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帝得到兒子的草莓孝敬十分受用。


    胖公公立刻恭維:“太子能將喜愛的東西孝敬陛下,還不忘記大皇子。”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太子忠孝仁義,實乃大齊之福啊!”


    齊帝被捧的十分高興,興致勃勃的給兒子挑選太傅。


    “祚兒是太子,當學天下之道,一個太傅再怎麽有才能也做不到精通一切。”


    齊帝心裏已經有了人選。


    “張堯,張廷尉的兒子,在襄陽郡做太守,為人細心謹慎,忠孝嚴謹,任職期間成績優秀。”


    “學識好,有見識,懂人情世故,如今要調任,就將其調迴來,擔任太子太傅。”


    “暫時承擔為太子開蒙的責任。”


    齊國中央是三公九卿製。


    張廷尉就是九卿之一,掌管法律,家風嚴謹,其子張堯有乃父之風。


    教導小太子,自然擔得起。


    讓肥公公說,可比那隻有名頭死讀書的席名好多了。


    也不知道陛下看上他什麽了。


    想到此,肥公公汗毛一立,他或許知道陛下看上他什麽了。


    席名有那個人的一二氣度。


    肥公公拿著聖旨,出殿去尋禦史大夫,遠遠就聽到吵鬧聲,隻見蘇長淮蘇統領攔著一位婢女,看著像周美人身邊的。


    婢女焦急的哀求著:“你讓奴婢進去吧!三殿下生病,哭鬧不止,奴婢要去稟報陛下!”


    婢女見肥公公走來,眼睛一亮再次重複了一遍哀求。


    前殿不允許妃以下的後宮人出入,可事關三皇子,肥公公就怕三皇子出了事,陛下大怒怪罪。


    “三皇子生了什麽病?可叫過太醫?”


    奴婢迴:“叫了!可是太醫也沒好辦法,三殿下哭的停不下來,美人說可能是想父皇了,求陛下去看看三皇子!”


    肥公公心想,三皇子多大一人,陛下自三皇子出生就去看了一眼,想個屁的父皇。


    卻還是迴轉去殿裏通稟了一聲。


    蘇長淮木頭樁子似的,死守著規矩不放。


    肥公公卻還要給他賠笑臉,這位爺有個去世的兄長,在陛下心裏重要極了。


    沒看席名隻學了那人兩分氣度,就聖寵了好一段時間嗎。


    齊帝一聽,頭都沒抬撂下話來:


    “朕去了他就不哭了?太醫都看不好,朕有什麽辦法。”


    “貶周美人為良人,孩子都養不好,要她何用!”


    “讓太醫院的太醫全過去,治不好就給能治好的騰位置!”


    肥公公悻悻而出,把原話帶到了,看彩芳院的婢女失魂落魄的離開,嘖嘖歎氣。


    人呐,別妄想不屬於的自己的東西,才能過的舒心。


    周美人也是糊塗。


    祁元祚得知小三生病的事,立刻去彩芳院看望。


    那邊大皇子聽到消息想了想:


    “走,去看看。”


    祁元祚一進彩芳院就聽到一陣陣的哭聲,不是三皇子,是周美人的。


    他連忙進房間。


    隨著一聲


    “太子殿下駕到——”


    彩芳院的人連忙跪拜。


    滿屋子太醫也隨著跪下。


    祁元祚聞到濃重的香味,聽到稚嫩破碎的哭聲。


    他穿過太醫去瞧床上的三皇子,貓大的人咳的幹嘔,臉色憋的又紅又紫,像是唿吸不過來了。


    這驀地一近,祁元祚也是一陣幹嘔。


    伯勞見他如此心裏一緊:


    “殿下!”


    祁元祚指著窗戶喊:“打開!通通風!香味兒太濃了!”


    “抱著三皇子去外麵!”


    再待下去,三兒怕不是要被熏死在這裏!


    周美人搶過三皇子捂進懷裏尖叫:“不能開!”


    “三皇子感染了風寒!你現在開窗戶,你是想害死我兒子嗎!”


    卻見三皇子‘yue’了一聲,抽抽著竟要不行了!


    有太醫高喊:“快!分開她們!三皇子不行了!”


    周圍的奴婢亂做一團。


    周美人抱的卻更緊了,她尖叫著退入床中


    “是你害死我兒子的!是你害死我兒子的!你想害死我兒子!”


    周美人眼中刻骨的恨意流露出來,這之下,還有微不可察的慌張和興奮。


    祁元祚心一沉,哪還不知道她的目的!


