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魂魄,乃先天混元祖氣所化。人死之後,魂魄自散,重歸本源,化作先天混元祖氣,大多消散於天地之間。


    隻有少數因為自身原因,或是環境變化的緣故,才能長久駐世。而這些長久駐世的先天混元祖氣,經久不滅,或能有幸重新分化三魂七魄,誕生靈智,雖無肉身,卻也能作鬼王。


    所謂陰靈鬼物,便是先天混元祖氣。


    陰山閣善於驅使鬼物。


    可鬼物本質便是先天混元祖氣。


    若論對於先天混元祖氣的認知,除卻踏足道境的道祖之輩,世上還有幾人能勝得過秦先羽?


    或許有,或許沒有。


    但這一名陰山閣的長老,明顯不在此列。


    於是秦先羽便勝了。


    同為四轉地仙,但他身為燕地傳承,攻伐銳利,自然不是陰山閣之人可以抵擋。即便傷重未愈,提前破關而出,但對付這位陰山閣長老,仍是綽綽有餘。


    更何況,秦先羽修得先天混元祖氣,又習得一氣化三清,道祖點化之術,更得道德仙宗秘法道胎真玄悟真篇,正是運用先天混元祖氣的法門。


    這一點,恰好克製陰靈鬼物的手段。


    陰山閣長老已死,屍首俱被分食。


    秦先羽拿著這杆長幡,細細端詳。


    這杆長幡上麵,聚集了無數先天混元祖氣,若是換成人死之後的先天混元祖氣,一點一滴積蓄起來,足有數十萬之多。


    人死之後,魂魄自散,化先天混元祖氣,但也會隨著時日。漸漸在天地間消磨,一般七日便能消散殆盡。但有些人天生魂魄較弱,先天混元祖氣較弱,也有些人先天混元祖氣較強,因而這七日也隻是大概,未必準確。


    便是在常人之中。先天混元祖氣亦是強弱有別,而修道之人,則先天混元祖氣比常人更高千百倍。


    因為其中許多變化,秦先羽難以斷言長幡上麵具體確切的數量,但至少要超出三十萬條人命,才能積蓄起這等威勢。


    蠻荒神宗明麵上禁止修行人傷及凡人,因為未來宗派傳承,弟子的根苗,終究要在億萬凡人之中。尋出得以修行的絕佳苗子。


    類似這等陰損功法及法寶,勢必不能擺在明麵上,約莫是圈養人口,用以屠殺,才能聚得這麽多的陰靈鬼物,煉成如此鬼道秘寶。


    修行人自視極高,大多視人命為草芥。


    有人圈養人口,隻為給自家傳承一個挑選根苗的底蘊。


    有人圈養人口。隻為當作牲畜,喂食自家飛禽走獸。蠱蟲毒物。


    有人圈養人口,隻為殺戮,奪得人身魂魄所化的先天混元祖氣,用以修煉鬼道功法,煉製鬼道至寶。


    陰山閣約莫便是豢養了許多人口,如若牲畜。待得成長之後,以各類方式殺戮,死前或怨憤,或喜悅,或悲哀。諸如此類,更添威能。


    “若有佛家的受生度亡經,倒是可以超度這些亡魂,雖然已經化作先天混元祖氣,但至少可以化解其中喜怒哀樂的執念。”


    秦先羽翻轉著長幡,心有思索。


    其實不單是佛家,道家也同樣有這類超度法門,比如聲名傳揚極廣的靈寶合一度人經。


    燕地弟子專修劍法,但多年底蘊,收攏了無數法門,自然也包括這一類法門,然而外道功法,大多束之高閣,幾乎沒有弟子分心這類旁門左道之流。


    秦先羽也是如此,因而不曾學得,忽然,他思緒一頓。


    道胎真玄悟真篇。


    此乃道德仙宗的絕頂秘法,原是不傳之秘,但終究傳到了秦先羽的手上。這部法門,實則是運使先天混元祖氣的絕妙法門。


    秦先羽近些年來,時常鑽研,但因為先天混元祖氣大多是道祖人物才有,這部功法本就是為道祖而創。他自覺修為距道境還遠,因而對於這一部在道祖眼中都是機緣造化的法門,心中隻覺萬分玄奧,數年精習,也僅得兩分皮毛。


