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天賜,你作惡多端,如今你還有何話說?”


    說話的是秦婉的哥哥秦羽。


    妹妹失蹤多年,一直都找不到,他們一家既是擔心又是慶幸的。


    擔心妹妹遭遇了什麽不測,慶幸沒有見到她的屍體,還可以安慰自己她還活著。如今妹妹終於找迴來了,可卻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大夫說她常年生活在陰暗潮濕的地方,有很多風濕病,導致身體逐漸虛弱,哪怕是烈日炎炎也會覺得猶如寒冬一般冰冷刺骨,走一步都是疼的。而且還有一些其他的病症猶如一個破布娃娃,縫縫補補的,就算好好養著也最多有十來年的光陰了。


    聽到這樣的情況,秦家人無法接受,對上官家的恨意達到了頂峰。


    他們簡直不是人!


    “哈哈哈哈!”上官天賜頓時仰天長笑,更是直接站了起來,看著容頊年說:“是我做的又怎麽樣?容頊年,你真以為老夫沒有留有後手嗎?”


    聽到這話人群裏炸開了鍋,不敢相信這事竟然真的是上官天賜做的,一時間曾經那些好全都忘記了,指著上官天賜破口大罵。


    尤其是那些個家裏曾經丟過人的,這會兒哪怕不確定是出了意外還是被上官家抓走了,都把仇恨砸在上官家身上,撿起地上的石頭或者是將手裏的菜往上麵丟。


    有的情緒激動,更是恨不得衝上去把人大卸八塊或者暴打一頓,還好容頊年早有準備,讓人築了一堵肉牆,百姓們始終無法突破。


    容頊年聞言,臉色依舊平靜,道:“你是說她嗎?”


    話音落下,穆昭就吹了一聲口哨,然後就有兩個人押著那女人走了上來,撲通一聲丟在了廣場上,上官天賜的麵前。


    “母親!”


    上官秋城看著身側的人頓時臉色一變,滿臉的擔憂,但女人卻昏迷不醒,沒有半點蘇醒的跡象,


    “你對我母親做了什麽?”他厲聲質問容頊年。


    “看來,老夫的確是低估了你這個對手!”上官天賜終於用一種平等的目光看著容頊年了。


    容頊年嗤笑一聲。


    這人太過於自大,之前雖然被抓了,可總覺得他高人一籌,所以看容頊年的目光也是上位者看下位者的模樣,帶著輕蔑和不屑。


    如今卻是平等者的目光。


    可她覺得上官天賜不配和自己站在一個水平線上,因而起身走了出來,背著手反用上位者看下位者的視線看著他,這讓上官天賜格外的不忿。


    “容頊年,你不能殺我,你也殺不了我!”


    “哦?是嗎?”


    “你我都是聰明人。”上官天賜的話點到為止。


    容頊年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那日上官秋容看似無心說了一句話,容頊年當時沒放在心上,但第二天時就明白過來他是在隱晦的提醒。於是特意讓陳遠去原上官家上官秋城院子裏那棵樹下看看,果然發現了不少的證據。


    上麵是更詳細的賬本,記錄的不是少女的資料,而是誰參與了抓人,誰參與了抽血,買家的名字和地址還有身份,買了多少都寫得清清楚楚。


    她才發現,原來這個案子背後牽扯了那麽多人。


    宣陽以外的人她一個小小地方官動不了,但是宣陽內的人絕對可以,因而才有了一份簡單的名單,抓了宣陽上官家所有的同夥。


    但上麵還有很多的名字,有各地的高官士族,也有京城的名門望族和皇親國戚,甚至於還有其他國家的一些人。


    上官天賜提起這個,無非是想威脅警告她不要多管閑事,否則得罪的不僅僅是一個人。


    可那又如何呢?


    她這輩子不會高升了,再有三年就離開了這裏,這時間大不了就是水來土掩唄。


    想到這裏,她嘴角上揚,點了點頭,上官天賜自信的覺得沒有人會為了普通人的性命去得罪那麽多人,更不會斷送自己的前程,所以他們上官家絕對不會有事。心裏甚至於已經在考量,之後等迴去了,要怎麽報複迴來。


    容頊年讓他們吃了這麽多苦頭,還丟了十幾年累積的好名聲,這個仇必須報。


    卻不料容頊年並沒有按照他的想法來,而是緩緩開口:“曆年來丟失的女子和孩子無數,便傳有妖怪吸血一事,鬧得人心惶惶。經過本官調查發現,此事實則以上官家為首的八戶人家所為,隻為抽取血液煉丹,製造長生不老之術進行牟利。


    如今證據確鑿,按照我朝律令,為首者上官天賜家產盡數充公、斬首示眾,九族同親,一律同罪。”


    上官天賜瞬間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容頊年,卻見她神色不變,繼續說:“其八戶人家全抄家問斬,其奴仆一律發賣。”


    “爾敢!”上官天賜怒吼一聲。


    容頊年挑眉:“本官有何不敢?”


    “容頊年,就算老夫有罪,老夫也是士族出身,也是皇室姻親。即便要定論,也輪不到你一個小小的地方官!我要去阜陽,我要見陛下!”上官天賜激動的大喊。


    容頊年對他的小九九心知肚明。


    那麽多人參與其中,那些人為了保命,為了繼續“長生不老”,一定會為上官家脫罪,到時候上官家定然無罪釋放,她容頊年就得以汙蔑士族的罪名鋃鐺入獄了。


    容頊年怎麽會給他這個機會呢?


    她轉身拿了一枚令箭,直接丟在了地上:“給我斬!”


    現場一片寂靜,無人動作。


    劊子手們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容頊年被氣笑了。


    真是好得很啊!


    司徒鋒一事後,自己就沒有再麵對過這樣無人可用的尷尬情況,不曾想今日又麵對了同樣的境地,真是人生無常啊!


    “怎麽?你們都死了?本官的話沒用了?”


    下麵的人不敢迴答,隻得低著頭。


    上官天賜見此哈哈大笑起來,上官秋笙更是囂張的嘲諷:“哈哈哈哈,容頊年,即便如此你又能如何?你又能拿我上官家如何?哈哈哈哈,你殺啊!


    你殺我啊!哈哈哈哈哈!”


    容頊年聞言,立刻拔出旁邊陳遠手中的劍,丁平立刻跪在地上,抱拳:“大人,三思啊!”


    “大人,請三思!”


    容頊年沒說話,目光看向下方的百姓,他們眼神裏有期待的、害怕的、擔憂的,也有惶恐的、不安的,還有憤恨的!


    百姓們難得走到了這一步,若她退了,恐怕他們也會覺得她和以前那些官員一樣,再難以讓他們相信自己。


    她不可以退!


    她也不會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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