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時日,有消息傳至此處,乃是一個名為言分道人的仙人,滅去一方宗派,手段兇惡,廣傳四方。


    此地距道德仙宗尚有一段較為遙遠的路途。


    對於仙人而言,倒不算遙遠,隻是對於還未成仙得道的尋常修道人而言,便遙遠得難以觸及。


    正因路途遙遠,因而這裏剛剛得到的消息,實則已是許多年前的舊事。


    “當年此事可是掀起了不小的波瀾,也就是咱們這裏離得遠了,才到如今方能得知。”


    “據說那言分道人,劍法通玄,隻是一劍揮灑,便即困住了整座青垢門,實是一劍生萬法,劍道造詣之高,鬼神莫測。”


    “時過三日,青垢門上下盡被劍陣消磨,消去仙根,剃了道骨,哪怕是門中三位成仙得道的太上長老,都未能幸免。”


    “據說有人上門拜訪之時,便驚覺青垢門有變,後來開了陣法,才知滿門上下,盡被消磨成了凡人。三位太上長老道行去盡,傷勢過重而死,其餘弟子長老無不化為凡人,多年修道盡成泡影。”


    如此言論,頗為熱鬧。


    有≡≌,見多識廣之人作出質疑,問道:“聽你所說,倒有些燕地陷仙劍陣的手法。”


    “我哪知道什麽陷仙劍陣?隻不過,燕地乃是中州的仙宗,怎麽可能來幽州尋釁?道德仙宗坐鎮於此,但凡各方仙宗之人踏足幽州,俱能得知。”


    那人搖頭說道:“道德仙宗畢竟是幽州仙宗,總不至於讓燕地之人來幽州滅人滿門罷?再者說。要有這般本領的。也不是什麽無名之輩。而燕地往上數去,也沒有什麽言字輩弟子。”


    又有人道:“據說道德仙宗也因此震怒,派出弟子嚴查。”


    先前那人微微點頭,說道:“道德仙宗出手,想來兇手難逃。隻是這個言分道人,未免也太過厲害了些……”


    ……


    秦先羽升至上界後,便往道德仙宗趕去,途中便發覺某一段地界。有人在議論言分道人一事。


    這裏距離道德仙宗路途遙遠,距離青垢門舊址也是極遠,當年的事情如今才傳了過來,因而引起熱議。


    畢竟青垢門舉宗受劫,這類例子少之又少,足能掀起一些波浪。


    聽聞眾人議論,秦先羽心中隻是暗自笑了聲,“道德仙宗素來專於修道,卻也還能有這些故弄玄虛的門道……想來這所謂追捕言分道人,嚴查此事。其實不過隻是個幌子,隻待再多一段時日。事情淡了下去,各方人物不再注意,也便不了了之了。”


    他聽過傳言,也不在意。


    此後尋了一處,放出古皇金船,直往道德仙宗而去。


    ……


    路途雖遠,然而古皇金船正是用於這等遠途的仙寶。


    待得秦先羽在古皇金船內打坐修行過後,已經臨近了道德仙宗。


    他還未將古皇金船停下,就已有人來迎。


    來迎的是道德仙宗的一代長老,身後共有八位二代長老,俱是修為高深,大抵都過了三重地境,其中如穀逸這般年歲較高,字輩較高的,已是九轉地仙。


    隻是秦先羽身份極高,如今也已得道成仙,故而道德仙宗便是以這等陣勢相迎。


    雖無什麽張燈結彩,萬人恭迎的場麵,然而這九位三重地境以上的仙人,便是令人為之驚歎的場麵了。


    “老道豐渠。”


    那老道人一身白袍,手中提了個拂塵,嗬嗬笑道:“羽化師弟倒是逍遙,身懷道劍,在下界也不憂慮紅塵濁氣,竟是逗留數年,娶妻生子,得享人世大倫,可喜可賀。”


    秦先羽見他,頓時施禮道:“拜見師兄。”


