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淵沉思起來,似乎當真在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


    雲攬月才不慣著皇後,也不死守什麽規矩。


    她現在可是皇貴妃,妃嬪之中的位置僅次於皇後,就算是皇後,如今想處置她,也要先征求一下皇帝的意見。


    她此時不囂張,更待何時?


    隻見她如泣似訴地看著元淵,嬌縱道,“皇上,壯壯乃臣妾唯一的孩子,也是臣妾從鬼門關走了一趟才生下來的,皇後自己生不出孩子,竟然想搶走臣妾的孩子!”


    “若皇上助長她的狼子野心,臣妾大不了今日就在這裏一頭撞死!”


    元淵是個耳根子軟的。


    再加上這一年裏,有七皇子這個特殊的存在,他對待雲攬月,早就不似之前那般隻當個玩意兒,心底不是沒有一絲真心的。


    他連忙將雲攬月攙扶起來,而後神色不悅地盯著皇後道,“這個孩子朕見皇貴妃將他養的聰明伶俐,健健康康,你有那個本事將朕的孩子養的這般好嗎?沒有就別費那個心了!”


    黃妙人心中鬱結。


    “皇上,可是,您立皇貴妃的孩子為太子,實在於禮不合,何況,如今皇上您正值盛年,現在就立太子,實在過於草率,不如再等個幾年?”


    幾個官員為皇後說話。


    “皇上,皇後娘娘說的不無道理,立太子之事,現在為時過早了。”


    “何況,自古立太子應當是皇後娘娘的嫡子,禮不可廢啊!”


    “既然皇貴妃不願意將孩子過繼給皇後娘娘,不如讓皇後娘娘從別的皇子之中挑選一人,過繼到皇後娘娘的名下,皇上再立之為太子?”


    皇貴妃一黨的人,站出來為皇貴妃說話。


    “皇上,立太子關乎國之根本,太子一日不立,國家一日不得安穩!”


    “至於他們所說,讓皇後從別的皇子之中挑選一人立為太子,實在是無稽之談!”


    “試問,皇上您所有孩子之中,有誰有七皇子早慧,身體強健的?”


    這話戳中皇帝的心坎。


    他最喜歡的就是七皇子,其他皇子雖然曾經也有幾分疼愛,但他們的身子都太不爭氣了,有幾分早夭之相,就算長大了的,也有咳血的症狀,沒有一點帝王之相!


    隻有活潑可愛,身體健康,聰明早慧,堪稱神童的七皇子才是他心中最合適的人選!


    “朕心意已決,今日便立七皇子為太子。”


    “眾愛卿無需再勸。”


    -


    宴會散去,朝臣們紛紛出宮。


    皇後一黨和皇貴妃一黨的人,相互看不順眼,還沒走出宮門,就已經開始冷嘲熱諷了。


    唯有唐風吾始終一言不發。


    到了宮門口,黃臻從馬車上下來,走到唐風吾麵前,問道,“婚期將至,你準備的怎麽樣了?”


    唐風吾從容地行了一禮。


    “一切準備妥當。”


    黃臻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娶了本官的女兒,今後,你就跟咱們黃家是一家人了。”


    “如今皇後和皇貴妃的關係勢同水火,皇貴妃的孩子竟然被立為了太子,對我們的威脅是最大的。”


    “今日,你怎麽不幫皇後說話?”


    唐風吾沉默片刻,說道,“皇上一向說一不二,他既然早已有了定奪,即便再勸,也是多費口舌。”


    黃臻歎了一口氣。


    “你說的倒也對。”


    “本官還以為,你對殺了你全家的仇人之女,你的前未婚妻還有幾分舊情,所以才舍不得呢。”


    唐風吾解釋道,“下官雖然與她有婚約,但訂下婚約之時,下官和她都尚且是孩童,不曾記事,自然沒有所謂情誼可言。”


    黃臻滿意點頭。


    “這便好。”


    -


    時隔一年,唐風吾與雲攬月再度相逢。


    他的麵龐如寒玉般冷冽,然而目光卻似被磁石吸引,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


    “為何又要見我?”他深知,以雲攬月現今的能耐,若是不願侍寢,定能尋得法子推脫。這一年未見一麵,便是明證。


    雲攬月身著一襲絳紅色的衣衫,宛如盛開的火焰,轉身看向他,語氣冰冷如霜,“皇後當年在冰天雪地中被令妃推入荷花池,不僅腹中胎兒夭折,身子也如同被狂風摧殘的花朵,徹底傷了根基,再難孕育自己的孩子。”


    “今日,皇上又冊封本宮的孩子為太子,本宮也榮升為皇貴妃。”


    “你以為,你投靠皇後的陣營,攀上丞相這條線,便能與本宮抗衡嗎?”


    唐風吾的眉心微微皺起。


    “我們之前已然錯過一次,難道你還要一錯再錯?”


    “他並非皇上的孩子,你如此作為乃是大逆不道,是竊國之舉!”


    雲攬月哈哈大笑,語氣猖狂道,“自古成王敗寇,這皇帝之位,誰有本事奪得便是誰的,改朝換代,不過是曆史的必然。”


    “皇後將本宮視為眼中釘、肉中刺,若本宮不奮力爭取,任她將本宮置於死地,本宮的孩子也唯有死路一條。”


    “難道你要為了你那腐朽的思想,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命喪黃泉?”


    唐風吾的眼底掠過一絲悔意。


    “我當初就不該……”


    雲攬月毫不留情地打斷他的話。


    “我們走到今日這一步,又有誰是心甘情願的?”


    “命運對我不公,我便隻有逆天改命!”


    “我今日來見你,是為了告誡你,現在後悔尚來得及,若你執意要為黃家的人賣命,阻礙本宮的大業,就休怪本宮對你不講情麵!”


    唐風吾的眼神中流露出絲絲譏誚,仿佛在嘲笑對方的狂妄。


    “這麽快就露出你的真麵目了?你和你的父親,簡直就是一丘之貉,連他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冷血無情的樣子都學得惟妙惟肖。”


    雲攬月怒聲質問道,“你說我不擇手段,那你呢,難道就不是了嗎?”


    “為了報仇,你處心積慮地接近我的妹妹,如今她的名聲盡毀,無名無分地跟著你,你甚至連一個妾室的名分都不肯給她。”


    “為了報仇,你利用丞相的女兒,出賣自己的婚姻,簡直就是把自己當成了一件商品。”


    唐風吾的眼眶微微泛紅,語氣裏帶著一絲恨意:“這都是被你們逼的!”


    雲攬月冷笑一聲,說道:“你是被逼的,難道我就不是了嗎?”


    “難道你要讓我坐以待斃,眼睜睜地看著皇後除掉我和我的孩子?”


    唐風吾一時間啞口無言。


    沉默片刻,他的語氣冰冷如霜,說道:“你不必對我手下留情,倘若哪天你落入我的手中,我也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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