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大人話,方才那看著莫約有三十出頭的男人,正是之前一直請假在家照顧妻子的孟良平。”


    經過他這麽提醒,容頊年才想起來是有這麽一個人。


    她剛到宣陽整治了司徒鋒後,就問丁平要了名單去看衙役們,對對名字和臉。當時就隻有一個人沒來,名字就叫孟良平。


    隻是時間太久了, 她漸漸的也就忘記了這人,不曾想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碰見。


    想到剛才孟良平那個眼神,容頊年便詢問身旁的衙役:“張遠,你是之前就和他認識,那定然是很了解他家中情況。他家是什麽人去世了?”


    張遠撓了撓頭,道:“老孟這人說來也是挺慘的。


    他家裏以前也是有點小錢的人家,父親還是個秀才,母親是大戶人家的庶女,嫁到孟家時帶了不少嫁妝,不少人都特別羨慕。


    可是好景不長,他母親生產時大出血死了,他父親從此之後也就沒了什麽學習的心,從此之後開始荒廢,整日隻知道借酒消愁。


    有一次喝多了,天寒地凍的倒在外麵,被人發現時人都沒僵了。


    從此之後老孟就一個人生活,可家產也被他爹喝酒賭博霍霍得差不多了。他隻能出門謀差,最後因為會點武功,進了縣衙裏當差。


    後來他娶妻後,生了一個孩子。他也是個不錯的人,疼愛妻子寵愛孩子,對妻子的老母親也是照顧有加。


    哦,他方才扶著的就是妻子的老母親,倒是他的妻兒我們也未曾見過。”說到這裏,張遠忽然間想到了什麽,道:“他家裏無長輩,妻子母親也在隊伍中,這出殯的莫非是他……妻子?”


    容頊年準備去看看,因此就跟上了隊伍,司錦年和張遠也一前一後跟上。


    隊伍走出去不遠,三個人一路跟著也沒掉隊,直到半個時辰後,隊伍停了下來。百姓們拿著工具開始挖土,應當是準備下葬了。


    容頊年靠近時就能聽到老人的哭泣聲:“我的女兒啊,你怎麽就丟下我走了,讓老婆子我白發人送黑發人,讓大郎從小沒了娘!欣蘭啊,我的女兒,你怎麽死得……”


    “娘,別哭了!”孟良平開口安慰,老人也隻好停下叫喊,抬眸一看發現來了陌生人,其中一個還是官差,立刻閉嘴,去抱著懷裏抱著靈位的小男孩。


    容頊年注意到牌位上寫的是愛妻柳氏欣蘭之靈位幾個字,顯然這出殯的正是孟良平的妻子。


    雲陽鎮可以說沒有收到太大的地震波及,也因為水庫的建立,村子也在暴雨之中得以保留。但其中不少人當時去參與修路,修大壩,都遠遠見過容頊年。


    這會兒看到她,年紀輕輕氣度不凡,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好像是容大人啊!”


    “真是容大人啊!”


    來送葬的百姓紛紛下跪,孟良平也下跪:“卑職孟良平見過大人。”


    “起來吧。”


    “謝大人。”


    “不知大人此番前來是所為何事?”孟良平問。


    張遠剛要迴答,一旁的司錦年注意到,快他一步說:“在下姓司,是剛來的主簿。”


    “司主簿安。”孟良平拱手道。


    “我和大人剛到宣陽,之後一直忙於事務,一直未曾好好看看宣陽。如今大雨驟歇,便四處看看,有沒有需要修繕的地方。


    方才看到喪葬隊伍,張遠認出來了你,因此大人便想過來看看。”


    張遠不知道司錦年為什麽要說謊,但是想了想,覺得司錦年怕是認為孟良平剛剛沒了妻子,如今再說案子,恐怕會讓他更難過,也無心處理妻子的後事。


    因此,他點了點頭,沒說其他。


    容頊年也明白司錦年的意思,因為她也是這麽想的,因此在他說完後,便開口:“既然遇上了,本官便想著來給貴夫人上炷香。”


    上司開口要給自己亡顧的妻子,還是在這麽多人的麵前,他自然是不好拒絕,可臉上卻有一些猶豫。


    “大人千金之軀,民婦女兒不過是一介草民,如何使得?”老太太拒絕。


    “怎會?死者為大!”


    老太太還想說什麽,孟良平卻點了點頭說:“大人如此說,自然是莫大榮幸,欣蘭地下有知,也會很開心的。”


    他說著拿出來三炷香,點燃遞給容頊年:“大人,請!”


    容頊年接過,目光看著棺材。


    古代下葬時,親眷不舍,都會打開棺材看死者最後一眼。她就是特意在棺打開後才出來的,為的就是想看一看裏麵情況。


    不過棺材和香爐的擺放是頭腳位置,她祭拜時看不齊全,隻能看到棺材裏的一張臉,可臉上蓋著紅布,也看不清楚什麽情況。


    最終她也隻看到了露出來的脖子,上麵有一圈青青紫紫的痕跡,看著不是屍斑。


    她沒有過多停留,三鞠躬後插入香爐,靠近時卻隱隱約約聞到了一股香味,和之前水庫聞到的很像。


    她微微蹙眉,轉身看著孟良平:“如今夫人新喪,你可處理完之後的事再迴縣衙複命。”


    “大人,卑職有一事要說。”


    “請說。”


    “如今欣蘭去了,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卑職實在是分身乏術,無暇顧及,特此想向大人遞交辭呈,還望大人準許。”


    “老孟,這可要想清楚啊!”張遠聞言立刻勸說:“如今嫂夫人剛剛去世,你家中有年邁的母親的幼小的孩童,若是沒了官職,以後溫飽怎辦?”


    “家中還有積蓄,足夠了此殘生。”孟良平說。


    “這……”張遠見他一臉堅定,最終也隻好作罷,閉嘴不再言語。


    容頊年沉思片刻,最終點了點頭:“也罷,既然如此,等你忙完來縣衙遞交辭呈便是。”


    “多謝大人。”


    “大人,卑職妻子還需入葬,恐大人沾染晦氣,還請移步。”


    容頊年看了他一會兒,帶著二人離開。


    走出一段距離後,容頊年把腰間的錢袋子取了下來,卻發現裏麵裝的錢挺少。正想著要不要拿點其他的東西時,卻見一錠銀元寶出現在自己眼前。


    “加上這個,應當足夠。”


    她抬眸一看,是司錦年。


    把銀元寶拿了過來塞在荷包裏,遞給張遠,吩咐道:“你把錢交給孟捕快,說是本官和司主簿一點心意,其他的莫提。”


    “是。”


    張遠心想大人和主簿真是好人,然後拿著荷包折返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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