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阻礙到貴門了嗎?


    正是。


    既然如此,便請貴門舉宗搬遷,至千裏之外。


    這就是兩方交談大致的意思。


    那中年人怔了半晌,都未有迴過神來。


    元帆緩緩說道:“沒聽清?既然阻礙到了,那你們便搬了罷。”


    那人怒聲道:“好生狂妄!”


    他翻手一按,打出一記法訣,灰棕色霧氣滾滾,能銷蝕骨肉,極為陰冷。


    元帆並指成劍,往前一劃。


    那灰棕色霧氣從中劃開,驟然而散。


    中年人隻見眼前道法被劍氣劃開,然後那劍氣當頭劈來,他麵色大變,竭力側身。


    但劍氣依然劃過了他臂膀,將之斬下。且餘下威勢不止,仍然銳利,斬殺其身後兩名弟子,屍橫就地,血液噴灑,髒腑外露。


    “燕地的路數?”


    中年人連忙止住血液,有後怕之色,他驚問道:“你是燕地的劍仙?”


    元帆背負雙手,淡淡說道:“你要找上門去?”


    中年人麵色陡然一滯。


    麵對燕地的弟子,誰敢找上門去?


    他咬了咬牙,說道:“這裏是蠻荒疆域,不是你燕地所在的中州。”


    元帆默然片刻,朝著小師叔祖看了一眼,忽然想起豐先師叔祖的一聲交代。


    凡我門中小師叔祖立足之地,方圓百裏,盡為我中州燕地之所在。


    於是他緩緩拔劍,說道:“但凡燕地弟子所在之地,便是中州燕地的地界。”


    那中年人麵上驚怒交加。心中隻覺對方萬分猖狂。簡直無法無天。目空一切。


    就在這時,遠方傳來一道聲音,頗為老邁,歎道:“燕地的劍仙,本門惹不起,還請兩位高抬貴手,自行離去罷。”


    秦先羽看向遠方,恍惚間看透了重重迷霧。看見了一個滿麵無奈的老者。


    這老者修行的是道法,亦是過了二重地境,乃是四轉地仙。


    似這等道行的仙家,已經有了開宗立派的資格,在這地仙遊走,神靈駐世,妖類眾多的蠻荒疆域之中,亦能有立足的本領。這老者即便不是這個宗門的開派祖師,也是其門中太上長老,乃是門中修為最高的一人。


    但這樣一位老者。卻是不敢得罪中州燕地的。


    元帆冷笑道:“自行離去?怎麽,你們不要交代了?”


    遠方那老者的聲音遙遙傳來。說道:“老夫管教不嚴,自會懲罰本門弟子,有任何不妥之處,還請道兄萬萬不要計較。”


    元帆偏過頭,略微低首,征求小師叔祖的意思。


    秦先羽說道:“走罷。”


    元帆微微點頭。


    隨後便見他二人在山林間,緩緩離去。


    中年人捂著斷臂,臉色鐵青,和餘下的幾名弟子,俱都敢怒不敢言。再看地上那兩具死狀淒慘的屍首,更覺驚怒。


    “中州燕地的弟子,常在蠻荒疆域行走,均為劍仙之流,十分厲害。盡管這裏不是中州,但似這等仙宗,卻也不是我們能夠招惹得起的,更何況,燕地素來號稱天地間攻伐第一,最是惹不得。”


    那老者騰空而至,途中一頭妖禽飛近,被他盛怒之下,打成齏粉。


    那中年人咬牙低沉道:“太狂妄了……簡直不可一世……”


    “誰讓你不長眼,踢了鐵板?”老者看了他一眼,臉色不甚好看,“相隔數百裏,我未有放出感知時,都不能感應到這裏的動靜,你怎麽就來這裏惹事?”


