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以一己之力敗魏國使團,解國庫燃眉之急,重振大唐民心,再鑄大唐風骨;為大唐整頓吏治,還百姓一片清明,拔除了宋氏一門蠹蟲,將蘇氏不少貪官全都送上斷頭台。更是不畏強權,先後將沈家,三皇子扳倒。


    寧王不僅自己想辦法振興產業,賺銀子,為國庫補充財源,還自掏腰包,安置大批流民。更是先後招安鄧大中等,三支讓朝廷和官府多年來都束手無策的“山賊巨匪”;如今又自己籌措糧草軍餉,平定李苕和高廉叛亂。更別說還曾經數次救皇帝,救太子,救公主,救朝臣。


    無論是於公於私,大唐朝廷和民間百姓,皆受寧王之益良多。若是朝廷連這般有情有義,心懷百姓,功勳累累的賢良都容不下,那,四方諸侯和忠義臣民,也會對朝廷徹底失去信任,用不了多久,甚至是當下就會有不少人扯起反旗,要推翻他李家江山,再造乾坤,隆德皇肯定不敢冒這個險。


    李胤原本就準備,攜十萬大軍逼京為鎮國公治喪,正苦於沒有合適的借口呢。這下豈不是正要瞌睡,他李昶就把枕頭給送來了?


    如今寧王的火炮軍,已經讓整個天下都忌憚不已,寧王若在京城出現閃失,徐世虎,鄧大中,邱佛陀,這些莽夫一旦失去壓製,肯定會直接暴怒,別說是要炮轟京城,他們絕對敢屠盡整個洛陽!隆德皇不會蠢到拿寧王軍的火炮,來測試洛陽城牆的堅固程度,更沒膽子敢用整個洛陽數十萬人的性命,去給寧王麾下那些驕兵悍將試刀。


    一旦寧王李胤真的被朝廷所害,不僅他麾下這十萬大軍不會答應。而且,就算是李忱不計較,但北疆的陳良輔,魏東陽,馬孟起,曹隨風,燕家兄弟,也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別說李忱,就算是李慎痊愈,也定然要壓製不住他們了!畢竟,李胤的優秀,讓這些死忠於寧王府的將士,看到了重振寧王府,再現鎮北軍軍威的希望,看到了收複流州失地的希望。


    還有,如今寧王府裏那些個下人,女人們,大長公主李令月,前皇貴妃沈漫雲,原平郡王的親妹子長孫無香,又有哪一個能跟隆德皇善罷甘休。就算李令月手裏沒了誅皇令,可還有先皇親自下旨賦予的監國權。


    沈家雖今非昔比,可沈家底蘊終究還在,前些日子,軍事重鎮的函穀關,不就突然響應沈漫雲的號召,要出兵東進,隨寧王平叛麽?天知道那個心智和野心都不弱的女人,還有沒有什麽隱藏的底牌?若沒有十足把握,能極其隱秘的除去李胤,如今的隆德皇,怕是真不敢輕易碰他李胤了。


    更何況,如今擁有百萬之眾的第一大幫,流幫幫主黃蓉,也成了他寧王的女人,不說別的,就隻是百萬流幫所屬來個暴動,也能頃刻間讓大唐朝廷焦頭爛額,分崩離析。


    無論是從哪一方麵想,隻要把密旨、把劫殺皇妃和長公主的事兒鬧開,李昶至少眼下都不會允許有人對李胤不利,對於李胤而言,利大於弊。


    李胤一直低著頭,眉頭緊皺沉思不語,沈弼也不催他,足足過了一刻鍾,李胤才終於在沉思中迴過神來。先朝沈弼拱手一禮,然後轉身,朝著眾將大聲吩咐:“徐世虎,領五千軍在前,先去取了汲新,等候高擎炮車一到,立刻便朝許城進發。高擎,務必保護好炮車!元玥,雲笙,你們領兵先行。鐵甲護衛留下,其它各軍依計劃行事,本王沒到之前,一應行動決策,由元玥定奪!行軍調度,由雲笙說了算。”


