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家老太爺的壽誕,已然稱得是這豐行府最為盛大的事情。


    倘若還在兩年前,或許沒有多少達官貴人在意這麽個尋常家族,但如今已是不同。


    上官家,一個尋常富人之家,短短兩三年間,已然可比陳家,嶽家等等百年世家。最重要的是,這個勢如破竹的成長之勢,仍不停歇。


    誰也不會懷疑,再過些年,上官家能夠成為豐行府首屈一指的頂級世家。


    這一切,隻因為那位在京城獲得貴人賞識的上官小姐。


    秦先羽並不知道這其中有多少緣由,但他卻知道,入眼之處,極是震撼。


    街道兩旁早已清空了閑人,兩側停放賓客馬車,有許多護院家丁維持秩序,又有管事在前引路。盡管熱鬧非凡,卻仍是井井有條。


    平日裏難得一見的達官貴人,商賈富人,今日大多齊聚於此。不僅僅是豐行府之人,更有其餘州府的權貴人物。


    淮水六府,幾乎有三成的大人物聚集於此。


    熙熙攘攘,無比熱鬧。


    今日來的顯赫權貴和有名富商,少說過百,加上那些護衛,下人,這上官家已然聚集數百人之多。


    但也並非所有人都能入內。


    而秦先羽身懷與上官家的婚約,恰好入府飲酒的資格。


    然而,誰知道呢?


    “秦公子,請!”


    中年管事在馬車之旁,作出一個請的手勢。


    秦先羽下了馬車,便往前行。


    那車夫和兩個家丁欲言又止,但終究被那中年管事冷冷一眼瞪了迴去。


    “一個道士打扮的少年,無請柬在身,妄圖入府參與飲宴,哼,這些個護院少不了你的苦頭。”


    中年管事看著他的背影,冷笑連連。


    果不其然,有護院上前攔住這小道士,喝道:“來人是誰?可有請柬?”


    秦先羽平靜道:“沒有。”


    那護院冷冷道:“既然不在上官家邀請之列,便請迴罷。”


    秦先羽點頭道:“那小道便迴去了。”


    “老天爺!這小道士這迴怎麽聽話了?”


    中年管事麵色大變,要是讓秦先羽迴去了,他的下場可好不到哪裏去,心中慌亂,連忙上前去,喝道:“你們這些混賬,沒看見這是未來姑爺嗎?快閃開,快迎姑爺進去。”


    今時今日的上官家,堪稱如日中天,不請自來的也有不少,但礙於禮數,不好趕走,也便都請在外院落座。若是這少年道士換了個裝扮,這些個護院或許就放行了,可偏偏他是個道士,看著也不像什麽達官貴人,所以才被拒在門外。


    可誰知道他是未來姑爺啊?幾個護院也都苦笑。


    “不了不了,小道沒有請柬在身,就不去湊熱鬧了。”


    小道士裝模作樣地推脫幾句,心中暗道:“要是就這麽迴去了,還能省了不少麻煩事,這赤龍墨玉台也省下了。”


    中年管事嚇得幾乎哭出聲來,連忙哀求,又讓人在前領路。


    秦先羽嘿嘿笑了聲,便隨他走進去了。


    外院,天井,幾乎都擺滿了酒席,歡聲笑語,推杯換盞,極是熱鬧。


    入了府中,自然有人引路,那中年管事便退了出去。


    “秦公子,來這邊坐,正好缺個人。”


    有人認出了秦先羽。


    秦先羽不認得這人,心想大約是跟父親認識的長輩,朝著對方點了點頭,也就這這桌坐了下去。


    那人有些富態,笑道:“我與你父親是舊識,你喚我張員外便好。”


    秦先羽微微一笑,點頭道:“張員外好。”


    張員外笑道:“秦明錦倒是生了個好兒子,聽說你治好過血痕蛇的毒,這種劇毒隻有你父親曾經治愈,除他之外,也就僅你一人。看來你醫術已經不輸你父親了,近來你醫名響亮,連上官家都請你赴宴,想來秦家藥堂有望重見昔日盛況。”


    秦先羽謙然道:“員外過獎了。”


    就在這時,內中匆匆出來一人,見到秦先羽,頓時一愕,忙朝著這邊過來。


    這正是上官家的大管事,也就是兩次去道觀等候秦先羽的老管事。


    張員外微微一怔,起身來,笑著說道:“大管事怎麽來了,大廳裏全是大人物,你且去忙,我們自當理解。”


    這酒桌上的人,以及周邊聽聞這話的商賈富紳,都連忙附和。


    能夠獲得員外稱唿,那都是一方富貴人家,若是平日裏受人冷遇,必然拂袖而去。


    但這裏是上官家。


    內堂大廳裏的乃是豐行府首屈一指的顯赫權貴,以及其餘州府的大人物。


    能夠來上官家赴宴,已經證明在豐行府有不低的地位,至於大廳內室,就想得有些多了。


    大管事朝著眾人告罪兩聲,又說道:“一時忙碌,老奴也來不及招待諸位,望請海涵。”


    “不要緊,不要緊。”張員外擺手笑道:“你自去忙罷。”


    老管事歉然笑了笑,才朝著秦先羽道:“公子怎麽坐在了這裏,內中已為你備了席位,正待開席。”


    張員外微微一怔。


    眾人也靜了一靜。


    秦先羽也微顯愕然,他未曾想到上官家在大人物聚集的內堂中,已為他備了席位,當下起身來,向張員外道:“看來小侄要失陪了,張員外還請莫怪。”


    張員外愣了愣,才道:“你去忙,你去忙。”


    秦先羽隨著老管事入內,待他們兩個往內走去,眾人才嘩然作響。


    “這小道士是誰?”


    “好像是那個秦明錦的兒子。”


    “聽說他治好了血痕蛇的劇毒,莫非是因為醫名正盛,才在受邀之列?”


    “不止,據說州府大人的千金染病多日,豐行府諸多名醫束手無策,連乾四爺都無法治愈,但是前兩日傳出消息,那病症已痊愈。傳聞那時正是請了一個少年道士。”


    眾人靜了靜,相視無言。


    張員外呐呐道:“難道就是這秦家的小公子?”


    “怎麽可能?必定是乾四爺妙手迴春,他曾是京城禦醫,這病雖然困擾了他一段時日,但也難不倒他。這秦家小子肯定是湊巧去了大人府上,恰好碰上了時候。”


    “何況……那道士跟他是不是同一人,也還未知呢。”


    其餘人這麽一猜一答,才算令人恍然。


    但張員外又問道:“那他又是怎麽來赴宴的?”


    就憑治好血痕蛇的毒,這醫名雖然不低,也不至於被請入大廳之內。


    他這話一問,又使人靜了一靜。


    適才那些個把秦先羽治好柳小姐病症一事否定的幾人,正自覺答話巧妙,被他這麽一問,頓時有些惱怒。


    人總是有好奇心的,於是又有了幾聲議論。


    就在這時,一個低低的聲音說道:“聽說,秦家跟上官家以前關係極好,兩家曾有一紙婚約。”


    滿場寂靜。


    “也許……也許不是京城的那位上官小姐……”


    啪一聲。


    有人滑了酒杯,摔了粉碎。


    ps:感謝‘七月小道同學’的打賞,不過,這昵稱真眼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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