,沒能早日發現她的真實身份!”


    “明明有很多次,疑問就擺在我眼前,我卻不願意去相信那是真的,直到證據確鑿,我才醒悟過來。”


    雲洛兒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為什麽會這麽難過?”


    不等謝燼風迴答,她繼續道,“因為你喜歡她,舍不得她,可她卻別有用心,你生性多疑,又最痛恨背叛,所以,你不能繼續將她留在自己身邊,你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自己對她的感情。”


    “可是,小風,她是你從小就喜歡的人啊!”


    “你當真舍得讓她死嗎?”


    “若她真的死了,你真的不會抱憾終身嗎?”


    “她曾經跟我說過,當年墜落山崖之後,她被殺手阻止撿迴去收養了,這些年她為了活下來,曆經千辛萬難,她現在所做的一切,也都並非她自己所願,一切不過是身不由己罷了!”


    “若當初掉下山崖的人是我,或是你,或許也會變得這麽身不由己。”


    “她是為了救我們才變成這樣的,所以,我不管她如今重新迴到我們的視線裏的目的是什麽,我都要保護她的平安。”


    雲洛兒在謝燼風麵前跪下,抓住他的袖子,盯著他的眼睛,語氣哀慟地祈求道,“小風,我求你了,再相信她一次,幫她找出身不由己的原因,幫她獲得她想要的自由,好不好?”


    “這是我們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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