    “是!”徐世虎元玥四女應聲,轉身各自整兵去了。


    “秦文綜,沈尚書令,就由你這太守來接待,如何?”李胤突然招手問了一聲秦文綜。


    “下臣?哦!遵令!”秦文綜好像想到了什麽,忙答應下來。


    “哈哈哈……看來,你是想好該如何應對了?那就放手去做。我想趁著這機會,去趟揚州。”沈弼笑著道。


    “嗯!也好,畢竟我行事過於狂傲,嶽父因玉婉玉瑤姐妹的緣故,怕日後受到牽連,也該去見見大長公主。”李胤嘴角含笑,看著沈弼。


    “哈哈哈……自然,沈家之前可是差點兒毀掉的,老夫自然更害怕了!皇上會體諒的。”三人就這樣站在關門前,李胤沒有請沈弼進城的意思,沈弼也沒有要進城的意思。


    “哎呀!但願來年這時候,老夫還能再出京,到那時,老夫就能抱一抱兩個小外孫了。”沈弼眼角流露出濃濃的眷戀。


    “會的!嶽父放心,到時候,小婿會帶著玉婉,玉瑤,還有漫雲來看嶽父。”


    “好好好!寧王有此心,老夫知足了。”沈弼說完,突然麵色一變,無比鄭重的對著李胤拱手一禮:“玉婉玉瑤,還有漫雲和碧君,就托付給寧王了,還請寧王多體諒海涵些。”


    李胤趕緊扶住沈弼,卻一言不發,一撩袍袖,直接跪倒在地,朝著沈弼磕了個頭。


    “你……你你這是為何?快起來!”沈弼忙彎腰扶起李胤。


    “嶽父放心!但叫我李胤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她們任何一個受了委屈。否則,叫我天打雷劈,萬箭穿心!”李胤一臉嚴肅。


    “好!好好!男兒膝下有黃金,有你今日這一諾,老夫便是賭上沈家全族性命,也必全力周旋,助你一臂之力。”沈弼眼角濕潤。


    李胤重重的點點頭,猛然長籲一口氣,轉身大喊:“青衣!莫愁”


    “王爺,妾身在呢!”青衣和莫愁齊齊前。


    李胤將那道秘旨,直接遞給青衣:“去,讓錦衣衛和流幫,把這道密旨,連同護龍衛李玄塵等人劫殺皇妃,重傷長公主和德妃,蓉兒一事,盡快宣揚出去!鬧得越厲害越好!對了,莫愁,別忘了,跟蓉兒說一聲,本王……想把錦衣衛交給她來打理。”


    “是!奴家明白。”莫愁自是知道,幫主如今跟她一樣,都成了王爺的女人,隻是幫主如果接掌錦衣衛,那流幫又將何去何從?流幫內部,那些長老,行走使,會甘心讓流幫和寧王府合而為一,成為寧王府的附庸麽?


    “既然寧王如此,那本尚書便不進城了!告辭!”沈弼說完,轉身上車,帶著自己的部屬,直接轉身,竟然連進辰亭喝口水都不曾。


    “沈尚書留步,下官奉令改任陳郡,請沈尚書移步陳城少歇半日。”秦文綜趕緊追了上去。


    李胤看著遠去的沈弼和秦文綜,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沈弼做閑散伯爵時,可謂毫無建樹,整日無所事事,可那是因為,他不為沈家沈興元嫡係一脈所容,他不得不韜光隱晦,示人以弱。可是,他又哪裏真的是昏庸無能?高廉篡位造反時,他寧可入獄等死,堅定的選擇盡忠朝廷,並非他真的對李昶有多忠誠,而是經過權衡利弊之後,做的決定。能站在朝堂上,跟那些腳下踩著累累白骨上位的官員和皇族打交道,又有幾個真是無能之輩?


