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明,容頊年等人便站在城牆上看著下方,斯圖傷得很重,但大概是有什麽靈丹妙藥,這會兒看起來倒像是個沒事人一樣。


    他坐在馬背上,朝著容頊年露出一抹笑。


    “容大人,按照約定,本殿已經讓月國士兵退兵。但退兵是退兵,已經拿下的城池絕無退還的道理。從此之後,以這長城為界,隻要你容頊年一天不死,我月國絕對按兵不動,這話絕不食言,我可對長生天起誓!”


    “不過,有些話想對你說,不知道容大人給不給麵子。”


    容頊年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


    她抬起一腳踩在長城上,隨後飛身而下,落在了距離斯圖不遠的地方,看著他:“說。”


    斯圖翻身下馬,手中拿著馬鞭走了過去,笑了。


    “真是可惜,如此明媚的大美人卻要如同男子一般,不如你跟我迴月國,做我的皇子妃如何?我保證,你若嫁給我,我便隻有你一個妻子。”


    “然後找十個八個美眷?”


    斯圖頓時笑出了聲。


    容頊年卻說:“我勸你離我遠點,否則我怕你無福消受。”


    “嘖,容大人這張嘴真是半點不留情麵。不過既然容大人做出了選擇,我也沒辦法了。”斯圖說完就要轉身離開,容頊年卻忽然開口:“如果想要得民心,燒殺搶掠是大忌。”


    斯圖腳步一頓。


    容頊年繼續說:“我知道你想一統天下,做這天下共主。可是坐上那個位置容易,要守住可不容易。月國的士兵走到哪裏都是怨聲載道,我不信你不知道。


    斯圖,如此行徑,你的長生天真的會保佑你一統天下嗎?九州大陸往上五千年的曆史裏,這種的案例比比皆是,你還要步之後塵嗎?”


    “什麽意思?”他扭頭問。


    容頊年背著手歎氣:“你看看曆朝曆代,分分合合,若君臣不一心,百姓不愛戴,哪個不是最終走向滅亡的結局?”


    斯圖沉默,思考了半天,忽然笑了。


    他把玩著馬鞭,嘲諷一笑:“你說了這麽多,其實不過是很清楚,你容頊年護不了宣陽太久。也很清楚,用不了多久,我月國鐵騎必定踏破這城門,直搗阜陽。所以想用這樣的話保住一城百姓罷了,對嗎?”


    容頊年沒說話,隻是笑了笑。


    她轉身迴頭,盯著一望無邊的長城:“是啊,哪怕長城堅固,卻也不是堅不可摧,我很清楚將來宣陽的結局。但兩國交戰,最苦的就是百姓,他們好不容易有了一點好日子,又要麵臨國破家亡,如何不擔心?


    斯圖,我來宣陽一年多了,所作所為我想你也很清楚,所以宣陽必定是富饒之地,能換得平安嗎?”


    她說完就看著斯圖,而斯圖沉默著沒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城樓上的眾人聽不到兩個人說了什麽,距離太遠,想靠著唇語猜都猜不到。隻能焦急的看著兩人,就怕出了什麽事。


    “到底在說什麽?而且不過是一晚上的時間,月國竟然就選擇退兵,該不會是容兄和他做了什麽交易,不會有危險吧?”


    “不會。”蕭衡搖了搖頭。


    而這邊斯圖終於笑了,得意的看著容頊年:“看來你是認輸了。”


    “我和你從未想要爭論什麽。隻不過立場不同,我身為父母官想護住我的百姓沒什麽不對。隻是如今,我也知道我的身體不行,也很清楚,你不會束手待斃,必定會再次迴來的。


    我可能躲得過一時不可能躲得了一輩子,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和你說這些。”


    “至於你聽沒聽進去與我無關,畢竟人死了什麽都不知道了,對吧?”


    斯圖沒有說話,聳了聳肩,轉身迴了馬背上,對著容頊年說了一句:“別人看我心情,但是如果蕭衡在的話,我一定將他斬於馬下。”


    他說著抬頭,看著城樓上的蕭衡,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這才帶著人轉身離去,丟下一句:“容頊年,為了約定,你可千萬要長命百歲。別沒過多久就死了,倒是我必定親自前來,推了你這長城!哈哈哈哈!”


    斯圖最後這一句說得很大聲,不僅是容頊年,就是城樓上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等人離開後,城門打開,幾個人從裏麵跑了出來,來到容頊年身邊,她咳嗽不止,麵色也十分蒼白。


    她剛才飛下來時扯到了傷口。


    她是真的很怕疼,可剛才為了不露怯,一直忍著,天知道她有多難受。


    “容兄,你們都說了什麽?”鍾靈乂一臉八卦地問。


    容頊年搖了搖頭,轉身:“無論說了什麽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大家可以安心的過年了。”


    是啊,眾人才想起來,今天可是除夕夜,明天就是大年初一。


    大家臉上都揚起了一抹笑容。


    “那就迴去準備了,去通知大家,容大人迴城過年。”司空妤笑著說,鍾靈乂瞬間抬起手:“我去我去!”


    宣陽百姓如今對容頊年十分愛戴,知道她迴去過年,非常高興。再加上月國退兵,簡直就更高興了。


    大家一起迴去,蕭衡落後一步走在容頊年身邊:“我問了秋容,你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因為昨天受了傷和用了內力損傷太多,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是說了嗎?”


    “可你沒有全部告訴我們。”


    兩個人腳步都停了下來,容頊年咳嗽兩聲,蕭衡臉上掛著擔心。容頊年笑了,看著城內問他:“蕭衡,你恨嗎?”


    蕭衡也看著城內,正好看到城門口看著二人的司空贇,他抿了抿唇:“恨?怎麽不恨?蕭家軍三十萬人,戰死了一半,可另外的一半卻是因為自己人。午夜夢迴時,我就看到他們鮮血淋漓的問我為什麽,而我也很想問為什麽?


    甚至於我也在打退堂鼓,想著這樣的國這樣的君,真的值得嗎?可我看到你,看到宣陽的百姓,我想通了。


    他們不值得,但是也有值得的人。


    隻是我依舊不能過心裏那關。尤其是麵對他的時候,我放不下心裏的那道坎,沒辦法心平和氣的麵對他。”


    蕭家對司空贇那麽好,可他卻連反抗都做不到,蕭衡隻覺得失望。可他也明白,司空贇從小誌不在此,逼迫他做不願意的事,祖父他們一定不會願意的。


    可他沒辦法坦然麵對司空贇,因而這段時間都是對他選擇忽視,視而不見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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