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此地乃是奉縣,距州府大人宅邸頗遠,當初陸慶來請,駕著馬車都行駛半日。


    怎麽凝兒就在奉縣?


    既是如此,柳小姐應當也在奉縣?


    秦先羽頓足良久,皺著眉頭,終是出了道觀,心道:“總該要道謝一番罷?”


    不知怎地,這廝忽又想起那時的柔軟觸感。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錯了,無量天尊。”


    福伯暫時未歸,秦先羽把門掩上,就即離開。


    體內真氣已近七寸之高,不僅氣力大增,更顯飄逸靈動,身子行走如風。


    他感應敏銳,雖然耽擱良久,仍然能夠隨在凝兒身後。


    不多時,就已趕上凝兒,但這小道士對於刁蠻的小侍女總有幾分畏懼,於是放緩了腳步,隻尾隨在後。


    凝兒順著道路,走入林間。


    秦先羽隨後入內,就見林間空地處,有一輛馬車。


    車旁有兩名侍衛,以及一位手執長鞭的車夫。


    凝兒笑嘻嘻上前,在車旁笑了幾∫≌,聲,說了幾句。


    秦先羽暗想:“柳小姐果真在奉縣。”


    忽見馬車上下來一人,五官精致,相貌極美。但見長發如瀑,漆黑亮麗,又見皮膚白皙,晶瑩如玉,舉止之間十分溫柔纖弱。


    比之於柔弱沉睡之時,卻添幾分靈氣。


    秦先羽心頭猛地一跳。


    “看來柳小姐果真是康複了,氣色極好,短短日子已能下地行走,真是靈水非凡。”


    秦先羽隱在一旁,見柳小姐和凝兒姑娘攜手而去,又讓車夫和侍衛在旁等候,想是要在林間走一走,看看風景,說說女兒家的貼己話。


    正當秦先羽想著是否先迴道觀之時,就聽一句“牛鼻子小道士”飄入耳中。


    聽見自己的外號,他猶豫片刻,便繞著林子另一邊跟了上去。


    “小姐,話說這小雜毛道士雖然治好了你,但他厚顏無恥地跟老爺要了好多報酬,而且居然還要一柄純金打造的小劍,而且我還聽說了,老爺私下裏還給了他兩千兩銀子。”


    “胡說什麽,兩千兩銀子隻是外麵的傳言,又不是事實。”


    “誰知道呢,你看他這麽無恥,能跟老爺要那麽多藥材,甚至多要了一把金劍。這兩千兩的事情估計也是真的,我想一定是老爺不好說出來。”


    秦先羽隱在一旁聽著,羞愧難當。


    “而且啊,我剛才送去那些符筆啊,朱砂啊,這小道士還不是一副見錢眼開的樣子把它收下了?”


    凝兒又一句話,讓秦先羽幾乎掩麵,小道當時就那般見錢眼開嗎?


    說道最後,凝兒終是歎了一聲,說道:“小姐,他救了你一迴,咱們老爺也給了報酬,權當診金,說來也就兩清了。你怎麽還對這小道士這般上心?”


    柳小姐粉麵微紅,低聲道:“當日打他一掌,總過意不去。”


    說到這點,凝兒頓時怒道:“那小道士分明是占你便宜,別說打他,要讓我見了,非要用花瓶砸死他不可。”


    柳小姐白皙臉兒上浮起一層薄紅,微惱道:“小丫頭,胡說什麽?人家那是在治病,哪是占什麽便宜?就你胡說,把話說得這麽難聽。”


    “不對不對。”凝兒搖頭道:“誰知那小道士是不是假公濟私?治病後還來占占便宜,過過手癮?”


    柳小姐忙輕輕踢她一腳,嗔道:“小丫頭片子,說些什麽胡話?”


    林旁的秦先羽苦笑著暗想道:“小道士在這位凝兒姐姐的心目中,已經落得個淫賊的影子,估摸著要想轉正迴來,希望渺茫。”


    正在這時,又見凝兒眨了眨眼,湊近柳小姐耳邊,說道:“小姐啊,我聽說啊,一般姑娘要是被人占了便宜,就總想著那個時候,又羞又惱。我看這小道士長得挺好看,你要是總想著他,估計會變成相思病的。”


    柳小姐身子僵了僵,說道:“哪裏有?”


    “總是想著念著記掛著,如果那人又好看,遲早要變相思病的。”凝兒算著指頭,煞有其事地說道:“這小道士長得又挺好看,清清淨淨的,要是小姐真是老想著這事,就總要想起他的,想得多了,就要出大問題了。”


    柳小姐萬分羞赧,“什麽大問題?你總胡說八道!”


    “這小道士好看是好看,到時候你真得了相思病,就想嫁他。但他家世不好,一個孤兒,又是個出家的道士,雖然還是個醫師,但比起咱們柳家,差得好遠了。”凝兒睜大眼睛,說道:“門不當戶不對的,不得成大問題了?到時你要是私奔,我多半還要跟著,又要去吃苦了,要是私奔不成,我個侍女還要被家法生生打死。”


    “那些個窮書生和大戶人家小姐的事情又不是沒有?”


    凝兒嘟囔道:“我還聽說有家小姐後來被迫嫁了個門當戶對的,那姑爺聽說這事了,把那窮書生打死之後,還撒氣在丫頭身上的,以後要是姑爺聽說這事,不還得打我?”


    這位凝兒姐姐看得好生長遠,秦先羽險些坐在地上,抹了把冷汗,就想離開。


    這時,又聽凝兒說道:“話說這小道士看起來倒跟那些窮書生挺像的,聽說也識字,有文氣,還不像一般書生那樣弱不禁風……還,還有……”


    凝兒想了想,終究是想不出怎麽形容。


    柳小姐輕聲道:“有些神秘的味道。”


    “對了!就是這個。”


    凝兒一拍手,忽然又惱道:“看吧,小姐對他這麽了解,我就知道,早晚要變相思病的。”


    柳小姐羞紅著臉去打,凝兒嬉笑著避過。


    秦先羽在一旁聽著,若有所思。


    一般讀書人,讀的是聖賢書,文弱之氣自不必說。秦先羽也是識字之人,讀道經,閱醫書,也可算是讀書人,但他常是觀閱道書,文氣之中,終究添了幾分神秘之意。


    而且他修成真氣,更不似一般人那般文弱。


    在其餘人眼裏,就是一個清淨道士,文文靜靜,卻又不孱弱,反而顯得較為神秘。


    他想了想,有些皺眉。


    此時兩個女子玩鬧之中,又有談笑。雖然大多談到了自己,但畢竟是女孩兒間的話,適才聽了一些,他已經極為後悔,此時便不好再聽。


    這般想著,秦先羽便要退開。


    正在這時,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傳入秦先羽鼻尖,有些刺痛。


    他往前微探,仿佛有風刮在臉上,臉龐微感刺痛。


    隨後,就見不遠處落下一道光芒,直奔柳若音。


    “殺氣?”


    秦先羽驀然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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