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靜靜地靠在酒店那寬敞又精致的大露台的欄杆上。


    他微微低頭,目光順著欄杆的弧度向下延伸,如同一條無形的絲線般緊緊鎖住了樓下那遙遠而又璀璨的夜景。


    沂南這座城市的夜景向來都以其獨特的魅力而著稱,仿佛是一幅由燈光與夜色交織而成的夢幻畫卷。


    此刻又是在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那露天的大露台就好像一個天然的觀景台,讓他可以將整個城市的繁華盡收眼底。


    從這裏向遠處眺望,所到之處燈火通明,仿若白晝,車流如織,像是一條條閃爍著光芒的長河在城市的血脈中緩緩流淌,就好似永不間斷一樣。


    裴硯在忙完該忙的事後,就早早的從那讓他感到煩悶的宴會廳裏溜了出來。


    當他站在這露天大露台上時,時間似乎也慢了下來。


    他知道,這個時候晚宴應該已經接近尾聲。


    從他這個特殊的角度扭頭望去,剛好能夠看到宴會廳那扇厚重的大門緩緩打開,緊接著,陸陸續續的人影開始從裏麵走了出來。


    這些人的臉上或許還帶著宴會後的餘韻,有的人眼神裏盡是疲憊,有的人眼神中卻是透露出一絲輕鬆與滿足,或許是成了什麽大單子。


    按理說,這個時候裴硯應該迴去了的,畢竟他現在的身份可是新銳的才華設計師,不少人巴不得來找他合作,把他挖去自家公司。


    按理說,這個時候裴硯應該迴去了的,畢竟他現在的身份可是備受矚目的新銳才華設計師,不少人都對他趨之若鶩,巴不得能夠找到機會與他合作,能挖去他們自家公司是最好。


    但他自己就是老板,自己開了家公司,挖不了人就隻能合作,他現在迴去指不定能撈個幾十萬幾百萬的生意。


    他本應珍惜這樣的機會,迴到宴會廳去繼續拓展自己的人脈和業務的。


    但他不想了,最好讓那些老狐狸轉懵了腦袋也別找到他吧。


    他選擇就留在這露天的大露台上,讓微風輕輕吹拂著他的臉龐,讓思緒也漸漸飄遠,忘卻那些繁瑣的事務和紛擾的人際關係。


    ....................


    裴硯有些疲憊的緩緩吐出了口氣,耳旁慢慢傳來不少人交談的聲音,有男有女,都摻雜在人群中。


    “吳總今晚真是辛苦了哈,迴家要好好休息啊。”


    “不辛苦不辛苦。”


    “那今天就先這樣了?於總可別忘了我們這單子。”


    “怎麽會,忘不了的啊。”


    “哎喲,今天是母親節是吧,怎麽不迴家陪老人家呢?”


    “噢,肯定是要陪的,我這不是要迴去了嗎。”


    .........


    母親節........


    耳邊的聲音漸漸淡去,裴硯精準地提取出了這個詞。


    他就說怎麽感覺有什麽不對,原來今天是母親節啊。


    路邊隨處可見的賣花商販,商場的節日促銷活動,就連奶茶店都有母親節活動。


    不管是一束又一束的康乃馨,還是紅玫瑰假花,都被他看進了眼裏。


    “媽媽!你猜我給你準備了什麽?”


    不遠處,小男孩驚喜的聲音傳進了裴硯的耳朵裏,開心和歡快的語氣充斥在他的耳中,讓他控製不住的去看那個方向。


    “是什麽呀?”


    一位年輕的媽媽蹲在小男孩的麵前,眼神裏是快要溢出來的愛意,就連聲音都放軟了好多,輕柔的,哄孩子一樣的語氣。


    “鐺鐺鐺鐺——”


    隨著小男孩的聲音,從他懷裏展示到女人麵前的是一支康乃馨,再平常不過的康乃馨,甚至隻是一支,卻讓女人瞬間紅了眼眶。


    “是花哦媽媽!”


    男孩雀躍的聲音讓裴硯覺得站在遠處的他有些狼狽,顯得很是難堪,因為這讓他想到了小時候的他也是這麽給溫芷送花的,可換來的結果呢?


    ....................................


    “媽媽........”


    剛上二年級的小男孩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角,緊張的不行的跟溫芷說話。


    溫芷手裏還忙著工作,劈裏啪啦的打著電腦,分出一絲神去應付裴硯,“怎麽了小硯?”


    小小的他見溫芷的迴應有些欣喜,強壓下內心的歡喜,從懷裏掏出了一隻康乃馨,想要遞給溫芷,“這是送給你的,媽媽,母........”


    小男孩的話都還沒說完,溫芷卻打斷了他,“謝謝小硯,就放在桌子上吧,媽媽還有工作要忙,你先自己去玩好不好?”