    李胤望著沈弼一行遠去,車馬所過揚起的飛塵,在深秋的大風裏,顯得格外濃重,濃鬱到讓人覺得,眼前似乎彌漫起了霧氣。


    被押送而來的千餘犯官家屬親眷,被二十人一組,用一條大繩捆住右臂,串在一起,此時全都驚懼不已,在路旁哆哆嗦嗦跪著。這些人中,不乏年邁的老人,未及成人的少年。有魁梧粗壯的大漢,也有花樣少婦,美貌少女。曾經的他們,也是高高在上的官宦親屬,也曾錦衣玉食,甚至奴仆成群。可如今,卻一個個臉色蒼白,灰頭土臉,狼狽如豬狗。權勢,真的是能讓人一步山巔,雞犬升天;也能讓人一步深淵,任人宰割。所謂成王敗寇,不過如是。


    李胤伸手將澹台靜腰間軟劍解下,緩步走向那些早已驚懼不已的人犯之中。這讓那些人犯,更加恐慌的厲害。


    “你叫什麽名字?”李胤走近人群之中,站在一名雙十年華的女子麵前,這女人雖然因疲乏饑餓而臉色蒼白,但那身段兒和容貌,依舊尤為出眾,以至於在人群中因太過顯眼而被李胤一眼就發現。


    “奴婢賤名梁綠珠。”女子原本空洞的眼神中,突然閃過一抹濃濃的哀怨,卻不見有半點恐慌。


    “京城立行坊綠珠小院,舞技一絕的綠珠娘子?”李胤驚疑道。


    “奴婢昔日正是住在在立行坊,略通音舞技而已,叫王爺見笑了。”綠珠因為身上拴著繩子,行動有些不便,隻是略略朝李胤屈膝,權當是見禮了。


    “你為何會陷入逆犯家眷裏?莫非你有親人為官者,附逆了李苕?”李胤又追問道。


    “奴婢出身賤籍,自幼便孤身一人,何來為官親眷?隻因高尚義貪慕奴婢容色,數次使人來求納,皆為奴婢所推辭,他……他惱羞成怒,派人將奴婢強擄入府,奴婢本欲以死保住清白,萬幸,蒼天有眼,那惡賊為陳衛平所殺,禁軍將奴婢自高府尋獲,見奴婢無法自證清白,便認定奴婢已是高尚義妾室……。”


    “刷!”軟劍閃過,綠珠身後長繩被一劍斬斷。隨之,李胤的聲音大聲響起:“來人,將這些人犯身上繩索盡數除去!”


    “王爺!這可是謀逆之臣的眷屬……”。顧傾城趕緊勸諫。


    “是!家人做賊,未必他們自己就也是賊,但,他們也曾享受過昔日其家中為官者所得名利,因此,遭受今日牽連,也算是因果報應,可,他們是人,也是大唐的子民,而不是牲口!把繩索全都解了!買鍋造飯,就算是該殺該剮,也得讓他們先吃飽肚子!”李胤大聲道。


    “是!”高掣一擺手,一隊隊士兵快速上前,把所有人犯身上繩索全部解開。


    “多謝寧王殿下!”綠珠這才鄭重的重新給李胤見禮。


    “你……可願到我府上做個女侍?”李胤直接問道。


    這可是綠珠啊,絕對是跟蕭美娘,黃蓉,李令月一樣,被抹除前世記憶,從別的曆史時空亂入而來。


    “敢問王爺,這數千犯屬,王爺打算如何處置?”綠珠不答反問。


    “聖旨本意是發往揚州為奴,又改由本王發落,揚州人稠,倒是不缺這些老弱。本王想用船走水路,送她們去渤海郡,那裏地廣人稀,而且,本王的工坊區也在渤海,正值用人,讓他們去渤海,憑勞力生活,也一樣可以衣食無憂。不至於被人當牲口一樣賣來賣去。”李胤絲毫不遮掩,直接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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