    中年人苦笑道:“當時見一個年輕道士在這比劃,心想他孤身一人,氣息溫和柔善,似乎不怎麽高深,便想詐他一詐,或能討得一些寶物。哪知這不是肉羊,卻是一張萬煉精鋼鐵板……”


    他看看地上的兩具殘屍,再看自己的斷臂,心有餘悸,順手一揮,就即翻起泥土,盡數掩蓋。


    “不怎麽高深?”老者沉聲說道:“若不是那個年輕道士,我又豈會如此對一個初入地仙的小輩如此忍讓?縱然燕地勢大,但死在蠻荒疆域的弟子也從來不少,我隻是顧忌那個年輕道士……以他的道行,我斷然不會是對手,甚至以燕地攻伐第一的手段,拔起本門千年根基,舉宗覆滅,也並不是辦不到的事情。”


    中年人嚇了一跳,驚駭道:“有這麽厲害?”


    其餘弟子亦是麵露駭然之色。


    老者說道:“那個年輕道士,我認得。”


    中年人怔了一怔,然後問道:“您認得?”


    “你也該認得的。”老者說道:“近些日子,他聲名大盛,狂妄之名橫壓蠻荒,正有無數英傑心中不服,要尋他蹤跡。但他的樣貌,直到今日一早,才傳出來,我也是不久前才得知的。”


    他扔出一卷畫像,落在那中年人身上。


    中年人翻開一看,隻見上麵有個年輕道士,身著淡色道衣,麵貌清秀俊朗,眉宇溫和,背負一劍,腰掛玉牌。


    在畫像邊角處,赫然有兩個字:善言。


    “中州燕地四代弟子善言,日前放出狂言,自稱無敵於天地百歲劍仙,不論旁支末流,甚至三地劍仙,俱都如此。”


    中年人咽了咽口水,驚道:“是他?”


    其餘弟子對視一眼,無法置信。


    這樣一個溫和安靜的年輕道士,便是傳聞中不可一世的燕地善言?


    “就是他。”


    老者說道:“你若繼續糾纏下去,以他如此狂妄的性子,說不得就屠盡了本門上下。不過……就算老夫惹不起他,卻也不代表別人不敢招惹。”


    中年遲疑道:“您的意思是?”


    “近些時日,各宗各派或是部落宗族,但凡百歲以下的年輕俊傑,俱都不服,都在尋找這個燕地善言的蹤跡,要比個高低,分個生死。甚至連一些百歲之上的修行人也都對此人言論不喜,意欲尋他蹤跡,加以教訓。”


    老者背負雙手,看著秦先羽離去的方向,低沉道:“別人都在愁著尋不到他的蹤跡,但我們見到了他。”


    “我們不敢惹,但有許多人要主動招惹。”


    “把他的行蹤放出去。”


    老者聲音稍低,略微沙啞。


    中年人心中大喜,正當應是,忽然又被喝止。


    “不能說他在本門附近出現,否則,若有燕地弟子循跡而來,發現本門主動暴露善言的行蹤,恐怕會惹得其他燕地弟子的事端。”


    “並且,各大宗派部落,有無數年輕俊傑,年紀輕輕卻都修煉有成,道行高深莫測,必然有無數眼高於頂,目空一切,狂傲自大的人物。這類人來到本門詢問,或是居高臨下,頤指氣使,又或是一言不合,出手殺人,必然又生無數事端。而若是有了類似兇榜上的人,恐怕一時起意,便要殺盡滿門。”


    老者說道:“善言去的方向,前麵有哪些地方?”


    中年人說道:“前方六百裏,是一座修煉人聚集的城鎮,乃是地仙化地圍牆而成。再往千裏……”


    “就是這座城鎮。”


    老者說道:“或許他為了避免修煉人聚集的地方,不會進入城鎮。你就放出消息,說他在那附近出現過,到時候定然有人在那附近尋找,以各類手段,循跡而去,定然可以追尋到善言。”


    中年人低聲應是,心中又喜又怒,心道本門不敢招惹,總有人敢惹。


    血腥味在空中彌漫。


    天空的朝霞,嬌豔如血,璀璨如焰。


    善言就是天空的朝陽。


    但初生的朝陽,將迎來風雨。


    或許被風雨徹底遮掩之後,這一天便再也沒有光芒,白晝陰暗,墜入黑夜。也或許風雨遮蔽不住,終究讓陽光照耀,光綻天地。


    老者低語道:“都說修道之人,伴隨劫數……這便是他的人劫?”(未完待續……)


    ps:今天趁著狀態不錯,整理了後續大綱,理清了不少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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