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吾看著眼前女子臉上的淚水,這是他深愛的女人,是他曾經在這世上除了報仇之外唯一的牽掛。


    可是,如今他已經沒有立場跟她繼續在一起。


    哪怕心如刀絞,他也要做個了斷。


    唐風吾強迫自己狠下心,聲音如寒冰般冰冷刺骨:“不久後,我就要成親了,你我就當沒認識過。”


    他還不能得罪丞相,否則,報仇隻會成為空談,一旦雲薄發現他的身份,隻會趁他現在羽翼未豐之際不擇手段將他抹殺。


    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是否願意與丞相之女成親,已經由不得他自己。


    雲攬月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曾經答應過要娶我為妻!”


    不等唐風吾有所迴應,她想起他覺絕情的話語,眼底浮現出濃濃的傷痛,追問道,“你怎麽可以娶別人為妻?”


    她的手緩緩攥住他的衣角,卑微地哀求道,“你不要跟別的女子成親,好不好?”


    唐風吾緩緩撥開她的手,用自己的行動表示自己的態堅決。


    雲攬月就這麽看著他的眼睛,許久,她似乎終於明白,無論自己如何挽留,眼前這個男人都不會再為她停留。


    她語氣莫名地問道,“你要娶的女子,是誰?”


    唐風吾迴答道,“相府三小姐。”


    雲攬月神色微怔,隨後低低地笑了。


    “你可知入宮之後,我有好幾次都被皇後陷害,好幾次死裏逃生?”


    “在冷宮的時候,我們的孩子也差點被她毒殺。”


    “她是相府大小姐,我與相府早已是生死仇敵。”


    “如今看來,你我此生注定是仇人了。”


    唐風吾神色冷漠。


    雲攬月抬手緩緩擦拭掉臉上未幹的淚水,收斂起臉上所有的脆弱。


    “阿風,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麽叫你。”


    “再見之時,你我便是仇人,若日後我落到了你手上,你也不必心慈手軟,你我各有各的道。”


    她轉身,將內殿的房門關上。


    一門之隔,卻咫尺天涯。


    -


    雲薄任期已滿,皇帝將他召入京城,封他為正三品禮部侍郎,雲家一時風頭無兩。


    他入京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聽新科狀元之事。


    初一的朝會上,他見到那張熟悉至極的臉,神色震驚。


    唐風吾對上他震驚的神色,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散朝後。


    雲薄怒氣騰騰地追上唐風吾,一把拽住他的手,低聲問道,“你故意接近我的小女兒,目的是找本官報仇?”


    唐風吾甩開他的手,眼神挑釁。


    “是又如何?”


    雲薄心中又氣又怕,眼底劃過一道殺意。


    “你要來報仇,找本官便是,利用一個女子算什麽英雄好漢?”


    “簡直卑鄙無恥!”


    唐風吾緩緩笑了,笑容譏諷。


    “卑鄙無恥?”


    “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為了權勢和地位,草菅人命,視法律為無物!”


    “你放心,我早晚會找你報仇的,你滅了我滿門,你們雲家,一個也別想活!”


    雲薄怒極反笑。


    “你一個小小的翰林院修撰,區區從六品小官,也敢跟本官叫囂?”


    “莫說是本官,本官的女兒如今誕下龍子,正得盛寵,又貴為貴妃,捏死你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你現在就暴露身份,還是太蠢了。”


    唐風吾嗤笑一聲。


    “翰林院修撰的身份,確實無法與你們匹敵,但若是丞相女婿這個身份呢?”


    雲薄神色震驚。


    “你竟能搭上丞相這條線?”他眼底劃過一絲忌憚和驚疑不定,“看來,是本官之前小瞧你了!”


    他狠狠一甩袖子,氣惱道,“都怪本官那愚蠢的大女兒,實在是太心慈手軟。”


    “本官在數月之前就已經發現你身份不對勁,寫信讓貴妃除掉你,她表麵上應承此事,實則陽奉陰違,沒有將你斬草除根。”


    “不過,你也別得意太早,現在對付你還來得及!”


    “你現在還未成為丞相女婿,本官就不信他們會為了你跟本官和貴妃為敵!”


    唐風吾神色微怔。


    難道她早在那時就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所做的一切?


    -


    雲攬月毫不意外地收到了雲薄的家書,裏麵全是質問她之前答應過的事情為什麽沒有辦到,導致現在敵人嶄露頭角,不如之前那般好對付,又讓她趕快想辦法,不然,等唐風吾跟丞相聯姻,雲家就真的完了!


    若是換做之前,雲攬月並不在乎雲家其他人的存在。


    畢竟,繼母佛口蛇心,表麵上識大體,對原主很好,實則在雲薄不知道的時候,沒少讓原主吃啞巴虧,而這個繼妹,跟原主的關係也不是很好,她就更不需要在乎了。


    雲薄雖然從前對原主沒有太過虧待,表麵上似乎也很疼愛原主,但是,那些疼愛全都是基於原主長得好看,長大之後能夠為他所用,在被雲薄送入皇宮那一刻,雲攬月就沒想過管他死活。


    但是,如今……


    她跟雲家畢竟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沒了強大的母族支撐,她在宮中孤立無援,很容易被皇後抓到破綻鏟除。


    她死了便也罷了,但壯壯不能有事。


    所以,在她死之前,皇後這一障礙必須鏟除。


    -


    藍珂對於雲攬月的到來並不意外。


    “你最近風頭無兩,怎麽突然想起我了?”


    雲攬月開門見山道,“你說你有皇後的把柄,可還當真?”


    藍珂緩緩笑了。


    “自然當真。”


    “不過,我憑什麽要平白無故把這個把柄交給你呢?”


    雲攬月反問道,“難不成,你想將這個把柄帶到地底下?”


    “你應該清楚,放眼整個後宮,現在唯一是皇後對手的人便是本宮,錯失這次機會,再也沒人能幫你扳倒皇後。”


    “我們是互惠互利,不是嗎?”


    藍珂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


    “我可以告訴你她的把柄,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雲攬月問道,“什麽條件?”


    藍珂說道,“你扳倒皇後之位,不出意外,你就是下一個皇後,而你的兒子,是未來的皇帝。”


    此言大逆不道,但從藍珂口中說出卻很合理。


    雲攬月沒有反駁。


    藍珂繼續道,“我要你跟我承諾,你兒子登基之後,二十年內不會為難我們藍家。”


    雲攬月沒有猶豫。


    “好,我答應你。”


    藍珂眼底劃過一道釋然。


    “我相信你。”


    “你附耳過來,我將她的秘密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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