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女捕快香菱敲響了房門,唿喊她的聲音。


    她過去把門打開,看著香菱問:“什麽事?”


    “大人,阜陽城來人了,說是帶來了陛下的聖旨,讓您到公堂聽旨。”


    阜陽?聖旨?


    她微微挑眉,朝著公堂而去。


    聖旨到來,整個縣衙的人隻要在的都必須去跪著聽旨,所以容頊年幾個人到的時候公堂外麵已經跪了不少人。


    其中她母親帶著家裏人跪在前方。


    她注意到,除了出去辦公的陳遠輕輕和丁平鍾添幾人之外,司錦年竟然也沒在。


    來不及思考他去了哪裏,隻是穿過人群走到前方,看著正前方的一夥人。


    幾個穿著士兵打扮的,應當是護衛,而其中為首的是兩個女孩。其中一個身著白色的衣裙,正是之前她在土匪手裏救下的人。


    另外一個人穿著紫色的衣裙,衣服華貴,臉上塗脂抹粉,頭上更是珠釵環佩,盡顯身份尊貴。不過容頊年還真看不出來本人什麽模樣,因為脂粉太厚。


    她了解過,這個時期的人非常喜歡胭脂水粉,因為胭脂水粉貴,所以也是上等人的身份象征。無論是男子還是女子,身份越是貴重越會塗抹胭脂水粉。


    隻不過容頊年來了這麽久,還真沒看到過這樣的人,如今看到了倒是信了。


    原來是真的啊!


    雖然他想了很多,但不過是片刻的功夫。


    她掀開衣袍,跪了下去。


    沒辦法,她雖然也不太情願下跪,但是身在這種皇權時代,如果不跪麵臨的不僅僅是自己的生死,還可能牽連家人。


    他脊背挺直,雙手舉過頭頂,左手在上右手在下貼合在一起後手臂微微彎曲,將手掌放至與眉心持平,手背貼合眉心,這才叩首。


    “臣宣陽知縣容玉接旨。”


    上方的紫衣女子在容頊年走進來時就被吸引了目光。


    眼前的人雖然隻是簡單的穿了一件白色的衣袍,頭發因為尚未及冠並未束發,隻是用一根發帶簡單梳了一個半披發。


    雖然人看著有些清瘦,可五官優異,長得白白淨淨的,的確像司空妤說的是個不錯的人,可比京城那些世家公子好看多了。


    大抵以前看的公子哥要麽塗脂抹粉,要麽隻知道吃喝玩樂的,霎時間看到這樣素麵朝天,長的一表人才的“男子”,女子有些看傻了,一直盯著容頊年看,思緒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司空妤在容頊年進來時也是把目光投在她身上的。


    她那日被救時人迷迷糊糊的,因此並沒有看清楚容頊年模樣,後來因為擔心父王走得著急,並未來得及當麵感謝容頊年,隻是聽說了一些關於他的事。


    不曾想,竟然是這麽一個清俊的公子哥,看著年紀和自己倒是差不了多少。


    她倒是很快迴過神來,不曾想看到旁邊的女子愣了神,連忙輕聲咳嗽。卻見女子並未有半分反應,隻得伸出手輕輕扯了扯女子的衣袖。


    這下,女子終於迴過神來了。


    她歪著頭看著容頊年:“你就是容頊年?”


    “正是。”


    “行吧,聽旨吧。”她說著招了招手,旁邊的跟著的小婢女就拿著一張羊皮卷上前,交給了女子。她接過後便念起了上麵的內容。


    這個聖旨開頭並不是什麽奉天承運皇帝召曰的開頭,而是直接就表彰容頊年治理水患有功等等,所以特賜黃金萬兩。還說什麽,希望她能好好治理宣陽等等。


    總之挺長的。


    容頊年聽完直起身,後雙手掌心向上,舉過頭頂:“臣領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女子將聖旨卷起來放在她的手心裏。


    司空妤上前一步,伸出一隻手虛虛攙扶了一下,道:“容大人,快些起來吧。”


    容頊年這才帶著眾人起身。


    “容大人好久不見。上次因為有事在身,走得匆忙,還未來得及感謝大人救命之恩。因而此番,陛下派言官時才主動請命,便是特意來道謝的。”


    原來如此。


    她就說,一般到外地傳聖旨這事都是一些宦官,或者是言官做的事,怎麽讓兩個女子來。


    原來是事出有因。


    “姑娘客氣了。宣陽境內發生此等禍事,本就是容玉失責,害得姑娘遭受無妄之災,應當責罰才是,何來感謝。”


    “那不一樣。”司空妤正準備說話,一旁的紫衣女子卻搶先開口:“本宮聽聞你也是剛才宣陽任職,這些事本就與你無關,即便要問責,也應當是問前任縣令才是。


    隻可惜那縣令早早死了,否則本公主必定要砍下他的頭,問他失責之罪!”


    一聽是公主,身後眾人又立刻跪了下去,容頊年實在是不想跪了,於是拱了拱手:“原是公主駕到,下官眼拙,還請公主恕罪。”


    “好了,本宮恕你無罪。”


    “容大人,這位是當今陛下的四女慎禾公主,此番是聽聞宣陽百姓遭受天災,心中不忍,因而特意代陛下前來視察。”司空妤道。


    慎禾一聽立刻抬起下巴。


    其實她才不是擔心這裏的百姓呢。


    因為公主,出生就是含著金湯匙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站在西陵的頂端,根本不知人間疾苦,同樣的也不關心人間疾苦。她聽說了這裏的事,但隻要不影響自身,她心裏就毫無波動。


    此番來這裏,無非是聽到司空妤在這裏遭遇意外,被容頊年救了,司空妤對容頊年又是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所以心裏好奇就想來看看。


    平治帝這個人是個鹹魚,除了有點求仙問卜的心外其他的基本不管。


    因而他後宮也沒幾個人,就一位皇後三個妃子,膝下的孩子也隻有五個。而慎禾是皇後所出,也是唯一的公主。


    大抵是因為是女兒的原因,平治帝比較寵她,幾乎對她是有求必應。此番她撒撒嬌,平治帝就安排了護衛隨行,讓司空妤帶著她來了宣陽,隻為看容頊年一眼。


    若是以前她心血來潮,想來看容頊年自然不會怎麽樣,可如今宣陽天災不斷,百姓身處水深火熱之中。一個公主來這裏不是為了百姓,而是為了看當地縣令,傳出去不僅會被言官彈劾,也會讓百姓寒心。


    想他們國家的公主如此涼薄,那皇家是不是都這麽想的?從而會離心,給其他國家可乘之機。


    所以司空妤才故意說的這話,給慎禾戴個高帽,讓她來這裏的目的有一個正當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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