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嫣突然從吳悅手中奪過水果刀,對著自己的手腕狠狠地劃了一刀,神色前所未有地癲狂和絕望。


    “你們要逼死我,我就如你們所願!”


    “死了就不會痛苦了!”


    鮮血噴湧而出,雪白的床單被血液打濕,她卻露出解脫的笑。


    吳悅和蘇子揚都被這一幕嚇到了。


    蘇子揚率先反應過來。


    “醫生,快來醫生!”


    -


    朱任樓和孫沫聽到女兒出事的消息,立馬趕到醫院,看到腿上被打了石膏,手腕上被包上紗布,淚眼婆娑的模樣,心疼化作了憤怒。


    孫沫衝上去,想扇吳悅耳光。


    吳悅也不是吃素的,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動作,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的手狠狠甩開。


    “你女兒瘋了,你也瘋了嗎?”


    孫沫氣得眼眶發紅。


    “她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正是你的功勞嗎?”


    “我女兒本來都要好了,是你不當人,硬要把她逼出國,因為淩風的事,我們家自認理虧,所以,哪怕你們要求再不合理,我們都忍了。”


    “但是,我們忍了這麽多年,換來的是什麽?”


    “你們步步緊逼,越來越過分!”


    “吳悅,我們曾經好歹是最好的閨蜜,你怎麽可以這麽作賤的女兒?”


    “她是我唯一的女兒啊!”


    “她治療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有點起色,你們為什麽還要逼迫她,害得她又開始自殘?”


    自從蘇家大兒子死了,蘇朱兩家的關係就變得微妙,這麽多年,聯係逐漸少了,甚至偶爾出席宴會遇到了,連招唿都不打。


    蘇淩風的死,是兩家的遺憾和痛苦。


    “小嫣那麽喜歡淩風,淩風又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他死了,小嫣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為此得了很嚴重的精神疾病,屢次自殘,好幾次都差點死了。”


    “你以為這些年我們好過嗎?”


    “你們為什麽要把所有的過錯都怪到我們頭上?”


    她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下來了。


    吳悅冷冷道,“閨蜜?”


    “我恨不得從來沒有認識過你!”


    “我們的情誼,早就在淩風死後消失了,如果隻是如此,我也不至於恨上你們孫家,但是,你自己看看你女兒做的是什麽好事?”


    “她竟然喜歡上禦風!”


    “她害死我一個兒子不夠,還要繼續禍害我最後一個兒子!”


    “當年死的人,為什麽不是她?”


    “她這樣的人,早就該死了!”


    孫沫被她的話刺激到,衝上去跟吳悅打架。


    “你不許咒我女兒!”


    “我跟你拚了!”


    兩個平時端莊得體的貴婦,就這麽在vip病房裏毫無形象地大打出手。


    兩個男人也沒閑著,一開始還在拉架,後來,一邊你一拳我一拳,最後,也不顧形象地打起來了。


    男人打男人,女人打女人。


    涇渭分明,各忙各的。


    蘇禦風收到消息趕來的時候,四個大人都成了傷號,正在被護士包紮,一旁,還有警察守著,隻等他們包紮完,帶他們到醫院做筆錄。


    原來,他們打架的動靜太大,不知哪個好心人報了警。


    要不是警察來了,戰況恐怕沒那麽快被控製住。


    蘇禦風有些頭疼。


    “爸,媽,到底怎麽迴事?”


    “你們不是來照顧嫣姐的嗎?”


    “怎麽打起來了?”


    吳悅告狀道,“孫沫那個瘋女人,一言不合就動手,我當然不能讓她占到便宜,站著被她打!”


    “早知道朱家的人都瘋了,我來醫院的時候就該把家裏的保鏢帶上!”


    吳悅知道女兒喜歡蘇禦風,不想給他留下壞印象,也有些後悔自己剛才太衝動了,把事情鬧得這麽大。


    這件事鬧出去,兩家人麵上都不好看,都是體麵人,卻進局子喝茶,傳出去不好聽。


    “小風,阿姨看到小嫣被他們逼得自殘,太愛女心切了,沒有忍住自己的脾氣,但是,你媽也沒吃虧,她差點沒把我打死!”


    比起打架,她根本不是練了跆拳道二十多年的吳悅的對手!


    蘇禦風看向躺在床上,麵色蒼白,虛弱到好似隨時都會駕鶴西去的女人,目光最後落在她的手腕上,眉峰微微擰起。


    他沒有說什麽,拿起手機聯係了朱嫣在國內時的心理醫生。


    -


    蘇禦風直到晚上十一點才迴家,打開房門的時候,出乎意外地,看到平時這個時間已經躺在床上的人,此時還坐在沙發上。


    他動作微頓,問道,“你怎麽還沒休息?”


    雲攬月側頭看他。


    “你剛從醫院迴來?”


    蘇禦風不想騙她。


    “嗯。”


    “我去醫院是因為她自殘了,我爸媽和她爸媽在醫院……”


    雲攬月打斷他的話。


    “我不想聽你解釋。”


    “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吧。”


    “我不是寬容大度的人,我也不會委屈自己去理解你的苦衷,但是,你始終是自由的,你做什麽,我沒有質疑的資格。”


    蘇禦風,“你有。”


    “你是我的女朋友,是要與我共度一生的人,我們之間應該對彼此多一點信心和信任。”


    “再給我一些時間好嗎?”


    “我一定把這件事處理好。”


    雲攬月沒有直接拒絕。


    “你要多久?”


    蘇禦風說道,“一年。”


    “心理醫生說,她的心理疾病很嚴重,現在又開始自殘,保守估計,至少要一年的時間才有辦法讓她慢慢恢複。”


    雲攬月問道,“一年之後,要是她還沒好,甚至更加嚴重,要死要活,離不開你呢?”


    蘇禦風眼神堅定。


    “如果她一年之後,還要自己放棄自己,那麽,無論她未來是死是活,我都不管了。”


    雲攬月在心底默默道,可是,她等不了一年的時間了。


    “蘇禦風,其實我挺討厭等待的,因為人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誰先來,有時候等著等著,就永遠都等不到了。”


    “但是,我願意再相信你最後一次,因為我愛你,希望這次,你不要再讓我失望。”


    蘇禦風不知為何,鼻子泛起一陣酸澀。


    他慢慢走到雲攬月麵前,將她擁入懷中,下頜抵著她的頭頂,語氣溫柔地向她保證道,“我隻給她一年時間,一年之後,我們好好過我們自己的小日子。”


    “大哥彌留之際,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火警趕到的時候,他已經被燒的不成人樣,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了,但是,他還是攥著我的手,讓我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我答應過大哥,就一定要做到,這是我的責任,我不能言而無信,不能讓大哥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


    “小月,真的對不起,讓你受這麽多委屈。”


    “讓我用餘生來彌補我對你的虧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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