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過程有些繁雜,但這個精妙的設計終究是難不住陳行知。


    花了一些時間後,虛空裂口被撫平,構成黑影輪廓的納米機器人也立刻解體,散落一地。


    這些納米機器人在完成了自己的預設命令後,便迴歸休眠狀態,等待天魔魂聖的下一個命令。


    它們估計是等不到了,因為最後一個灰蠱魂匣已被陳行知掌控。


    “多謝前輩出手相救。”


    疑似上界來客的意識一經釋放,便顯化出一個女子的模樣,並向陳行知鄭重道謝。


    陳行知看著這個模糊的女性輪廓,沒有多說,隻是朝她伸出了一隻手。


    女子一愣,想到某些下界流行的握手禮,便試探性地伸出一隻手與之相握。


    “?”陳行知眉頭微蹙,一把甩開她的手,沒好氣道:“我是叫你把剛答應我的好處拿出來,不是要跟你握手。”


    “.”


    知道自己會錯意後,女子表情有些尷尬,她迴想起了剛剛為了讓陳行知出手相救而許諾的種種好處。


    或者說,畫大餅。


    沉默了一會,她不好意思道:


    “我現在隻剩一道意誌,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


    陳行知盯著她的雙眼,指了指她本人。


    “我?”女子倒退兩步,做出戒備的姿態,“前輩的救命之恩,我銘記於心,但”


    “我指的是你的記憶。”陳行知看不下去了,直接打斷了她的話,“除了這個,你以為你這小小一道意誌還有值得我惦記的地方?”


    一道隻能勉強顯化原狀的意誌,身上甚至沒有半兩肉,連榨成生物質都做不到。


    即便是腐化災兵也不願吃這種沒營養的東西。


    隻有她的記憶和身上沾染的上界靈機是有用的,而後者陳行知剛剛就提取到了樣本,現在這女的隻剩下記憶還有價值。


    聽了他的話,女子臉上窘迫。


    作為上界五大家族之一的薑家的嫡女,想巴結她的人數不勝數,許多青年才俊都想與她聯姻,她也因此產生了所有人都饞她身子的想法。


    剛剛也不例外,可沒想到陳行知有點過於實在了,張口要好處,完全不在意她的身份。


    ‘不對,他雖然有天尊層次的實力,但可能沒去過上界,這才沒認出我來。或許我可以借他的力量,重迴家族。’


    至於重迴家族後要給陳行知什麽迴報,這點她沒想過,畢竟她可是薑家嫡女,想必即使挑幾件不要的靈物給他,他也會滿懷感激地收下吧。


    就像她曾經使喚那些所謂的青年才俊做事一樣,隻是口頭誇讚幾句,他們便像打了雞血一樣動力十足。


    女子思考了一會,說道:


    “前輩大恩,我自當迴報,但唯獨記憶不行,這涉及到了我的隱私和家族機密。”


    她抬頭看了陳行知一眼,繼續說:“若前輩能護送我迴上界,待我重迴家族,必迴以厚報。”


    你長得醜想的倒挺美啊。


    陳行知差點就這樣一句話脫口而出。


    不僅不給好處,還想他當冤大頭送她迴上界,真是好處都讓她給占完了,怎麽不說下輩子當牛做馬給他報恩呢?


    “既然如此,”陳行知歎了口氣,“那我也不必裝好人了。”


    說罷,他一把抓住女子的頭,頃刻煉化。


    從出生到脫困,陳行知以第一人稱視角看完了她的全部記憶,無論是她已經遺忘的,還是印象深刻的,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下一秒,陳行知放開這個名叫薑清凝的女子的頭,任由她跌倒在地。


    “你,你怎麽敢?!”薑清凝眼眶紅紅的,對他怒目而視。


    從小到大,她除了下界後被天魔魂聖囚禁之外,還沒有受過這種屈辱。


    “我可是天蒼界薑家嫡女,你就不怕受到我薑家長輩的報複嗎?”


