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劉據又被劉細君以辦報紙采風的名義拉出了未央宮微服私訪。


    他倒是也樂得其中,最近新政和開恩科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還需要些時日才有考試結果。


    而那幾個被押送迴來的諸侯王,也都被他貶為庶人,關進了宗人府。


    衛青對衛伉的處理,他也很滿意,其實他壓根也不是很在乎,劉據對衛青的信任,可不僅僅因為他是親舅舅,而是兩千年的有據可考。


    至於霍去病那邊,他管也不管不了,就讓大漢驃騎將軍自己玩吧。


    長安街道上,劉據和劉細君聯袂而行。


    劉據此時看著長安城日漸迴複繁華,心中滿是寬慰,不枉他連日以來加班加點搬磚。


    而劉細君則是像是個花蝴蝶一般,雀躍的在長安城街道上往來穿梭,滿心歡喜的樣子,尤其剛剛被委以重任後,更是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兩人不知不覺間來到了集市上。


    集市上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各種商品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劉據和劉細君一人拿著一串糖葫蘆,一邊品嚐一邊穿梭在人群中,感受著這市井生活的煙火氣息。


    突然,一陣悠揚的琴聲傳入他們的耳中。


    二人順著琴聲的方向走去,隻見一位中年人正坐在街邊撫琴,琴聲如泣如訴,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古老而動人的故事。


    周圍的人紛紛圍聚過來,靜靜地聆聽著這美妙的音樂,臉上都露出陶醉的神情。


    劉細君不禁被這琴聲所吸引,她走到中年人麵前,輕聲說道:“尊駕,您的琴藝真是高超,這曲子叫什麽名字?”


    中年人緩緩抬起頭,但琴聲並未停息,他看了看劉細君,邊彈邊微笑道:“小姑娘,這曲子叫《佳人曲》,是我為一美人所作。”


    然後隻聽他唱道:“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一曲唱罷,劉細君和周圍觀眾紛紛鼓掌喝好。


    劉據聽到曲聲,頓時覺得有些熟悉,走上前去,隻見撫琴的中年人麵容白皙,雖然略顯落魄,但仍能看得出往日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他問道:“不知道尊駕如何稱唿?”


    中年人也是有眼光的,見劉據自帶上位者氣度,劉細君更是雍容華貴,也不敢怠慢,恭聲道:“草民李延年是也!”


    “李延年?”


    劉據微微一怔,有些記憶忽然被打開了。


    “竟然是李都尉?”劉細君立馬認出此人來,正是漢武帝時期的協律都尉李延年。


    她忙湊上前去,恭敬的說道:“想不到在此處見到您,真是久違了。”


    李延年此前見過細君公主一麵,自然認出她來,便要躬身拜倒,劉細君忙拉住他,道:“還請都尉不要聲張,這次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然後她又猶豫的介紹劉據道:“這是我遠方一位兄長。”


    李延年連忙躬身行禮,道:“還請公,公子,小姐入內一續!”


    三人走進一個小院內,也是一個對麵營業的小戲台,戲台上有麻布當著裏麵,有淡淡的的人影晃動。


    進了院內,李延年才正式行禮道:“不知公主殿下駕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李延年和劉細君簡單敘舊,李延年之所謂在此開了一個小戲班,倒是跟劉據有莫大關係。


    他本事漢武帝其實的協律都尉,還算受寵,隻是自從劉據登基後,便將一眾人等遣散,為了營生,李延年才拋頭露麵,開了這個小戲班。


    劉細君感歎道:“倒是苦了協律都尉。”


    “當今天下英明神武,我雖不如往昔在宮內般盡享恩寵,但如今這大漢隻要肯定努力,人人都有口飯吃,倒也衣食無憂。”


    李延年笑容滿麵,既有對先帝的追憶,也有對未來的憧憬。


    劉細君接著道:“李都尉,適才外麵人多眼雜,過於喧嘩,不知可否再彈一曲?本宮打算在大漢傳媒新增文學版塊,正在物色佳作。”


    李延年忙正色道:“還請公主指教!”


    然後又向裏麵喊道:“阿嫣,有貴客,準備演出了。”


    接著便聽琴聲悠揚,繞梁不止。


    此時擋著戲台的絲布之上,隻見燭光閃爍,一個曼妙的身影隨著音樂緩緩舞動。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唱詞與那身影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饒是身為女子的細君公主也看呆了。


    “好美啊!”


    她不由得出聲讚歎。


    劉據對二人的敘舊和曲子並不是很感興趣,而是第一次見到大漢的戲班好奇心大盛,便自顧自走到後台,想看看這戲班到底是什麽樣子。


    他渾然不知,雖然外麵琴聲唱和依舊,但那道身影已退出絲布。


    當劉據走進後台時,隻見一個曼妙的身影迎麵小跑而至,他匆忙避開。


    嘔……


    隻聽一聲聲幹嘔從對方喉中發出。


    “對不起,對不起。”那女子驚慌失措地抬起頭,劉據這才看清她的麵容。


    眉如遠黛,目含秋波,肌膚勝雪,隻是此刻麵色略顯蒼白,額前的發絲有些淩亂,卻更添了幾分楚楚動人的韻味。


    那女子輕喘著氣,眼中滿是歉意道:“我……我沒事,是我莽撞了,衝撞了公子。”


    說著再次幹嘔,這時李延年慌慌張張的跑進來,見到女子,便斥責道:“跟你說了不要吃太多土豆,這下好了,又積食了吧?”


