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數十步,俱是狼藉一片。


    狂風夾帶著些許電芒,橫掃而過。


    林間樹葉紛飛,斷枝無數,連那些個內勁高手也盡都掀翻了去。


    秦先羽一記觸地印將楊先書打得噴血倒地,隨後拔出劍來,踏蟬翼步,宛如煙風,來到商少主麵前。


    二話不說,這道士便一劍落下。


    商少主才爬起身來,正要說些什麽,就見身前多了一道身影,劍光落下,分毫不得半點說話的機會。


    這一劍下落,然而,在商少主身旁,忽然探出一隻手掌來。


    這手掌呈紫紅之色,血氣凝結,似如精鐵。


    隻見這一幕,顯然便是練就了什麽非凡的武學掌功,足能徒手握刀拿劍。


    或許此人曾徒手抵擋刀劍,但秦先羽的秘劍,怎是那般好接下的?


    這一劍落在對方掌中。


    啪嗒一聲。


    半個紫紅手掌落地。


    劍勢不停,仍然落下,切在商少主胸膛之處,砍進胸骨,劍尖深入六七寸有餘。


    商少主噴出一口血,捂著5,胸膛後退,眼中駭然不已。


    那紫紅手掌的老者捂住斷掌,麵無血色,身子顫抖,難以動彈。


    秦先羽看向其餘內勁護衛,低聲問道:“諸位是要自行離去,還是要給商少主陪葬?”


    幾個內勁高手俱是對視一眼,麵麵相覷。


    當下,就有兩人心生退意,往後退去。


    忽又聽得砰砰兩聲。那兩個內勁護衛盡數栽倒在地。皆已斃命。而動手的則是剩下的五個護衛。


    “這兩人是帶藝投師的武林中人,早知他們不可盡信。”一個七寸內勁的老者冷哼道:“我等皆是自幼在商羊穀長大,雖然資質不足,難以修道,轉而練武,但隻怪自身,對師門從無怨言,今日為商羊穀而死。亦是莫大榮耀。”


    五人對視一眼,齊齊上前,刀劍齊上,內勁迸發。


    秦先羽深吸口氣,手上捏印,按在地上。


    觸地印全力施為,全無半點留手。


    轟然一聲巨響。


    方圓數十步盡都受震,土地岩石俱是震得鬆脫,飛起三四尺高,夾帶著青草綠樹。葉片紛飛。


    泥土岩石,青草綠葉。斷枝殘樹都震起在半空。


    有血在其間噴灑,與泥土殘葉混在一起。


    不論是商少主,還是幾個內勁護衛,都在羽化道君全力而為的觸地印之下,盡數震死,內髒血肉皆化作血泥。


    秦先羽朝著楊先書那邊看了一眼,歎了聲。


    ……


    欽天監。


    周主簿匆匆來到司空先生房前,躬身道:“商羊穀中,商少主命燈破碎,穀中上下震怒,商穀主已從閉關之所出來。”


    司空先生道了聲進來。


    周主簿推開房門,走進房內,就見司空先生眉頭緊皺,似在沉思。


    “這位商少主是他的獨子,他要報仇,情有可原。”司空先生沉思片刻,搖了搖頭,歎道:“你怎麽就放他離京去了?”


    “此乃生死仇殺,我欽天監把持俗世之秩序,不管修道人之間的爭鬥,沒有理由阻他。”周主簿低聲笑道:“總不好商少主殺他,卻不讓這小道士去找迴場子罷?隻是,連我也沒有想到,這小道士看似平淡柔弱,實則膽量不小,居然直接把人殺了。”


    他搖了搖頭,笑道:“我原以為至多也就給個教訓,順帶討要些好處罷了。”


    “你啊……”司空先生微微搖頭,頗是無奈,說道:“現在商羊穀少主身亡,商羊穀一方大派可謂顏麵盡失,商穀主勢必大怒,莫非就任他親自出手,以大欺小,拿下這小道士?”


    周主簿說道:“您幾位都對這小道士十分看重,不如出手保下他?”


    “你想得太過簡單。”司空先生搖頭道:“對於此事,欽天監如今隻得沉默,置身事外,才算得公正,否則,阻攔商羊穀報仇,又算是什麽理由?更何況,得罪一個龍虎真人,阻攔一個大派複仇,事態不小,若被居心叵測之人利用,便容易引起大亂,甚至會引動其餘龍虎真人,乃至大德聖朝的眾多修道人。”


    周主簿也未曾想到會有這般境地,皺眉道:“羽化這小道士好歹算是青城山弟子,不如讓青城山掌教救下他?”


    司空先生亦是搖頭,說道:“青城山弟子的身份,僅僅是個身份,他並非青城山弟子,想要讓青城掌教和龍虎真人撕破臉麵,不容易。”


    “有什麽不容易的?”


    窗外傳來一個淡漠聲音,宛如清流。


    劍仙林景堂。


    司空先生往門外看去,說道:“道兄有何指教?”


    房門無聲自開。


    林景堂進入房中,淡淡道:“死了一個不成器的少主,還有一個人傑榜第六的真傳弟子。”


    周主簿和司空先生都明白他的意思,頓時沉默。


    今後商穀主退位,商羊穀這數百年基業如若落在商少主的手裏,今後前景難明。倘如落在楊先書手裏,即便不能發揚光大,勝於昔日威風,但至少能保住當前基業,不至於損毀。


    這位劍仙在木桌前停下,看向周主簿,說道:“你去告知商羊穀,如若息事寧人,還能留下個資質不錯的傳人繼承商羊穀,倘若執迷不悟,便讓他隨著商羊穀這數百年基業一並覆滅。”


    林景堂語氣淡漠,聲音平靜。


    但房中十分寂靜。


    周主簿終是倒吸口氣,背脊生寒。


    司空先生微微搖頭,說道:“欽天監素來公正,怎能如此行事?”


    林景堂淡淡道:“本座並非你欽天監之人。”


    司空先生頓時一滯,無言以對。


    這時,房中又多了一人。


    這人是個老者,青灰衣衫,帶著幾分微笑。


    他隻站在那裏,可若是閉上眼睛去感應,便發覺這青灰衣衫的老者,渾身上下仿佛籠罩在迷霧之中,看不真切。


    “周主簿,你把林景堂的話轉告給商羊穀。”


    袁守風笑道:“另外告訴商穀主,倘如他再等半年,林景堂便不會再製止此事,倘如到時他還敢出手,便任他施為。”


    林景堂眉頭一挑,說道:“你能測得準這小道士的事?”


    袁守風攏了攏衣袖,微笑道:“依然測不準,隻是先天神算又有精進,已能觀測到他身邊諸般事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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