    她說這句話時連頭都沒抬一下,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他,從始至終都隻是專注著,忙著手裏的工作。


    小小的裴硯很懂事,輕輕點了下頭就把那隻康乃馨放到了桌子上,轉身就往沙發那走了。


    隻是轉過頭時,輕聲的補上了那句未說完的話,“母親節快樂........”


    小裴硯因為父母離婚,父親母親家兩頭折返,兩人又都在忙工作,沒多少精力顧得上裴硯那麽小的小孩。


    更別提有人會在意他的頭發長短,開不開心,難不難過了,所以從小,他好像都一直是半長的頭發,沒人會在意,也沒人會給他打理,隻有長到看不下去了,兩人有一人發現了,才會帶著他去理發店剪掉。


    他小時候不理解,為什麽大人總是在工作,到長大後了就明白了。


    那時候他父母剛離婚,父親有穩定的收入,母親剛從家庭裏擺脫出來,去接手自家那些生意。


    身為女性不容易,能夠在那種吃人的爭奪戰中站穩腳跟,更不容易。


    其實從始至終沒有人做錯了什麽,每個人都是有不可抗力的苦衷和原因。


    ............................................


    江臨從宴會廳出來的時候就想要去天台吹吹風,但從裏麵出來後卻發現不遠處還有個露台。


    於是果斷放棄樓頂的天台,往離自己較近的露台去了。


    剛往露台走,拐了個彎就發現了個熟悉的人影。


    嗯........


    裴硯?


    裴硯?!


    他怎麽在這?


    不對,人家自己開公司自己就是老板,來這談個生意,赴個飯局都是正常的,自己在這才不對呢。


    想了想,江臨還是過去了。


    走近了他才發現,裴硯好像一直在盯著一個地方看,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發現那裏什麽都沒有。


    裴硯好像單純的隻是在發呆。


    江臨這樣想著。


    “裴硯?”他側過頭,溫聲的叫著已經不知神遊到何處的裴硯。


    裴硯聽到熟悉的聲音叫他的名字,忽然就迴過了神,側頭看向來人,是江臨。


    裴硯有些意外地一怔,茫然的脫口而出,“你怎麽在這?”


    江臨真的是頭一次看到裴硯這茫然的小表情,忽然有種ooc的感覺,奇特感覺頓時湧上心頭,讓他忍不住有了想笑的衝動。


    盡管心中湧起了笑意,他還是強忍著將其壓製了下去,反問道,“我怎麽就不能在這兒了?”


    裴硯漸漸迴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反應確實有些失態,不禁在心底暗暗歎了口氣,覺得自己簡直像個白癡一樣問出了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隨後,他迅速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收拾好了臉上的表情,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側著頭開始與江臨閑聊了起來。


    “算了,你從哪個宴會廳溜出來的?”裴硯收拾了一下自己臉上的表情,側著頭跟江臨閑聊。


    江臨順著裴硯的目光轉過身,從這個角度扭過頭,然後用手指向離露台較遠的那個大門給裴硯看,“那個。”


    裴硯點了點頭,身體又不由自主的往江臨身上就靠了,“那還挺巧的,我是從你旁邊那個宴會廳溜出來的。”


    江臨發現裴硯其實還挺懶的,每次他和自己待在一起時,都會不由自主的往自己身上靠,把身上的力氣都卸掉,依在自己身上。


    這種行為就好像是在找個支撐點,一個可以讓他得以休息的柱子。


    他這樣想著,側著低下頭,去看因為依在自己身上而矮下去一大截的裴硯。


    裴硯今天穿的很好看,像是一座蓋在玫瑰花叢中的城堡裏的的小王子,還是才華橫溢的那種小王子。


    一身黑色新中式的西裝,高級感和文藝感都體現在了他身上。


    胸前還繡了兩豎字體,很亮眼,但繡的是什麽字他沒看懂,每一個字的收尾還帶著流蘇,就連衣服上的紐扣都是閃著的幻彩貝殼扣。


    再低頭去看,他忽然發現裴硯脖子間還帶了個白玉菩提吊墜。


    “去不去?”裴硯的聲音從他旁邊響起,勾迴了他走神的心。


    “啊?什麽去不去?”江臨迴過神後下意識的問道。


    聽到江臨這麽說,裴硯都給氣笑了,“搞半天我說了這麽多,你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啊。”


    說著裴硯又起身,沒有再依著江臨了,他拍了拍江臨的胸口,無情的說道,“你就待在這兒吧,我自己去。”說著就要往天台外走。


    江臨反應過來連忙去拉裴硯,“我剛才就是走神了,所以你之前說什麽?”


    裴硯歎了口氣,又說了一遍自己之前跟他說的話,“我說你餓不餓,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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