    然後又忙向劉據和劉細君道歉:“對不住,對不住,舍妹不懂事,叨擾了二位雅興,還請恕罪。”


    此時李嫣緩過神來,見兄長如此鄭重,也慌了神,忙壓製住嘔吐的衝動,躬身向劉據兩人道歉。


    “不妨事,是有些誤會!”


    劉據笑著開口,這下才認真打量起女子,看來是李延年的妹妹,看她麵容絕美,鬢角邊還有微微支棱出來的絨發,像是一朵將欲含苞待放的小花。


    不過隨即一個人影忽然出現在他腦海中,“北方有佳人……”,如此熟悉的節奏,這個女子,豈不是那個在曆史上創造了很多成語,定義了“傾城傾國”這個美人標準的“李夫人”?


    漢武帝的《李夫人賦》就是為她而寫!


    而且她的紅顏薄命,也是劉徹最大的遺憾之一,甚至為了彌補遺憾,他一門心思想給李嫣兄長李廣利封侯,不惜窮兵黷武二征大宛,可惜他的能力著實一般般。


    看來陰錯陽差下漢武帝和李嫣還沒有見過麵,李延年也並未受到漢武帝的寵信。


    竟是被他遇到了。


    他不由得審視的看著李嫣,傾城傾國?紅顏薄命?


    退退退!


    莫挨勞資啊!


    劉據內心瘋狂吐槽。


    李嫣這才抬起頭來,見到氣度不凡的劉據,微微一怔,便轉過頭去,不敢看他。


    劉據不由得好笑,暗道朕難道有三頭六臂不成?


    這時劉細君笑著道:“那土豆確實不能多吃,當初天子可是讓長安晨報專門囑咐了此事。”


    李延年笑道:“舍妹年幼,最好貪嘴,讓公主見笑了。”


    劉細君微微搖頭,然後將劉據手中的糖葫蘆遞給李嫣,道:“此物可以促進消化,吃一些便不會再積食了。”


    李嫣早就看到了糖葫蘆,充滿好奇,若不是兄長李延年在,她早就暴露了吃貨本質。


    她也早聽過此物,隻是平日裏李延年家教甚嚴,別說給她買來吃了,就算他拋頭露麵也是萬萬不可的。


    李嫣轉頭楚楚可憐的看著李延年,對方剛要嗬斥。


    “無妨,李都尉,就讓嫣兒吃吧,此物確實可以促進消化。”


    劉細君開頭說道,李延年這才鬆了口。


    “謝謝公主,謝謝公子!”


    李嫣快速的接過劉細君手中的糖葫蘆,盈盈一笑,美不可方物。


    隻見她微微側身,袖口擋住麵龐,幾口下去,一串糖葫蘆便直接入了腹。


    她再次打了個嗝兒,頓時感覺渾身通透了些許。


    李延年忍不住斥責一聲,劉據和劉細君忍不住輕笑出聲。


    被李嫣這麽一打斷,曲也沒法談了,李延年便招唿兩人入內室落座。


    他和劉細君談起如何刊載作品一事,李嫣一邊偷偷打量著劉據,一邊附和兩聲。


    出乎劉據意料的是,李嫣雖然年紀尚輕,但卻知書達理,博聞強識,跟劉細君更是頗為投機,有相見恨晚之感。


    他不由得對劉細君道:“你要找的文藝大家和幫手,就在眼前了,‘長安女子日報’的未來可期啊。”


    李延年和李嫣頓時受寵若驚。


    劉細君也將來意說明,幾人便聊的更加熱烈起來。


    不知不覺,已是傍晚時分,劉據和劉細君婉拒李延年邀請二人留下吃晚飯,便趕迴未央宮。


    看著二人遠去的背影,李延年怔怔出神。


    李嫣站在一旁,輕聲問道:“兄長,剛剛那位公子是?”


    李延年沉聲道:“此人與我們可謂雲泥之別,萬萬不可冒犯!”


    李嫣搖頭道:“兄長,嫣兒隻是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一般。”


    “以前我們在宮中時,見過的人多了,你隻要記得跟他們保持距離即可。”


    李延年握住手中的琵琶,悵然的看著遠方,先帝駕崩,他也是跟著經曆了大起大落,不想今日偶遇細君公主,又得到對方賞識,難道終於要苦盡甘來了嗎?


    而李嫣則是仍舊看著劉據消失的方向,潔白的手指輕輕撫著臻首。


    這人,怎麽會如此眼熟?


    還是記不起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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