    陳行知像是看傻子般看了這女人一眼,懷疑她是被自家長輩給寵傻了。


    “你真的以為,你私自下界的事薑家的人不知道嗎?”


    看完薑清凝的記憶後,他便發現了不少疑點,其中最可疑的,是天魔魂聖恰好遇到偷偷下界的薑清凝,並把她抓住這件事。


    “你在穿過下界通道後,就遇到了一直在此地研究通道出口的天魔魂聖,接著通道不知為何坍塌形成虛空裂口,把你們兩個困在其中。”


    若不是天魔魂聖以自己的灰蠱魂匣化作框架將裂口固定,他們早就被放逐到茫茫虛空中了。


    隻不過,在做完這一步之後,天魔魂聖的意識就被憑空抹除,隻剩下灰蠱魂匣在按照預設命令執行任務。


    “你什麽意思?”薑清凝雖然活了很久,但心智方麵仍像個不成熟的小女孩,清澈的眼神中透露著濃濃的愚蠢。


    “我的意思是,你主家嫡女的身份可能不保了。”


    結合她記憶中的信息,陳行知有理由懷疑是與薑家主脈不對付的支脈動手,誘導薑清凝下界。


    就連天魔魂聖的意識也可能是被支脈的人動手抹除的,為的就是防止他幫助薑清凝脫困。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他們不動手直接殺了你,但可以料想到,他們應該已經對薑家主脈動手了。”


    薑清凝不笨,她隻是閱曆尚淺,很快就從陳行知的話中得出重要信息。


    “難道,是其他長老.”她的小臉煞白一片,寫滿了焦慮和擔憂。


    陳行知沒有理會這個陷入自我懷疑的女人,他想起一件被他忽略的重要事情。


    既然天魔魂聖的意識早被抹除,那他剛進來時感受到的那道視線究竟是誰的?又是誰在控製黑影進行移動?


    “首先排除這個女人,她根本無法操控灰蠱魂匣,其次排除天魔魂聖,魂匣裏根本沒有他的意識。”


    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而他的預感向來準確。


    “看來隻能是薑家支脈的人在監視了,就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們不將這女的流放虛空,反而囚禁起來。”


    不祥征兆愈發強烈,他當即把整個天魔宮收入囊中,並命令灰蠱母艦重新隱匿起來,迴到他在地表的大本營離魂學宮。


    位於世界各地的納米機器人近乎同時收到一條命令,它們停下了手中的一切進程,聚合為一艘艘比母艦小一號的灰蠱攔截艦,趕往離魂學宮。


    如果陳行知的預感沒錯的話,荒魂界即將迎來起碼有五階程度的打擊,在此之前,他必須把在此界得到的最大收益——十三個標準單元的納米機器人轉移到另一個世界。


    離魂學宮上空,巨大的傳送門緩緩開啟,密密麻麻的灰蠱戰艦湧入其中。


    地麵上,那些向陳行知臣服的魂聖和原住民也步入傳送門,離開此界。


    “大人,學宮的人都完成轉移了。”趙紫城心裏雖然疑惑,但還是按照陳行知說的來辦。


    “你也過去吧,晚了就得跟這個世界陪葬了。”


    陳行知語出驚人,他身旁的薑清凝都被嚇到了,追問道:


    “你這是什麽意思?這方世界還遠未到命數上限,怎麽會突然破滅呢?”


    “當然是因為你的存在啊。”


    雖然這和陳行知也有一定關係,但他本著黑鍋能甩就甩的原則,毫不猶豫扣到薑清凝頭上。


    薑清凝聽完傻眼了,她自忖沒這麽大能耐,可還是被他一口黑鍋砸中。


    她正想質問,天上卻傳來尖銳刺耳的聲音。


    天空被撕開,一道虛空裂口橫亙於天際,有界外存在向荒魂界投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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