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他還怕斐虎把那晚上的事給抖出來,結果斐虎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和林清語婆婆兒子一個樣子,喜歡喝酒,這會還在揉著眼睛,甚至還要解褲子尿尿,讓他心裏稍微鬆了一口氣,就他這個樣子,認個毛線了。


    “還沒醒酒?脫什麽褲子?臉都被你丟光了。”


    林清語婆婆把事情說了說,斐虎立馬瞪圓了眼睛,醉醺醺地喊道:“誰敢帶走我老婆?”


    “是我,你有意見?有意見的話去村裏來找我,我們走!”


    葉主任才懶得和他們糾纏呢。


    “那是我以後的媳婦,你們放開!”


    斐虎還想來找麻煩,拿起旁邊的鐵鍬就想上來。


    “怎麽?你還想動手?老子是村支書,你敢對我動手?”


    周洪偉拉了拉自己的袖口,背過手去,攔在了葉主任和林清語麵前。


    結果斐虎這會喝醉了,瞪著五迷三道的眼,就拿著鐵鍬對著周洪偉拍過去:“老子管你是誰?”


    “草!”


    周洪偉沒想到斐虎竟然真的敢來拍他,剛裝出一副高人風範瞬間破功,連忙跳著往旁邊躲。


    “洪偉叔別怕,我來救你!”


    好在這時憋了一肚子氣的周辰二話不說上來一個飛踢,直接踹在了斐虎的背上,將他直接踢的趴在了地上,摔了一個狗啃屎。


    “草你娘的,連我叔都敢打?”


    周辰想到自己被偷的魚和網,心都在滴血,氣的他掄起拳頭就朝著斐虎頭上招唿,一邊打,一邊接著罵道,“讓你對我叔動手,你這個爛屁眼的玩意,老子打死你,打死你!”


    連打帶踹,打的斐虎慘叫連連,褲襠都濕透了,在地上抱頭求饒。


    周洪偉感動至極,心想自己沒有白疼周辰,有事,周辰是真的上啊,剛才斐虎也沒有拍到他,但周辰卻氣的像是被斐虎偷了幾百斤魚一樣,那眼珠子都紅了,哎,這小子是真的關心自己啊。


    “行了行了,給他一點教訓就夠了,我們走吧。”


    周洪偉上前去拉周辰。


    “嗬嗬,呸!操你娘的。”


    周辰看著地上捂著身子呻吟的斐虎,又不解氣的狠狠踢了一腳,吐了一口唾沫,扭頭對著周洪偉,把話說的漂漂亮亮的,“那當然了,你是我叔,他敢對你動手?真是活膩了,我打的讓他去見他表哥和他娘!”


    一時間林清語婆婆也顧不得林清語了,趕緊去拉斐虎,一邊拉一邊趴在地上哭喊道:“打人了,村支書欺負我,葉主任欺負我!欺負我一個孤單單的老太婆啊!沒天理啊!”


    “哭吧,叫吧,看有人搭理你嗎?”


    葉主任和周洪偉撇撇嘴,便和周辰離開了。


    “正好婦聯那裏有個閑職,平常就整理一下東西打掃一下地,讓清語過去先幫忙一段時間,平常在我家吃飯就行,住就先住在老地主家裏吧,那裏一直閑著沒人住,改成了婦聯開會和存資料的地方。”


    葉主任這邊很快給林清語安排好了。


    “謝謝你葉主任。”


    林清語感動萬分,她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能脫離這個讓她夜夜都做噩夢的地方,她迴頭看了一眼破舊的大門。


    窄窄的門,透著讓人喘不過氣的壓抑。


    她每次跨進去,就好像套上了鎖鏈,她看到,門內,她婆婆還趴在斐虎身邊哀嚎著,撒潑打滾,但從今天起,這些都與她無關了。


    真的會無關嗎?


    她婆婆真的會放過自己嗎?


