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釋一開始以為自己一家當初就被騙了,當初的那個法山根本就不是什麽普照金山寺的方丈法山。然而,身無分文、無物果腹的空釋此刻卻是沒有再去別處尋找弟弟的能力。他隻能將自己賣給了普照金山寺,做一名雜役,換口飯吃。


    也幸虧他的修行天賦不錯,得以褪去奴籍,成為這裏的正式弟子。每日為亡妻父母誦經祈福,原本一切都過得極其平靜,空釋也漸漸融入了普照金山寺的生活,仿佛那段痛苦的記憶已被他深深埋藏。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以方丈身份現身的法山。


    那一刻,空釋的心中湧起了一股強烈的疑心。他清楚地記得,當初那個帶走弟弟的僧人,正是眼前這位法山和尚。既然法山和尚在這裏,那為何寺中無人知曉弟弟的存在?他那胞弟又去了哪裏?


    即便心存疑惑,當時位卑身賤的空釋根本不敢去當麵質問法山和尚,貿然行動隻會給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然而,懷疑的種子已然種下,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顆種子在他的心中生根發芽,逐漸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


    選擇了隱忍的空釋,日複一日地按部就班地苦心修行。他的身體似乎與佛門的修行法訣極其契合,實力突飛猛進,天賦逐漸顯露,很快便在寺中嶄露頭角,成為了年輕一代的佼佼者,短短數年便從一名雜役弟子晉升為寺中的核心弟子。


    不過,空釋並未因此而得意忘形,反而更加謹慎地隱藏自己的真實意圖。隨著地位的提升,他逐漸發現了一些不尋常的跡象。


    法山和尚身為方丈,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收取一名弟子。這些弟子天賦異稟,都是土屬性靈體,修行進展神速,放在任何一個宗門都會是一個寶貝疙瘩,但在普照金光寺內,每過一段時間,他們便會離奇失蹤或是死亡。寺中對此的解釋是修行不慎,走火入魔,或是外出曆練時遭遇不測。


    空釋的心中卻隱隱感覺到,事情絕非如此簡單。這不禁讓空釋想起了他當初的那個胞弟,心中疑雲重重。於是,他開始暗中調查,最終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真相——那些弟子,竟是被法山當作爐鼎,強行抽取了靈體之力,最終慘死。


    而他的胞弟,身懷山巒靈體,這種靈體極為罕見,與山川大地有著天然的親和力,也是法山和尚九轉煉靈秘術所需的絕佳爐鼎。


    更重要的是,空釋還發現了當初那頭害死他全家的妖魔“黑旋風”,竟是法山座下的護法。這一切,都是法山的布局。他故意放走“黑旋風”,製造妖禍,逼迫空釋一家陷入絕境,從而讓空釋的弟弟心甘情願地跟隨他離開,最終成為他的爐鼎。


    隻是法山千不該,萬不該讓最後放“黑旋風”殺個迴馬槍肆意屠戮。


    孩子的慘死,父母的臨終囑托,妻子的最後慘狀,一幕幕在空釋的腦海中劃過,仇恨如同烈火,瞬間吞噬了他的理智。這其中,胞弟的死反而是對空釋影響最輕的了。他的心中燃起了滔天的恨意,不斷地灼燒著他的靈魂,每每閉上眼,空釋的腦海之中便都是那些畫麵。


    孩子的哭聲,妻子的慘叫,父母的臨終囑托,仿佛一把把尖刀,狠狠地刺入他的心髒。空釋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他卻渾然不覺。


    仇恨已經化作了他的心魔,空釋知道,如若不能報仇,他絕對會成魔的。或者說,他早就已經入魔了。


    笑聲收斂,佛光之中藏匿的暗黑之色褪去,緩緩合上手掌,漆黑瞬間消散,仿佛從未存在過。空釋的臉上重新恢複了那副老態龍鍾的模樣,眉宇之間依舊帶著一股愁苦之相,仿佛剛才的瘋狂與扭曲從未發生過。


    “無上梵主尊佛。”空釋低聲念叨了一聲佛號,隨即轉身走向房間深處,消失在昏暗的光線之中。


    太古城,西北角地宮廣場,一道身影腳步略顯踉蹌,緩緩走入廣場深處。這道身影的主人正是灰袍蛇妖。


    與法山和尚意念化身的一番交鋒,灰袍蛇妖的傷勢遠比表麵上看起來要嚴重得多。它的妖力幾乎耗盡,身體內外都受到了不小的損傷。如今到了相對安全的老巢,灰袍蛇妖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虛弱,所有的傷勢都在這一刻顯露無遺。


    “黑莽,怎麽迴事?出去一趟居然受了這麽重的傷,還把鎮妖司的那個郭淩霄引出來了。”


    廣場上,一頭體型絲毫不亞於灰袍蛇妖原型的巨蛇盤旋著,吞吐著猩紅的蛇信,低頭俯視著灰袍蛇妖。它的眼眸中帶著幾分譏諷之色,赫然是一頭實力不亞於灰袍蛇妖多少的大妖。


    灰袍蛇妖抬起頭,冷冷地看了那巨蛇一眼,聲音中帶著幾分疲憊與惱怒:“灰莽,少在這裏說風涼話。你真當那三品修士的意念化身是這麽好對付的嗎?若非那禿驢在這道意念化身之中灌入的佛力少了幾分,恐怕我今日就迴不來了。”


    “三品修士的意念化身?”灰莽聞言,眼底閃過一絲驚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蛇信吞吐間也多了幾分凝重,“怪不得你剛剛惹出來的動靜那麽大,還要霍乾那家夥去幫你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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