    他幾步過去,爬上床


    “啪!”掌摑了周美人一巴掌。


    響亮的巴掌聲讓邁入門的大皇子下意識去撫臉。


    周美人像被掐了嗓子的尖叫雞,呆在原地。


    在場人也呆愣住了。


    祁元祚奪到三皇子急切下床往外走。


    三皇子似乎已經閉氣了!


    “啊——!!!”


    周美人瘋叫一聲,撲向祁元祚。


    說時遲那時快,一團黑影上躍,周美人身體被撞得後仰。


    同一時刻伯勞抱住小太子,胳膊微微發抖。


    隻見不知從哪裏來的狸花貓,在周美人臉上刷刷兩爪,一個跳躍出了房門,周美人叫的更淒慘了。


    太醫們卻沒功夫管她了,一個個爭相湧向被抱出去的三皇子身邊。


    在外麵沒了令人窒息的香氣,幾個太醫將三皇子扒了幹淨,又是施針又是推拿揉穴。


    閉氣了的小皇子身體一抽,終於恢複了唿吸,啞著嗓子貓似哭叫。


    祁元祚繃著的身體放鬆,虛軟的趴在伯勞懷裏,緩了口氣。


    “放孤下來。”


    祁元祚看到一旁怔愣的大皇子,幾步撲過去抱住。


    大皇子被他撞得退了一步,察覺小太子在發抖。


    立刻從他打臉的情景抽離出來,忙抱著他安撫


    “嚇住了?”


    小太子連連點頭,一抽一抽的,大皇子推開他,看他的臉。


    小太子垂著頭,用手不斷的擦眼睛,淚珠子啪嗒啪嗒掉。


    大皇子心疼了:“誰讓你多管閑事,剛才打人的勇氣去哪裏了?”


    “不哭了,本王在這,沒人敢欺負你。”


    卻見小太子兩手抹幹眼淚,破涕為笑


    “孤是太子,沒人敢動孤。”


    他看著主殿的方向,用很輕的聲音道:


    “孤有父皇和大哥,什麽都不怕,孤隻是不明白,她討厭孤就討厭了,為什麽要害三兒?”


    伯勞眼神頃刻間變了,他就說周美人反應怪怪的!


    大皇子雖莽,卻不是蠢人,一下就想通了。


    周美人剛才的架勢分明是要捂死三兒!


    到時候傳出流言,三皇子因為太子而死,這盆髒水,太子怎麽辯解?


    周美人竟為了拉下太子,舍棄兒子?!


    大皇子心中震動。


    老三雖然陰毒,對周美人卻至孝至誠。


    為了給周美人升位分,不要功績,巴結太子,在兄弟麵前低三下四的給太子牽馬。


    可是今日周美人竟要殺了他?


    大皇子忽覺可笑。


    上輩子的周美人也曾有過這樣的念頭嗎?


    大皇子有些可憐三皇子了。


    重生一迴,差點被生母捂死,不知三兒是什麽感覺。


    除此之外他還有個疑惑。


    大皇子神色怪怪的問小太子。


    “你……就這麽喜歡打人臉?”


    兩輩子了。


    就沒有太子不敢扇的。


    每迴看到兄弟們臉上的巴掌印,不用問,問就是惹了太子。


    這迴換祁元祚愣了。


    “有什麽不對嗎?”


    大皇子:“……打人不打臉。”


    祁元祚為難:“……可是孤力氣小,打別的地方打不疼。”


    大皇子無奈:“你就非得親自打?你下令,多的是人願意幫你打。”


    祁元祚心想,我要是讓人打你,你跑不跑?有些人他能打下人不能打!


    小太子純良又無辜,一副聽不懂的樣子。


    大皇子自暴自棄:“算了,想打就打吧。”


    不知道這次哪個兄弟會第一個享受到太子的巴掌。


    眾皇子在十五歲時曾一起狎妓,被太子知曉,兄弟們一排站開,太子挨個扇。


    想起往事,大皇子竟覺出詭異的溫馨。


    那個時候,他們沒有憤怒,隻有心虛和羞愧。


    因為他們真的把太子當作不可攀折的高山,亦兄亦父的存在。


    幾個弟弟沒有父皇管束,算是太子拉扯大的。


    可惜他們爭鬥入魔,成了狼心狗肺的倀鬼,沒人敢再深想……


    三皇子的哭聲漸消,眼淚卻止不住的流。


    人生真荒唐。


    他曾棄之敝履的竟是唯一的真情,他視如珍寶的卻藏著毒死人的蜂針。


    三皇子一度覺得,死了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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