    林清語不知道,但最起碼她現在是自由了,好久,沒有聽到海浪的聲音了,她被葉主任攙扶著走路,卻第一次聽到了如此喧囂且熱烈的海浪聲音,在耳邊澎湃。


    抬起頭,她看到了白色的海鷗在陽光下扶搖直上,振翅飛行,插入潔白的雲層,發出快樂的叫聲。


    她還偷偷看了一眼周辰,周辰吊兒郎當的勾著周洪偉的脖子,正在大大咧咧的吹著牛逼,周洪偉被他沒正形的樣子都氣笑了,連連拍打著他的背,原本,見到周辰混子模樣的她,應該是討厭的,但今天,她在心裏默默的謝了好多聲,好多聲……


    周辰察覺到林清語在看他,他迴頭一笑。


    林清語沒有氣鼓鼓的撅起嘴巴,而是也笑了一下,隨後就羞赧地低下了頭,伸出手挽了一下發絲。


    這還是周辰第一次看到這小寡婦笑。


    ……


    迴到家以後,周辰告訴蘇桃桃事情解決了。


    “解決了?”


    蘇桃桃高興地牽住了周辰的手,“周辰哥哥,你真厲害,這麽大的事情你都搞定了?”


    但高興過後,她抿了抿嘴唇,覺得有些對不起周辰,她什麽忙都沒有幫上,而且說出這事以後,周辰連飯都沒有吃就出去了。


    “嗬嗬,多大點事,以後晚上,你去老地主家找林清語就行,你們還結伴去上掃盲班。”


    “嗯嗯好。”


    蘇桃桃喜滋滋的應下來。


    她心想著,周辰哥哥是真的心善人好呀。


    屋裏,正在做老酵母的周母知道周辰做了一件好事以後,也很開心,自己這個小兒子雖然之前是沒出息了點,但最近是真的走到正道上了。


    “那周辰哥哥你先去休息會,我給你端飯,然後我去幫娘發老酵母。”


    蘇桃桃知道林清語沒事以後,便去和周母學蒸發粿去了,她要好好學,以後分家了,也能給周辰哥哥蒸又大又好吃的發粿。


    周母正在桶裏和麵,老酵母想做好可不是一件容易事,需要連發三天,每次都需要往裏麵加麵,直至最後一天,往裏麵加煮爛的地瓜粥和白糖,再發酵一天,才能做出老酵母。


    隨後的兩天時間裏,林清語婆婆去鬧了兩次,第二次葉主任給她了一巴掌以後,這個死老太婆就不敢再去了。


    結果第二天,剛出完海賣完貨迴來的周辰,卻發現張明飛正一臉陰鬱的對著招手說道:“周辰,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什麽事?”


    周辰跟著他又來到了小巷子裏。


    張明飛一拳錘在了牆上,罵道:“草他娘的,斐虎知道那晚上是我開槍了,他昨天來找我威脅我來了!”


    “什麽?他怎麽說的?”


    周辰心裏一緊。


    “那晚上他沒聽到我們說話,但是看到我開槍了,知道是我倆在堵他,威脅我,要我來勸你把林清語還迴去,不然就去檢舉我!”


    “檢舉你?他還偷了我們那麽多魚呢!草他娘的!”


    周辰氣了一個半死。


    “他說他不怕,反正開槍打人罪名更大,這還不是讓老子最氣的,他今晚還要用我船出海,說上次偷的魚蟹吃完了,他要再去撈點,讓我今晚把油加滿,順便送林清語她婆婆迴娘家,說要給他娘上墳,告訴他娘,他馬上就要有老婆了。”


    “塞林木!真是氣死老子了,我當時真想一槍崩了他!”


    “你冷靜,你殺了他你也得償命,要是在海上還能死無對證,在這裏,可不行!”


    周辰連忙勸阻。


    “嗯,我也就是說說氣話,那晚上開槍以後我就有些後悔了,早知道聽你的,也不會被他揪住小辮子了,草,這會後悔也沒用了。”


    張明飛這個死要麵子的人哪裏吃過這種虧?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我也就是和你說一下,反正我不會出賣你的,放心吧!我張明飛還是肝膽的!”


    “先別急,我迴去給你想想辦法。”


    周辰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張明飛一直被威脅,他倆現在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但第二天,張明飛卻遲遲等不到自己的船迴來,臉色陰沉的他在碼頭抽了一根又一根煙。


    直至中午,出海的錢叔和他兒子,忽然拖著張明飛的船迴來了。


    “人都散散,人都散散,女人都離遠點,全都離遠點,不要來,快去找公安!”


    錢叔開著船卻不靠岸,而是遠遠的停好船,放下錨,臉色蒼白的站在船頭上大喊大叫。


    錢叔的兒子也是臉色蒼白,隱隱有些發青,好似吐過了好多次一樣,扶著船舷喊道:“快去喊人,就說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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