    這豐渠的名字,秦先羽倒也算聽過,乃是豐字輩的弟子,一代弟子中還算年輕,修為是九轉地仙,但道胎這一步,已將他阻了三百年,至今看不到成就道祖的希望。


    至於穀逸,就站在身後,不敢逾越,據傳他是豐渠的親傳弟子,因他專於修道,悟性根骨俱是非凡,到了如今,也已是九轉地仙,不亞於其授業恩師豐渠。


    “虛極師叔早在兩年之前便已出關,隻等你重返上界,前來拜見,卻未想師弟如此瀟灑,在下界又留了數年,因而虛極師叔已經等候了兩年餘。”


    豐渠笑嗬嗬道:“虛極師叔托我問一句,燕地十脈首座架子這等之大,如今駕臨道德仙宗,可要張燈結彩,鋪十萬裏紅毯,讓掌教真人門前等候?”


    秦先羽愕然半晌,一陣無言。


    “好罷,閑話少說,老道也忙著在山中采霞取霧,便不與你耽擱太多,且隨我來。”


    豐渠把拂塵一揮,轉了身子,往後走去。


    八位二代長老從中分開,兩邊各列四人,以作恭迎。


    這數位長老,修為都比秦先羽更高許多,如此陣勢,倒讓秦先羽不甚自在。


    入了道德仙宗,在豐渠帶領之下,登上天階峰。


    峰頂之上沒有空明殿,更沒有通明閣。


    這裏有一副岩石雕琢的桌椅。


    這裏坐著一人,他身著道衣,頭發灑落在後,背對秦先羽,遙望山河大地。


    身旁茶水滾燙,煙氣嫋嫋。


    “師叔。”


    豐渠躬身道:“羽化師弟來了。”


    說罷,他朝著秦先羽示意一下,隨後退去,自行下山。


    秦先羽躬身施禮道:“燕地弟子羽化,拜見虛極師叔。”


    “坐。”他淡淡說了一聲,但沒有迴過身子,也沒有迴頭,隻是麵朝前方,眺望山河。


    秦先羽依言上去,坐在他右側的石椅上,也是麵朝前方。


    但秦先羽仍不禁偏頭看去。


    這是一個年輕人,側臉流線修長,可見俊美秀逸。


    若不知身份,若沒有那宛如迷霧般的朦朧神秘之感,或許就隻當他是一個俊朗青年。


    虛極偏過頭來,眉宇間滿是倨傲,不似道德仙宗的仙氣靈韻,反有幾分俊美得妖豔的邪異。


    “冥晝要你重現當年冥空之象,可謂是花費了不少心血。”


    虛極說道:“也罷,最後再給你一場機緣,但你如今得到機緣,可日後也必將還我一物。”


    不待秦先羽迴話,他忽然站起身來,伸手一懾,折來一根樹葉嫩枝。


    但見他端起茶杯,將滾燙茶水灑落在上方。


    隨後便將他把樹枝往前一拋。


    樹枝落地而生,樹枝上的水珠頓時將它包裹,逐漸漲大,隨後凝形,已成一尊酷似人身的樹妖。


    虛極伸手一點,施展先天混元祖氣,分化三魂七魄。


    隻在刹那間,那樹枝頓成生靈。


    秦先羽倒吸口氣。


    一根樹枝,竟成了一尊樹妖神將?


    虛極的道胎真玄悟真篇,造詣之高,簡直無法想象。


    “你在此守候。”


    虛極把手一揮,那樹妖神將頓時幻化成了一尊青樹,紮根下去,任誰也看不出端倪。


    虛極偏頭看了看秦先羽,說道:“你父母一事,我插不過手,一切隻靠你自身。眼下,該應冥晝之言,領你前去,看一看我道德仙宗億萬年傳承之底蘊,不可動搖之根基。”


    秦先羽怔了一怔,然後心中頓時凝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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