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對蘇家愛重比對尹家更甚。


    如果尹太尉知情識趣,忠心耿耿誓死站在皇帝這邊兒,依皇帝的性子尹家必如日中天。


    可惜尹太尉作風圓滑,在皇帝與太後爭鋒時保持中立。


    皇後在世時賢淑,再三叮囑不要因為她的緣故厚待尹家,想來是對尹太尉不抱多大希望。


    因為這兩點,齊帝對尹家態度平平更多是君臣利益。


    蘇家不一樣。


    蘇長河、蘇長淮兩兄弟父母早亡,虧太祖餘威庇佑,才沒被一眾叔叔伯伯吃絕了家產。


    蘇長河年少掌家,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世家風儀名動長安。


    他自幼作為齊帝的伴讀,陪伴齊帝成長,為其出謀劃策,開心解愁。


    兩人喜同喜,憂同憂,長時間的相處奠定了齊帝對蘇長河隻可遠觀不敢褻玩的傾慕。


    而美玉碎裂充滿了戲劇性,齊帝暗戀釀出的情泉,非但沒有幹涸,反而越來越厚重,散發出陳年酒香。


    少年的快樂,可以治愈一生,齊帝的少年全是蘇長河。


    蘇長河是齊帝在皇爺爺心力不濟無暇顧及、在接受生母不愛他後,唯一的寄托。


    那場沒有結果的醉酒告白,成了齊帝為之思索一生的秘密。


    這厚重的感情,將惠澤與蘇長河有關的一切。


    明德殿是曆代皇帝召見朝臣處理公務的地方,殿前39級台階層層遞進,被命名為三九台。


    齊帝牽著兒子的手,看他一雙短腿,嘿呦嘿呦的倒騰。


    當年皇爺爺也是這般牽著他,如今由他牽著祚兒。


    同樣的地方,不同的心境。


    齊帝觸景生情,看著努力爬台階的小兒,止不住的愛憐匯成眼裏潤潤的水跡。


    等日後的哪一天,祚兒也會這樣牽著自己的兒子,三九台,不知還要見證多少對皇家父子。


    祁元祚登頂後,身體驀地騰空,被齊帝抱進了懷裏。


    他那一天被欺負三次的老父親又哭了。


    祁元祚去數齊帝手腕的草珠子,綴珠還剩七顆,沒有再少。


    他大鬆一口氣的表情,得了一記刮鼻子。


    “小混蛋,腦子裏天天想什麽呢。”


    小太子:“想父皇是不是又被欺負了才哭鼻子。”


    齊帝:“人不是隻有被欺負了才哭鼻子。”


    小太子:“誰家大人會和小孩兒爭論哭鼻子的原因?”


    “父皇,你笨笨的。”


    被兒子嘲諷了智商齊帝依然樂嗬:


    “等會兒見了長淮不要害怕,他看著嚴肅,其實你朝他身上撒泡尿他都不會生氣,人可好欺負了。”


    小太子:“真噠?”


    齊帝模仿著他的古怪發音:“真噠。”


    蘇長淮抽了抽嘴角,陛下,這幾米的距離,臣能聽到。


    他無奈行禮:“微臣蘇長淮,參見陛下,拜見太子殿下。”


    齊帝:“免禮。”


    “說了好幾次私下裏不用多禮。”他找兒子告狀:“瞅瞅,棺材板都比他知道變通。”


    小太子踢著腿下去,扯了扯他的衣服:“你可以蹲下來嗎,你太高了,孤看不到你的臉。”


    蘇長淮照做:“太子殿下。”


    “孤可以叫你長淮嗎?”


    “自是可以。”


    “父皇說要孤拜長淮當老師,當了老師,孤還可以喚你長淮嗎?”


    “臣之榮幸。”


    “好耶!”小太子歡唿一聲,拉著齊帝炫耀:“孤也可以喊他長淮,和父皇一樣。”


    齊帝忍俊不禁:“沒大沒小,你怎麽不叫太傅張堯呢?”


    小太子自有一番歪理:“太傅沒有長淮好看。”


    這句話說到了齊帝心坎。


    一個激動的抱起小太子:“好兒子,像朕!”


    齊帝下了一封旨意,讓蘇長淮做大皇子的武學師傅,日後太子年齡到了,在繼任太子的武學師傅。


    蘇長淮與大皇子是親叔侄,沒道理讓蘇長淮隻教太子不教大皇子,齊帝幹脆成人之美,讓兩人多親近親近。


    蘇長淮心領,他作為齊帝的侍衛統領,本事不弱,放出去也能做戰場先鋒。


    可齊帝一是無人可用,二是怕他折在戰場,三就是,蘇長淮自己沒有功利之心。


    齊帝與小太子道往昔:“朕與長淮還有長河,一起長大,文武同出一門,是師兄弟,長淮教你,就如朕教你了。”


    小太子仰慕的哦了一聲,腔調婉轉樂人:“那他一定很厲害!”


    齊帝微挑眉。


    小太子貼著父皇誇誇:“父皇就很厲害,和父皇是師兄弟,一定也很厲害!”


    小太子用手比劃著:“孤要學那一招就是父皇那一招。”


    祁元祚想著那晚齊帝奪劍的帥氣,分外心儀,兩隻短手嘿呦一陣比劃,給兩人看笑了。


    齊帝壓根沒看出來他比劃的什麽,一味依著他:“學學學,你想學什麽,就學什麽。”


    “但是,你得與朕拉勾,這幾年好好吃藥,這樣才能學武。”


    小太子認真點頭,說的豪情萬丈:“吃!”


    就算隻為自己的健康,他也不會做出什麽逃藥的事。


    一口靈泉水,補了他被傷透的底子,可真是好東西。


    祁元祚越發不舍得殺薑良了。


    “過幾日,朕帶你去靈覺寺求個平安符。”


    齊帝自上次尹太尉十問,就想帶兒子去靈覺寺見見斷言兒子被天收的禿驢。


    他本不信這勞什子,可祚兒今年多災多難,齊帝真的怕了。


    作話:有的章節無聊是為了引出後麵的人和事,不要嫌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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