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啊,對不起啊……”


    瘦猴趕緊給人家道歉。


    “我當是誰呢,林建明啊,你扛著這個麻袋在這裏笑什麽呢?大半夜的嚇死我了,差點從這裏摔下去。”


    “啊?林叔啊,我,我今天出海掙得多,太高興了,一想到就合不攏嘴。”


    結結巴巴的話響起。


    “你這孩子,快迴去吧,聽村裏人都說這兩天你們勤奮不少……”


    “是是,林叔,我走了。”


    懶得聽人家教育自己,瘦猴扛著麻袋就往家裏跑去了。


    ……


    這邊的周辰先順路迴家了一趟。


    剛到家門口,就聞到了家裏飄來的飯香味,他進屋瞅見他娘正在廚房裏切著紅薯粉條,周大嫂在燒著火。


    和勻的粉漿均勻地澆在熱水裏燙著的鋁盆上,再過涼水揭下來,一張張白灰色的紅薯粉皮就做好了。


    疊好以後再切成條。


    周母利索地切著,切了半輩子菜了,切出來的紅薯粉條又均勻又好看,那時候的他不願意吃紅薯粉條,重生迴來以後,看見周母切的紅薯粉竟然有些流口水了。


    他爹和大哥也都在,兩個人搬了張桌子在外麵,坐在這裏一邊喝水一邊笑著說著話,估計是剛出海迴來,兩個人都頂著大黑眼圈呢。


    “阿辰?”


    他大哥最先看見他,愣了一下以後趕忙站起身來,那有些滄桑的臉上也是浮現出了一抹笑容。


    “誰?阿辰又過來了?”


    周母係著圍裙從廚房裏走出來。


    “咦?二叔,你是不是又給我帶好吃的了。”


    一聽說周辰迴來了,原本在屋裏玩的周正和周小靈趕緊跑了出來。


    “一邊玩去,你二叔昨天給你帶的麵茶糕還沒吃完呢,你又讓你二叔買啥呢?阿雄,你去把屋裏燈關了,反正他們也不在屋裏了。”


    在燒火的周大嫂喊了一聲。


    “好。”


    周雄起身去關燈,他笑著說道,“剛才倆孩子怎麽都不願意出來玩,外麵多涼快,在屋裏呆著還得開燈,又費電,你一來,都願意出來了。”


    “爹,你別關燈,二叔沒給我們買好吃的,我們還要迴去玩呢。”


    周正喊了一嗓子。


    周辰順手拎著周正的耳朵笑罵道:“那你的意思是,二叔迴來不帶東西看你,你就不和二叔親了?”


    “親親親,二叔,哎呦,你先放開我耳朵啊,別拽了,我這個耳朵都腫了。”


    周正疼得哎呦哎呦地慘叫著。


    周辰鬆開手,順手抱起來了扒拉著他大腿求著抱抱的周小靈,在她小臉上親了一口,還是女孩子好啊,他在心裏感慨了一聲,自己和蘇桃桃最好第一胎生個女孩。


    “桃桃來了嗎?”


    周父有些期待地看了一眼後麵,“你怎麽不把桃桃也帶過來,正好在這裏吃個飯迴去。”


    “沒,我今天出海剛迴來,撿了點海貨想著迴來給你們分分,分完我就迴家。”


    周辰去旁邊的麻袋裏拿著火鉗準備去夾海膽。


    周母迴去繼續攤紅薯粉條說道:“要是蝦蟹的話,你自個留著吃吧,最近家裏忙得很,我還得給你和桃桃趕衣服,籌備婚禮,蝦蟹又沒有多少肉,周正和周小靈鬧著吃,我可沒有空給他們剝。”


    “阿嫲,我要吃螃蟹,我愛吃螃蟹!二叔沒拿,我爹不是剛出海?”


    周正咋咋唿唿的喊著。


    “你想吃自己吃,別找我,我可不給你剝了,這麽大了,吃個螃蟹都不會,是海邊的孩子嗎?”


