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推門而入的學宮弟子第一眼,李延年就暗道一聲“不好”。


    他現在不過是一介瀾沙城流民身份,算不得離魂學宮正式成員,根本沒有進入藏書室的權限。


    換言之,他一旦被發現,估計會死得很慘。


    現任的學宮之主可不是什麽善茬,他是站在世界巔峰的魂聖之一,據說還是那種表麵和善內心狠毒的家夥。


    ‘他隻有魂師修為,我可以嚐試將他一擊斃命.絕對不能讓他把消息傳出去。’


    李延年內心殺意漸生,荒炎魂力附著於劍鋒,朝門口的學宮弟子殺去。


    剛推開門的學宮弟子還沒反應過來,自顧自說著話,直到劍光臨頭了,才發現這出其不意的襲擊。


    “你——”


    眼看著劍鋒就要刺中那弟子的頭顱,李延年嘴角下意識向上彎曲,可下一刻,荒老的提醒讓他如墜冰窟。


    “小子,藏書室裏很可能還有另一個人,你小心點!”


    另一個人?


    李延年這才想起那弟子話中的一個人名,正想急停,可劍尖已經觸碰到了他的眉心。


    一縷血液流下,可那柄本應繼續向前遞進的長劍卻倏忽停下,不得寸進,劍刃上的魂力烈焰也因不明原因而熄滅。


    “!”李延年想抽劍迴身,可一股無形力量定住了他的身體,隻能和同樣被定住的學宮弟子一同大眼瞪小眼。


    ‘壞了,我成別人砧板上的魚肉了。’他眼裏透露著慌張,心裏也慌得一批,不斷唿叫著他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荒老,你有沒有破局之法?’


    荒老沒有迴應,李延年頓感不妙,視線掃向自己左手,發現一直戴在上麵的戒指不翼而飛。


    “你找的是這個?”


    陳行知把玩著他的家傳戒指,順手解開了他頭部的束縛,讓他能轉動脖子。


    李延年即刻轉頭,赫然發現那寄宿著荒老殘魂的戒指正被一個青年拿在手上,一個可怕的猜想浮現於心,讓他驚出一身冷汗。


    ‘他該不會,已經察覺到荒老的存在了吧?’


    一絲狠厲湧上心頭,在他看來,這青年的行為無疑觸犯到了他的逆鱗,如果不是打不過,他早就殺人滅口了。


    李延年用眼神死死盯著他,心裏正念叨著“取死有道”之類的話,殊不知,他的所有心理活動都被陳行知知道的一清二楚。


    ‘看來,這小子是留不得了。’陳行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的公司可以招心地善良的人,也可以招殺伐果斷的人,但唯獨不能招愚蠢的人。


    尤其是像李延年這樣分不清形勢,在這種情況下還敢用狠厲眼神看他的人。


    “老家夥,還想在裏麵躲多久?你再不出來就別怪我進去了。”


    陳行知捏著戒指的手微微用力,很快就把這個不知材質的戒指給捏變形。


    “你快放開它!”李延年見到自己的家傳戒指換了個樣,像是女朋友被牛走了的苦主一樣目眥欲裂。


    陳行知完全無視了他,隻是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幾分。


    戒指上出現一道裂紋,一聲歎息幽幽傳來:“唉,現在的年輕人.”


    “別擱這給我裝老,”陳行知橫眉冷對,“我的年紀比你大多了。”


    這是真話,他在晉升為五階後,自身存在就開始在始源之海的時間主軸上不斷延伸,越強大,也越古老。


    真算起來,他如今的歲數可遠大於這個殘魂。


    “.”荒老一時語塞,竟不知道說些什麽,半晌,才幽幽開口:“這位朋友,你到底想要什麽?”


    陳行知沒有迴話,而是把門口那學宮弟子的凝固解除,讓他先行退下。


    那名弟子不敢不從,隻是在離開前盡責把趙紫城的話帶到:“玄君前輩,宮主說他那邊已經完事了,就等您過去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弟子沒去看那差點把他殺害的少年,也沒做多餘動作,沉默著離開了。


    陳行知迴頭繼續看向戒指上的殘魂,用問題來迴答他的問題:


    “你問我要什麽,不如先看看你們在做什麽。一介流民闖入學宮藏書室,這不明顯是賊嗎?”


    “我和第二十七任學宮之主是莫逆之交,當年這藏書室我可沒少來。”


    聽了荒老的話,陳行知笑意更甚。


    “現在學宮之主都過渡到第三十任了,你死了也差不多有兩千年,當時的交情,你要不問問當代學宮之主還算不算數?”


    荒老再次語塞,反倒是李延年質問起了他:“那你呢,你又憑什麽在藏書室封閉期間闖進來?”


    “你有沒有想過,藏書室就是為我而封閉的?”陳行知用看傻子般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腐化災兵被他凝聚而出,槍上的大眼睛帶著惡意看向自己的目標。


    這把不該存於世的褻瀆造物一經出現,就讓一人一殘魂膽寒。


    “這東西,不該存在於世。”荒老喃喃道。


    而李延年更是寒毛豎立,像是見到了天敵般拚命想遠離這把長槍,但無濟於事。


    “它已經很久沒飽餐一頓了,”陳行知饒有興致,“而你正好撞上了我的槍口。”


    李延年臉上的恐懼更甚,拚命掙紮,卻隻能看著腐化災兵接近自己。


    一聲嘯叫過後,他瞪大了眼睛,發現自己身上並沒有多出個窟窿。


    抬眼看去,隻見腐化災兵懸於他的頭頂,槍頭撕裂成一個大口,正歡快地啃噬著某種無形之物,不時還發出駭人的咀嚼聲。


    “這是在吃什麽?”他隻覺得自己體內似乎有什麽重要的東西正在流逝,這種感覺難以言喻,隻覺得自己今後的軌跡會被改寫。


    如果他還能活著出去的話。


    腐化災兵大快朵頤了有一段時間,它的眼睛都幸福地眯了起來。


    “我還是第一次接觸氣運這麽多的人。”


    陳行知已經能感受到世界對他的排斥,不過他並沒有將其放在心上,反而下壓長槍,往李延年頭上重重一砸。


    頃刻間,這個原氣運之子便在反應過來前就被砸成血霧,連魂魄也被貪婪的腐化災兵吞噬。


    “接下來就到你了。”他低頭看向戒指,“我這人心善,最見不得別人受苦,會讓你走得和那小子一樣快。”


    “等等,有事好商量,我是曾經的荒炎魂帝,我知道很多.”


    陳行知沒有理會殘魂的求饒,而是把烏鴉召了出來,掰開它的喙,把戒指扔進它嘴裏。


    在烏鴉口腔中密密麻麻的利齒咀嚼下,一聲哀嚎從它嘴裏傳出,便歸於寧靜。


    “一個曾經擁有部分五階本質的殘魂,這麽好補品你從哪找的?”烏鴉在他肩上擦了擦自己的喙,問道。


    “這是大自然的饋贈,他自己送上門的。”


    陳行知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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