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吾隻覺得好笑,“贖罪?人命,是需要人命來償還的!三條人命,你要如何償還?”


    “你若是誠心道歉,就把你父親貪汙腐朽的證明,以及其他汙點全都交給我,讓我大仇得報。”


    雲嬌嬌連忙搖頭,神色痛苦。


    “不,我不能背叛我的父親!”


    唐風吾眼神冷漠。


    “既然如此,我也無需再跟你多費口舌。”


    他起身欲走。


    雲嬌嬌連忙拉住他,問道,“我們還有可能嗎?”


    唐風吾將她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拿下去,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從未喜歡過你,對你,不過是利用罷了,如今你已經知道真相,對我也沒有用處,我留你有何用?”


    雲嬌嬌的心像是被匕首一刀一刀地割開。


    “可是,我是真的喜歡你的。”


    唐風吾懶得聽她說什麽,大步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雲嬌嬌喃喃自語,“要是當初,我們沒有認識該多好,那樣我就不會對你心軟了。”


    “那是我的父親,就算他做的是錯的,我也不能……唐大哥,難道這輩子你我隻能當仇人了嗎?”


    她想到了過往種種,他向自己打聽過父親的事情,那時的自己非但毫無保留,還為他偷偷進入過父親的書房,搜集過一些資料,心底莫名有些心慌。


    那些……應該不足以對父親產生太大影響吧?


    何況,如今姐姐是皇貴妃,一定會庇佑雲家的。


    -


    唐風吾靠在窗邊,一邊喝酒,一邊看著天邊的月亮。


    今晚是難得的圓月。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香囊,看著香囊上的兩隻小黃雞,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弧度,片刻後,這抹笑逐漸被苦澀取代。


    “月兒,為什麽你要是他的女兒?”


    -


    藍珂萬萬沒想到,命運竟會安排她重見天日。


    她目光迷離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困惑地提問:“你為何要助我脫離冷宮的囚禁?難道你不擔憂我重獲自由之後,會與你爭奪恩寵?”


    雲攬月輕輕揚起唇角,帶著一絲笑意迴答:“你的心地純良,勇敢堅韌,令人敬佩。”


    “再者,你曾助我一次,我雲攬月絕非忘恩負義之輩。”


    藍珂首次在宮中感受到一份真誠的善意,愣神了許久,還有些不知所措。


    “我們不過是相互利用,你並未對我有所虧欠。”


    “而且,你已經答應保全藍家二十年的安寧,我已心滿意足。”


    雲攬月微微揚起眉頭。


    “你就如此信賴我?”


    藍珂沉默了片刻,“……除了相信你,我別無他法。”


    雲攬月走近她,輕拍她的肩頭,笑容中帶著一絲戲謔。


    “如今,你已經有了新的選擇。”


    “與其將珍視之物交付他人,不如親自守護。”


    藍珂素來剛強,此刻卻忍不住淚流滿麵,嗚咽不止。


    雲攬月擁抱著她,正欲分開,卻被藍珂緊緊地抱住。


    藍珂聲音顫抖地說:“謝謝你。”


    “我也非忘恩之人,我向你承諾,今後無論何種變故,我都不會成為你的敵人。”


    “這份恩情,我銘記在心。若日後有何需求,我必將全力以赴。”


    -


    元淵對於自己的枕邊人謀害自己數十年,害得自己如今年邁至此,卻子嗣不豐之事頗為震怒。


    待事情全部調查清楚,查清皇後曾經謀害過自己多少子嗣後,他心中對皇後,對黃家再無半分舊情,下令誅黃家九族。


    黃妙人得知此事,癱坐在地。


    “皇上,臣妾這麽做,還不是因為愛你?”


    “你竟對臣妾如此狠心?”


    “臣妾一人死了便罷了,為什麽要株連九族?”


    “為什麽!?”


    她神情恍惚,怨恨,自責,痛苦,後悔。


    “我錯了,我對不起整個黃家,我是黃家的罪人!”


    她盯著牆壁,眼神逐漸變得決絕。


    “砰!”


    一聲脆響之後,黃妙人緩緩滑落在地,眼神不甘地望著小小的窗戶之外的天地,仿佛想起還是未出閣女子之時的單純快樂。


    可惜,迴不去了。


    若有來世,她絕不入宮!


    -


    唐風吾來到菜市口,親眼看著黃家之人被盡數押送刑場。


    黃臻頭發淩亂,麵容憔悴。


    在看到唐風吾的那一刻,他眼底迸發出一道驚人的光。


    “唐風吾,你救救我們黃家,你不是喜歡瑤兒嗎?你難道要對她的死也視而不見?”


    “犯錯的是妙人,她已經自戕謝罪,瑤兒是無辜的!”


    “她還這麽年輕,還沒有成親,不可以就這麽白白枉死!”


    黃瑤兒聽到父親的話,眼睛順著父親的視線看過去,在看到唐風吾的那一刻,灰白的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笑。


    “唐大哥,你來送我了。”


    唐風吾沒有看黃瑤兒一眼,而是來到黃臻的囚車前,對裏麵的人說道,“我為你們求過情,但是,皇上心意已決,無法更改。”


    黃臻的麵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抓住唐風吾的手,眼底燃燒著熊熊的恨意。


    “我知曉你與雲家有不共戴天之仇,現今雲家害得我們黃家慘遭滅門之災,他們也休想安然入睡!你務必要為我們報仇雪恨!”


    唐風吾追問道,“你們與雲家明爭暗鬥這麽多年,可曾抓住他們的任何把柄?”


    黃臻說道,“我的書房裏有一間暗藏玄機的暗格,裏麵藏匿著所有朝廷官員的把柄,雲薄也在其中。隻是,此前那些事牽扯甚廣,黃家也深陷其中,所以一直不敢拿出來與雲家抗衡。”


    “此外,我曾聽妙人提及過,以皇上的內虛體魄,絕無可能讓皇貴妃誕下如此健碩的孩子,這其中必定暗藏玄機,說不定,太子並非皇上的親骨肉!”


    “你隻需順著這條線索去追查,若我們的猜測屬實,他們雲家必將永無翻身之日!”


    “哈哈哈哈……”他笑得張狂無忌,仿佛已經目睹了雲家被滿門抄斬的淒慘下場。


    唐風吾的眼底迅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暗光,不露聲色地問道,“此事,除了已經仙逝的皇後和你之外,還有其他人知曉嗎?”


    黃臻搖了搖頭。


    “這僅僅是猜測,一直未找到確鑿的證據,況且,皇上對太子那般寵溺,若沒有鐵證如山的證據證明七皇子不是他的親生兒子,誹謗誣陷皇子的罪名一旦落實,對黃家毫無益處,我們自然不可能僅憑一些捕風捉影的猜測就大肆宣揚。”


    他緊緊地攥著唐風吾的手,眼底閃爍著一絲希冀的光芒。


    “你一定要搜羅證據,將雲家徹底擊垮!”


    唐風吾的唇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冰冷的笑容,說道,“好,我會讓雲家的人都死無葬身之地,你就放心地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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