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是其他地方的和尚,放了也就放了,本座未嚐就不能饒他一命,隻是唯獨你們普照金山寺的和尚不行。”


    灰袍中年的聲音寒冷徹骨,其中蘊含著無盡的殺意和決絕,沒有給出任何商量的餘地,這一刻,他似乎已經成為了主宰生死的判官,無情地宣判了法音和尚的死刑。


    冰冷的眼眸中閃爍著殘忍的光芒,隻見灰袍蛇妖微微張開嘴巴,刹那間,一股強大無比的吸力驟然爆發而出。那股吸力猶如洶湧澎湃的洪流,勢不可擋,仿佛要將周圍的一切都吞噬殆盡。剛剛還連滾帶爬、拚盡全力朝著不遠處攀爬了數步的法音和尚,在這股恐怖的吸力麵前毫無抵抗之力,被迅速重新拉扯了迴去。


    法音和尚的身體在空中劇烈地掙紮,雙手拚命地揮舞,試圖抓住任何可以支撐的東西,然而卻徒勞無功。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絕望與恐懼,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即將麵臨的命運。眼看著自己與蛇口的距離越來越近,一股獨屬於蛇類的腥臭氣息不斷地湧入到他的鼻腔之中,讓他幾乎窒息。


    “師尊,救我,快救我!”法音和尚忍不住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聲,目光死死地盯著金山之巔的法山和尚,眼中閃爍著一絲期待與祈求。


    此時此刻,金山之上一直心平氣和的法山和尚終於動怒了,原本古井無波般的眼神之中,首次泛起了劇烈的情緒波動。


    法山的麵容依舊保持著那份寧靜與祥和,但那雙眼中卻閃爍著冰冷的光芒,仿佛是被無盡的怒火所點燃。兩道淩厲至極的光芒猛地從他眼中激射而出,猶如兩把鋒利無比的利劍,直直地朝著灰袍蛇妖飛射而去。


    “孽畜!貧僧叫你放人,你沒聽到嗎!”


    法山和尚一聲厲喝,聲如雷霆,震得金山之巔的雲霧都為之潰散。他身形微微一動,仿佛與天地共鳴,周身驟然綻放出一層耀眼的金色佛光,那光芒熾烈如大日淩空,瞬間將方圓千裏的陰霾驅散殆盡。天地間仿佛隻剩下這一道璀璨的光輝,連虛空都在佛光的照耀下微微震顫。


    下一刻,一股浩瀚如海的佛力自他體內噴薄而出,宛如天河倒卷,又似萬山傾覆,帶著無可匹敵的威勢,向著不遠處的灰袍蛇妖碾壓而去。


    磅礴的佛力帶著無盡的威壓和毀滅之力,似九天銀河傾瀉而下,將整個世界都淹沒其中。佛光璀璨奪目,仿佛能淨化一切邪祟,連虛空都在其威壓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法山和尚目光如炬,意圖以這浩瀚佛力鎮壓灰袍蛇妖,打斷其對法音的吞噬。


    隻可惜,單憑這點,想要拿捏灰袍蛇妖依舊還是不夠,灰袍蛇妖立於佛光之中,身形紋絲不動,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磅礴的佛力威壓如狂濤怒浪般席卷而至,卻在觸及蛇妖身軀的瞬間,仿佛撞上了一道無形的屏障,竟如泥牛入海般消散無蹤,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激起。


    “哈哈哈!禿驢,你就這點本事嗎?”灰袍蛇妖的笑聲如夜梟嘶鳴,迴蕩在天地之間,帶著無盡的譏諷與快意。它那雙陰冷狹長的蛇眸中,沒有半分畏懼,反而閃爍著殘忍的光芒,仿佛在享受這場獵殺的遊戲。


    “妹妹,當初那個普照金山寺的老禿驢將你鎮壓在雷峰夕照山下,用佛光淬煉了八百年,今日哥哥吞了他這徒孫,也算是為你報仇了!”灰袍蛇妖心中低吼,聲音中充滿了刻骨的恨意,猛然加大了對法音和尚的吸力,那股吞噬之力如同深淵巨口,仿佛要將法音的靈魂都撕扯出來。


    八百年前的記憶,如潮水般在灰袍蛇妖的心頭上翻湧。那時,它還隻是一條未開靈智的小黑蛇,與一條白蛇結伴而行,在佛門靈山腳下覓食。偶然間,它們吞食了一株靈草,靈智初開,不過尚未食人,卻也算不上妖魔,卻是可以稱得上靈蛇。兩條小蛇結為兄妹,相依為命。


    一日,黑白二蛇在山林間覓食,忽被一頭雄鷹盯上。那雄鷹展翅如雲,利爪如鉤,眼中閃爍著獵食者的兇光。二蛇雖靈智初開,卻尚未修得神通,麵對這天空霸主,隻覺死亡近在咫尺。就在它們絕望之際,一道清朗的佛號聲響起,緊接著,一道金光從天而降,將那雄鷹逼退。


    出手之人,則是一個從靈山上下來的小和尚,小和尚眉目清秀,眼中帶著慈悲,身披一襲樸素僧袍,手持一串佛珠,步履輕盈如風,自稱梵海,受梵主之命前往大夏傳法,幾日相處之後,便想要請它們幫做護法結伴同行。


    當時,涉世未深的兩條小蛇被梵海的誠意打動,又念在梵海的救命之恩,於是便跟隨他一同下了山。


    都說外來的和尚好念經,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大夏的民眾對外來的和尚並不友善,梵海因習俗與外貌的差異,飽受嘲諷與排斥,更不用說是傳法了,日日奔走於市井之間,宣講佛法,卻無人願意傾聽。


    看著梵海失落的樣子,黑白二蛇心生不忍。因為出身西域,故而知道西域靈山佛門弟子,常有座下妖魔配合演一出“妖魔殺人,佛門救人”的戲碼,以鞏固信仰。二蛇略作商量,也決定以此方式助梵海一臂之力,能夠盡快在這大夏開辟出一片道場。


    於是,黑白二蛇自甘墮落化作妖魔,吞噬民眾,製造恐慌。梵海則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以佛法驅妖,扮演救世英雄。這場戲碼效果極佳,民眾對梵海的敬仰與日俱增,他很快從人人白眼的胡僧,變成了大夏民眾口中的聖僧。


    隨著時間推移,黑白二蛇的修為也在不斷提升。白蛇天賦異稟,修為突飛猛進,早早步入大妖之列,甚至邁入了三品妖王之境。黑蛇雖稍遜一籌,卻也成長為了威震一方的大妖。梵海則是通過佛門秘術煉化信仰之力而佛力猛增,步入二品問真之境,距離一品隻差一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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