    周母沒搭理他,順便白了周辰一眼,真是欠的,如果周辰不說這事,說不定這倆孩子還想不到這裏。


    大孩子吃了,小孩子肯定也要鬧著,周正還能自己吃,周小靈還啃不動,隻能找人剝了喂給她吃,她實在是沒有這個耐心。


    “對了,你倆都來了,把紅薯粉條拿走迴去拌拌吃吧。”


    “行,等會走的時候我拿點。”


    周辰這時已經把海膽撿出來了十多個,他說道,“我沒拿蝦蟹,出海撿到了二十多個海膽,我尋思這麽點賣了值不了多少錢,幹脆拿迴來蒸蛋吃了算了,我阿嫲牙口不是也不好?吃這個正合適。”


    他奶奶住在後院,他爹他哥出海迴來晚,晚飯有時候也不準點,但是大家都沒敢餓著老太太,一般都會提前給她做好飯,讓她吃完自己去睡,這會估計在屋裏休息。


    “耶耶,二叔你最好了,我要吃海膽蒸蛋!”


    “我也要吃!”


    倆孩子聽到有海膽立馬興奮了起來。


    “海膽?二十多個海膽怎麽就不值錢了?少說能賣幾塊錢呢,這你也舍得吃,更別說這玩意得打雞蛋才好吃,家裏的雞這幾天下蛋還少了好多。”


    周母第一個不願意了。


    吃海膽也就算了,還要打雞蛋進去配著吃,未免有些太敗家了。


    也就是周辰能說出這種話。


    “是啊,阿辰,你帶走養著明天賣了吧,我們不用吃。”


    周雄也是皺起眉頭,平常有啥好貨他們都會第一時間賣了,可不會像周辰這樣想著吃了。


    “別啊!”


    周正眼巴巴的看著周辰,他知道自己說話沒用,甚至可能會挨幾巴掌,所以隻能求助他二叔了。


    “我今天掙了不少錢呢,我們三個人出海撈到了大貨,一個人都掙了不少。”


    周辰最無語他們這樣了,但也沒辦法,這個年代的人都窮,炒菜都不舍得放油,指望他們能放開大吃大喝?


    幹脆把收據拿出來給他們看了算完。


    “你出海?你哪裏來的船?”


    “瘦猴租他姨夫家的,租了兩天,我們今天第一次出海就爆網了。”


    周辰將收據遞過去。


    結果兩個人看到以後皆是嚇了一大跳。


    “沒這麽多,三個人分,我拿一百六十多吧。”


    “一百六十多也很多了啊!”


    “你借的什麽船?是我們這樣的大船嗎?”


    不怪兩個人會這麽問,他們平常開大船出去捕魚,一天也撈不到這麽多錢啊!


    “小船,不過不是搖櫓的,也帶柴油機和活艙,說了,運氣好,遇到了鯨魚捕食,跟在後麵網了白鯧和一隻龍躉,才賣了這麽多錢。”


    周辰耐著性子又解釋了一遍。


    “遇到鯨魚捕食的是你?我們今天晚上迴來的時候聽到有人在討論這件事,當時正忙著卸貨,就沒在意,原來是你?”


    周雄一臉驚訝,好像第一次認識自己這個弟弟。


    周父也是看著他沒有吭聲,不知道在想什麽。


    “啥?跟著鯨魚捕魚的人是你?我也聽說這事了,我尋思哪個不要命的後生仔,原來是你!”


    周母聞言從廚房裏跑出來,皺著眉頭道:“你是不是活夠了?老娘被懷你十個月遭罪,敢跟著鯨魚?你是不想活了?”


    一邊罵著,一邊巴掌雨點般拍在他背上。


    其餘人都震驚周辰掙錢,唯有他娘第一個關心他的安全。


    “沒跟太近,等鯨魚走了,我們才過去的,我小心得很呢。”


    周辰低眉順眼地說道,因為他怕他娘去找鞭子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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