    “或有用處……”


    秦先羽手中發出一縷先天混元祖氣,打入長幡之內,順著光華流轉。


    他以道胎真玄悟真篇的法門來施展先天混元祖氣,另有一番妙用。


    仔細感應,自身的先天混元祖氣,在長幡之內確有用處。


    秦先羽隻覺內中許多怨氣俱都掃蕩一空,奈何自身發出的先天混元祖氣僅有一縷,比不得內中滔天氣息,反而在兩個唿吸之後,被其餘先天混元祖氣所染,添了些邪氣。


    既然有用,那便好了……


    “走罷,此地不宜久留。”


    秦先羽說道:“在此耽擱了兩日,已有許多人循跡而來,若再耽擱一兩日,恐怕聞訊而來的人便越來越多了。”


    野龍心中默默無言,這災星倒還有自知之明,知道他自己在哪,就會有人聞訊而來。


    秦先羽沒有理會這頭野龍是在如何腹誹自己,他伸手一拋,拋出了古皇金船。


    原本他不願動用古皇金船,而是想要一路觀景,去往蠻荒神宗。


    可如今身受重傷,強敵環飼,已不適合一路遊覽。


    他踏上古皇金船之內,然後入了靜室,開始度化這杆陰鬼長幡。


    ……


    時過數日。


    外界幾乎已經失了燕地善言的蹤跡。


    有人趕到洗澗,發覺這裏曾有多場激烈鬥法。


    附近的部落,大多有立下龍神雕像,視作神靈祭拜。


    那是一頭真龍,以及在真龍之上的一個模糊人影。有些修行人發現,那雕像上的模糊人影輪廓,與燕地善言頗為相似。


    當初的洗澗,已經改名為黑龍澗。


    這裏又有了一方傳說。


    ……


    秦先羽從靜室中出來,傷勢大多痊愈,但還有一些糾纏極深的傷勢,卻不是一兩日內所能痊愈的,畢竟是受六劫不朽真身的人物所傷。


    不過他體內有道劍護持,又有自身法力運轉,加上燕地的靈丹妙藥,這些在外人眼裏極為麻煩的傷勢,卻也不能給秦先羽帶來多少困擾,至多半月便能恢複。


    而陰山閣長老的長幡,卻已經被他度化。


    內中的先天混元祖氣,已經剔除了許多繁雜執念,但畢竟多是凡人,因而本質還算不上純淨,可秦先羽如今也隻能辦到這般地步,不能再進一步淨化。


    其實秦先羽身懷道劍,不懼駁雜,可斬盡一切不利於己身之物,使穩固根基。若是將這眾多先天混元祖氣取為己用,或能讓自身踏足五轉地仙的境地,並且沒有境界虛浮的危險。


    但他終究覺得不妥,在觀閱道胎真玄悟真篇之後,尤是如此。


    不過他自身不用,並不代表白羽神鷹不能用。


    野龍和血蠶蠱尚在恢複傷勢,於是秦先羽沒有驚動它們,手上一招,便出現了許多神鷹。


    眾多白羽神鷹,羽毛潔白,已然不複當年初見之時的渾身黑羽,如今它們已是白羽神鷹,愈發神駿,本領高出當年不知多少。並且,它們習得燕地劍陣,可劍陣而行,不再是一味地前仆後繼,而是有了許多玄妙變化,更添威能,幾乎可敵仙家。


    “你們被我收服多年,用處頗多,既有功勞亦有苦勞。被我安置於玉牌之內,困於數百裏山脈之中,收斂野性,卻也難得。”


    秦先羽說道:“今日再賜一場造化。”


    說罷,他舉起長幡,打成粉碎,內中仿佛無窮無盡的霧氣彌漫開來,被秦先羽以**力拘束在一起。


    可數十萬人死後匯聚而成的先天混元祖氣,宛如汪洋大海,著實不易把控。


    秦先羽勉強收束,然後一手吸納,另外一手往前點去。


    此乃點化之術!


    並輔以陷仙劍決的手段,可以分化開來,確切落到心中所想的每一處。


    於是這眾多先天混元祖氣,便都盡數落在這數千白羽神鷹的身上。


    數千白羽神鷹,氣息節節攀升。


    白羽晶瑩流轉,隱約泛出銀色光澤。(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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