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子當眾邀請,大齊若退豈不顯得氣弱?


    匈奴是在馬背上的民族,他們從出生就與馬匹弓箭打交道,無論男人女人都是草原上與馬共舞的風,自由而奔放。


    太子呢?一出生就被陛下如嬌似寶的捧著,三歲時受了箭傷,陛下捧的更嬌了,要月亮不給星星。


    太子流連商賈之道引得很多人不滿,奏折如魚過江躍於陛下禦案,雷打不動的朱批——閱,閱過之後唯獨不見聖上製止斥責。


    太尉、丞相、禦史大夫、廷尉、奉常、典客、宗正……朝中半數重臣當過小太子的代課老師,無人不感慨太子過目不忘、有陛下威儀。


    過目不忘是讚太子能力,有陛下威儀,則是拐著彎兒誇讚太子的心性手腕了。


    畢竟太子的最高成就是皇帝。


    他們也不能說太子比陛下還聰慧不是。


    但這隻能說明太子殿下文才出眾。


    於是眾人情不自禁看向太子唯一的武學老師,禁軍統領蘇長淮。


    在宴的老狐狸揪著蘇長淮麵無表情的棺材臉一通揣摩,蘇長淮就如棺材一樣,隻進不出,死氣沉沉,看著就晦氣。


    齊帝不想答應。


    三番射要應樂而射,不是單純的射而是射舞,舞蹈越能迎合音樂,射出的箭越多,誰就獲勝,簡單來說,你要射的有觀賞性。


    一首樂半盞茶時間。


    半盞茶要射出多少支箭矢?


    十數支。


    兒子養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養好了,若因為一個小小的匈奴王子犯了舊疾,齊帝能化成瘋狗衝上去咬死休屠。


    眾人的種種思量也隻唿吸的時間。


    大皇子嘴皮子一碰就是嘲:


    “我大齊太子豈是誰說邀請誰就能邀請的?”


    “狼厲王子與太子一見如故,本王與你也一見如故,不如咱們兩個先耍耍,若本王不能讓你盡興,你在邀請太子也不遲。”


    狼厲王子堅決反對:“小王不與你一見如故!”


    祁承友冷哼:“你說如故就如故你說不如故就不如故?本王今日還非要與你如故了!”


    大皇子拽著狼厲的領口就往外扯。


    匈奴頓時坐不住了,一根筷子射向大皇子的胳膊


    “放開我家王子!”


    蘇統領悍然出手,用酒杯撞落了筷子。


    “豈有此理!我大齊陛下在此,你們匈奴居然敢攻擊我大齊皇子!”


    “明明是你們皇子先動的手!”


    大齊文人紛紛起身一哄而上,匈奴憤怒的噴吐唾沫與大齊人互相謾罵。


    兩國皇子已然打起來了。


    是大皇子單方麵暴揍狼厲,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趁亂溜過來,將匈奴單於的二兒子路堤法圍起來。


    五皇子陰柔一笑,上輩子就是這家夥在兩軍對壘時罵他太監!


    也是他,要在太子麵前侮辱長公主,五皇子為報私仇,進讒言讓太子閹了路堤法,沒想到太子還真將路堤法閹了。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上輩子的仇這輩子仍然算數!


    五皇子牛犢似的將路堤法撞倒,抱著二王子的臉嗷嗚一口。


    六皇子一個斷子窩心腳。


    三皇子四皇子向路堤法實行暴揍。


    路堤法啊啊大叫著。


    兩國君主平靜的坐在位置上,任由兩方臣民互通拳腳。


    過了一會兒,上麵一聲厲嗬


    “夠了!”


    炸油的朝堂才漸漸息聲。


    大皇子與狼厲打紅了眼。


    祁元祚揣著袖子製止


    “大哥。”


    即將落到狼厲王子眼上的拳頭驀然停住。


    大皇子騎在狼厲王子身上,不屑的打量狼厲王子的狼狽。


    直勾勾的對著他豎了個中指。


    狼厲樣子氣血衝頭。


    他並不知道這個手勢的意思,但是他感受到了絕無僅有的侮辱!


    “原來齊太子是怯懦畏戰的逃兵!”


    “知道自己不敵才讓大皇子故意羞辱小王!我匈奴崇拜勇士!既然太子不敵大皇子,大齊陛下為何不廢太子立大皇子!”


    一道疏冷平淡的涼音壓下沸沸嚷嚷的議論,壓下匈奴即將脫口的應和


    “孤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祁元祚揣著手,從禦階上一階階踩下來,鬆弛的姿態讓人不敢小覷。


    四位皇子偷偷打了人,眼下又偷偷溜迴座位坐等看戲。


    六皇子手拿小扇子遮了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閃著熾熱的光芒。


    人人都道他為了爭寵學太子學成了東施,可誰能真心的說一句他們不想成為太子,不羨慕太子隨時鎮場的能力,不羨慕太子永遠運籌帷幄的姿態?


    他隻不過做了別人怯於羞澀不敢做的。


    大皇子學太子戴香囊,三皇子學太子八麵玲瓏,五皇子學太子愛美人的姿態,就連瘋狗老四也學太子的筆跡。


    人人都在學太子,獨他學的最像,反而成了罪過?


    六皇子不屑,他們在嫉妒本王!


    祁元祚落步平地,轉身麵朝匈奴單於。


    “怯懦畏戰?”


    “我大齊從不畏戰,大齊有軍卒葬沙場的犧牲,自也會有君王死社稷的踐言、天子守國門的魄力。”


    “戰既來,我必勝。”


    祁元祚瞥了眼狼厲:


    “隻是假惺惺的包著友好玩鬧外衣的挑釁,不配孤投以視線。”


    “狼厲王子想好,這三番射是一見如故的玩鬧,還是你我王儲的爭鋒。”


    “若是前者,孤從不與人一見如故。”


    休屠單於握著酒杯,看著齊太子的明月之光,再看看被壓的成為綴星的狼厲,心中不由的失望。


    他還沒錯過狼厲被大皇子壓著打的糗樣。


    論武功比不過大皇子,論智慧心性比不過齊太子。


    休屠想學著大齊太祖看三代,如今看到的,卻令他很不滿意。


    狼厲王子語噎,這才多大會兒?剛才在城門口說和他相見恨晚的人是誰?!


    大齊人虛偽,齊太子是虛偽中的虛偽!


    狼厲王子不甘示弱:“今日是小王向齊太子下的戰帖,齊太子可敢應!”


    祁元祚施施然放開揣著的手,粲然一笑:


    “來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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